交代了一切事情之后,张文茂回到县衙,也能稍微缓和一些心情了。
只是刚回来坐下,茶水都还没有泡好,谭师爷就走了过来。
“大人,刘江龙的事情,怎么处置啊?”
谭师爷开口问道。
张文茂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处置?把这两件案子,公之于众,把刘江龙的尸体,挖个坑埋了不就行了嘛?”
谭师爷脸色一僵,皱眉提醒道:“张大人,张慎几可是来向咱们示好的,结果他的九太保却死了,这事情张慎几会怎么看?”
张文茂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看着谭师爷道:“他怎么看,本官管他怎么看的作甚?这些事情不是他自己自找的吗?”
“可是?”
谭师爷还想说什么,但是却立刻就被张文茂给打断了。
“你说本官怎么不去找他爹的麻烦,怎么不去找其他人的麻烦?他自己非要来泾阳县招惹本官,那本官还要惯着他吗?真是莫名其妙。”
张文茂不耐烦的说道。
“大人,那犯妇叶梦莹,大人打算如何发落?”
谭师爷又开口问道。
虽然谭师爷觉得,刘江龙的事情,张文茂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让张慎几气炸了肺,但是张文茂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他也只能照做。
其实谭师爷只是想让张文茂给张慎几带句话,仅仅一句话解释一下误会而已,因为只要解释了,那么也就算是接受了张慎几的示好了,也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翻脸。
但是张文茂却不愿意这么去做,那谭师爷他也只能听张文茂的了,如果谭师爷私下自己去做了,那就是越俎代庖了。
而谭师爷这么聪明的人,是绝对不会去做越俎代庖的事情的。
“叶梦莹么,谭师爷觉得,本官应该怎么处置她呢?”
张文茂问道。
谭师爷听到张文茂反问自己,立刻沉默了下来。
因为谭师爷知道,张文茂从来都不愿意把女人发配流放,也不愿意把女人收监关押,平时一些事情,最多就是罚点银子,打几个板子而已。
但是叶梦莹的罪过,可是杀人害命的罪过,而且又有她自己给刘江龙的供述在,不流放发配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还是请大人做主此事吧,在下不便回答。”
谭师爷斟酌着说道。
“哎呀,本官现在想着治疗公主殿下的病,烦都烦死了,这叶梦莹嘛,本官就交给你处置了,若是谭师爷看上了她,收回家中养起来也可以。”
张文茂满脸不耐烦的说道,说完之后,几起身走了,刚泡的茶水也没有喝。
谭师爷气鼓鼓的站在原地,交给他养起来,这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可是真正的读书人。
几日后,两个差役押着叶梦莹,在围观的百姓一阵谩骂声中,走出了城门。
谭师爷还是判了叶梦莹流放发配三千里地,终究还是没有判她死刑。
只不过第二天晚上,两个差役就悄悄摸摸的跑了回来,到谭师爷面前一人领了二十两银子,美滋滋的回了家中,翌日上午,又美滋滋的挨了二十个板子。
谭师爷虽然判了叶梦莹流放发配,却让人在第二天晚上,将她给释放了,并让她自己有多远躲多远去。
这要是谭师爷领悟到了张文茂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自己收起来,也好过流放发配。
“大人啊,在下这次,可算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了。”
当晚,在县衙后院,谭师爷有些自责的说道。
“反正是你悄悄放了那女人,又不是本官放的,不过书是不能白读的,那妇人不是被收了五百两银子吗,归你了,对了,你还给了那妇人一百两银子跑路,那妇人家中的东西,也都是你的了。”
张文茂大手一挥,把利益给分配了。
谭师爷脸色的自责也消失不见了,转而是贼眉鼠眼的笑了起来。
看来真正的读书人,也是要给银子的面子的。
长安城,张慎几府。
“混账,混账东西,张文茂,我不杀你,我张慎几誓不为人。”
张慎几得知刘江龙被杀后,又得知那妇人居然半路上跑了,立刻气的勃然大怒。
林俞齐无奈的看着张慎几,暗骂张慎几活该,让你牛逼轰轰的还想去收服张文茂?
让你派刘江龙去威胁张文茂?
现在刘江龙死了,张文茂屁事儿都没有。
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活该嘛?
“林俞齐,你去泾阳县,给张文茂无限制造麻烦,本公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张慎几突然看向林俞齐,恶狠狠的说道。
林俞齐吓了一跳,他可不打算去泾阳县招惹张文茂的。
“二爷,息怒,息怒,凶手应该不是张文茂杀的,据咱们的眼线说道,张文茂也在好奇凶手究竟是谁。”
“放屁。”张慎几大怒,道:“他那是贼喊捉贼,刘江龙啊刘江龙,你特么就没有玩过女人是吗,你去玩张文茂的姘头做什么啊?”
叶梦莹在半路跑了,张慎几自然就会想到,这肯定是张文茂把叶梦叶给放了的,要不然一个弱女子,被两个差役押着,会被她给跑了?
而且那个弱女子姿色还不错,差役们自己跑了,都舍不得让那个弱女子给跑了吧?
“二爷,这次也怪不得张文茂啊,你想啊,刘江龙去碰了张文茂的女人,即便张文茂有心跟二爷交好,那也是不可能的啊。”
林俞齐找到了借口,立刻顺势劝道。
张慎几听了林俞齐这话,也冷静了下来,问道:“那你说,本公子现在怎么办?”
林俞齐有些崩溃了,他知道个屁的怎么办,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二爷,咱们现在先不管张文茂如何,还是顾着自己的事情吧,张文茂一个小小的县令,他也不可能主动来招惹二爷你啊。”
“报,二爷,张文茂派手下廖有为来了,说了刘江龙的坟头,让二爷派人去领回来。”
外面,一个门房开口说道。
“欺人太甚,去把那个廖有为抓起来,本公子今晚就活剐了他。”
张慎几怒吼道,连门口的廖有为都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跑,跑的连另外的门房都没做反应过来,只得暗道一声:卧槽,人才啊。
“且慢,二爷息怒,张文茂这么派人来,分明就是有意结好二爷你啊。”
泾阳县,县衙中。
“也不知道廖有为怎么样了,他该不会被张慎几抓起来给活剐了吧?”
张文茂好笑的说道。
他居然真的猜出了张慎几的想法,只是他却忽略了张慎几身边的三太保林俞齐了,所以廖有为跑了半天,才发现没有一个人追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谭师爷心中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张文茂会对廖有为动杀心,按理说张文茂应该很欣赏廖有为才是啊。
长安城,皇宫中,李世民又一次一脸悲戚的从长孙皇后的宫殿中走了出来。
“陛下,公主殿下派人回来了,要见陛下。”
尉迟宝林禀告道,他已经和秦怀道还有程怀亮二人,回来长安城了。
“胡闹,她自己不回来,就派了个人回来?让她死在外面好了。”
李世民怒斥道。
尉迟宝林缩了缩脖子,道:“陛下,公主殿下派来的侍女说,公主殿下的病,被张文茂县令医治,很有效果,所以特地回来告诉陛下,对长孙皇后也能有效果。”
“啥?张文茂还会治病?”
李世民当场就懵了。
长安城,皇宫,甘露殿内。
上首坐着李世民,下首坐着房玄龄和魏征,再下面则是立着一群御医。
这群太医前面,站着一个侍女,正是伺候和护卫李丽华的周琪琪姑娘。
房玄龄和魏征,是在家中准备歇息了,结果被李世民火急火燎的召进宫来了。
这群御医,则是李世民一声令下,立刻就来到了甘露殿中。
“人都到齐了是吧,朕问你,你说朕的汝南公主让你来告诉朕,张文茂能治好她的病?”
李世民见人到齐后,开口问道。
虽然李世民没有点名问姓,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李世民问的是谁,所以也没有人会胡乱开口。
周琪琪上前一步,点了点头,看着李世民,低声说道:“陛下,公主殿下的确是让婢子来告诉陛下,张文茂会治疗她病的方法,但是却没有说一定能治好。”
周琪琪说着说着,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她倒不是因为带的话不一定能治好,而是面对李世民,面对朝廷的两大巨头房玄龄和魏征,她一个弱女子,岂有不害怕的道理?
“不一定能治好?混账,不一定能治好,她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张文茂还能比的过朕这皇宫中的御医们不成?”
李世民喝问道。
那些御医,人人脸上都带着一丝高傲的神色,要是一个县令的医术都比他们强,他们还混个毛线呢,哪怕是真的滥竽充数,此时也会故作不屑的样子。
周琪琪听到李世民的喝问,艰难的说道:“陛下息怒,公主虽然没有被彻底治好,但是她病痛却减轻了不少,以前一日好几次喘喝,现在一天也就只有一两次了,张大人说了,过不了几个月,公主的病就能全部好转。”
说到这儿,周琪琪还不忘了补充一句,道:“陛下,只是公主殿下现在没有真正的好转,所以婢子才说公主没有说一定能治好。”
周琪琪说的话,有些结巴,有些矛盾,甚至有些语病不清,但是意思却很明显了,就能多半真的能治好。
李世民沉思片刻,看向御医们,道:“你们不是说公主殿下的病治不好吗,怎么张文茂就治得好呢?”
御医们听到李世民的询问,人人都在心里怒骂张文茂,至于张文茂怎么就治得好公主的病,他们知道个屁,真要知道的话,那不早就治好了,还等现在让张文茂来治,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过心里骂归骂,但是李世民的问题,他们还是要回答的。
一个年长的御医站了出来,估计应该也是御医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只见他微微躬身,面露恭敬之色,缓缓的说道:“陛下,臣不知道那个张文茂为何会这么说,更不知道张文茂究竟是用的什么办法,所以也不好回答。”
这问题就有些老奸巨猾了,他们不知道办法,到时候真要出了事情,也和他们无关了。
毕竟都已经是御医了,再升也升不到什么名堂了,所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是所有御医们的信条。
御医这个职业,看着风光无限,吃喝不愁,随时还有赏赐,但是在宫中,可是最容易掉脑袋的职业了。
治不好,咔嚓!开错药,咔嚓!不会治,咔嚓!甚至治好了,但是是难言之隐,也要被咔嚓!
总之就是一句话,御医和江湖中人其实差不多,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儿的人。
李世民此时也好奇张文茂的办法,因为他还想给长孙皇后用呢,于是继续对着周琪琪问道:“张文茂用的什么办法,来治疗朕的汝南公主的?”
李世民这么一问,御医们人人都有些发晕,甚至刚刚站出来说话的老御医,此时都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悄悄的退了回去。
他们本来就不想知道张文茂用的什么办法治李丽华的,但是现在李世民一问,等下他们是说办法有用好呢,还是说办法没用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