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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间熔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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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轻扬,林晴疏看着孟楚景扔到自己怀中的对讲机,无语地干笑。

吹了会儿风冷静下来后,她按着孟楚景的路线从偏门进入花月楼,而后朝右侧楼梯走去。

几乎是一瞬间,花月楼中的喧嚣扑面而来,彻底驱走先前与世隔绝般的宁静。她漫无目的游走在人群之中,好似逆水行舟,羊入虎口,惹得诸多男子目光驻留。

不安蔓延上心头。这般沸反盈天的环境让林晴疏想起自己前世遇袭时的场景。她强压双腿的微颤,撑着精神探看每个雅间里的情况,但终究还是飞速逃到一处少人的窄道,打开尽头的窗户透气。

她探出脑袋大口吸着青草香,喘息声闷在脑中如同穿不过山谷的风。一想到自从醒来,便没休息过一刻,先是遭“审讯”,后又被恐吓,和三个陌生人开了会制定计划以后便来到了这熙来攘往之所,她不由感慨,终究还是现代人更懂如何压榨劳动力。

不过说来也怪,这过道夹在水月间和镜花间这两个屋子之间,却只在尽头有个窗户,起不到任何连接的作用,更像是现代钢筋混凝土建筑会有的格局。

林晴疏正纳闷,忽闻窗外边树丛中有交谈之声,似乎还有挣扎的响动和女孩的哭声。

“不要走……我不去……唔……”

接着,响起男子低沉却决绝的声音:“把她丢进骰盅里头去。”

继而,是一阵小兽坠入陷阱般的挣扎声,伴随着诡异悠长的吱嘎声,一阵猛烈的哭声袭来,然后很快又归于沉寂。

好似水溶于水中,一切平静如初。

骰盅?

林晴疏下意识觉察到其中有古怪,刚想通知孟楚景一起下去查看,可身后却有黑影逼近,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到一旁。

她拼命反抗,可这副躯体被娇养得实在太过瘦弱,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捶打那只控制自己的手,以示拒绝之意,将希望寄托于对方的良心发现。

不曾想“施暴者”竟真松了力道,而林晴疏却在得了解脱后怒从心头起,一把拔下发上的簪子便要向偷袭者刺去,反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了手腕。

孟楚景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的表情耐人寻味,略一使劲便将簪子尖端转向了林晴疏:“危险的东西就要藏好,否则你的武器终究只是别人手中的凶器。”

“你疯了吗!好端端作什么怪!”林晴疏挣不开手,一时气急,直接拿头往孟楚景脸上猛撞,可对方却松了手,侧身一躲,满脸事不关己地看着林晴疏重心不稳跌到了地上。

“你还真是恩将仇报的蛇啊。”孟楚景歪歪头,凝视她那狼狈模样道。

林晴疏本就因多日劳碌而生怨,现在又因毫无还手之力而觉得难堪,闻此评价,更是满腹委屈无处诉,张张口却被噎住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欲语泪先流。

孟楚景再次被冠以“恶徒”之名,被钉死在“不干人事、不说人话”的耻辱柱上。

虽然心中认定是林晴疏太脆弱经不得事,但考虑到她日后的利用价值,孟楚景还是安慰道:“别哭出来……”

看似好意,听上去却分外冷漠,曾经有个人,也对林晴疏说过这种话。

那是她的饭搭子,八卦搭子,骂上司搭子,是她最亲密的同事,甚至一度被她视为朋友。

可“同事”与“亲密”这两个词本就如水火不容,碰撞以后终究只剩一缕灰烟散于空中。那个“亲密”的同事短短一年便成了她的上司,知道她的一切弱点,知道她所有负面情绪,也压根瞧不上再也高攀不起自己的林晴疏。

她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对林晴疏的据理力争永远只有一句:“哭没有用。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

林晴疏也知道哭没有用,可对于一个睡眠极度不足的人而言,汹涌的眼泪就是晨间凝于花叶间的水露,并非她所能操控之物。

因此当听见孟楚景如此说时,她感到两个时空莫名重叠,难以置信地抬眼,惶然盈眶,却听见孟楚景接着道:“……云晰带来的衣服都贵得出奇,你要是不小心拿袖子擦了眼泪,恐怕就得给他打一辈子工了。”

林晴疏确实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但眼泪却在孟楚景一番话以后如触到了刀锋的蜗牛般,迅速缩了回去。她本人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来,用力拍打衣服,四下仔细检查是否有染污之处。

钱能让人低下高贵的头颅,也能让高昂不屈的头颅落地。

“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虽发了问,可林晴疏甩甩袖子就转身朝热闹处走,将孟楚景丢在原地,赌气似的打算将自己发现的线索按下不表。

可还没迈出两步,就被对方扯住衣袖一把拉了回去。

“你先听我说。现在行动取消,你要离开花月楼,但不能被太多人看见,尤其是云晰他们,如果遇上,就马上躲起来。”

“为什么?他们怎么了?”林晴疏只觉莫名其妙,“你不一起吗?你要去做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也打起十二分注意,”孟楚景伸手摁住林晴疏双肩,俯身贴近,“这次不是开玩笑。我不能被另一个自己发现,否则时空会发生不可预知的扭曲与混乱。现在,你也需要时刻警觉,保持低调。”

“什么……”林晴疏一头雾水,但那条使用指南回魂般出现在脑海中。

《光梭系统使用指南》第五条:注意穿越时空后的本体,避免让过去和未来样貌相同的二人见面,造成时空混乱。

林晴疏一脸愕然,眼神凝滞,吐字艰难:“那、那你是……穿越过来的?为什么……难道我死……死了吗?”

“或许还没到那个地步。我收到了求救信号,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我无法确定你有没有生命危险,只能穿回来赌一把。如若未来那个你还存活,那你自然能度过一劫,可若是未来那个你已经注定了死局,那么即便我们逃出去,你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在那个既定的死亡时间点死去。”孟楚景神色中无一丝慌乱,声音平稳得好似冰湖。只是对于他这样的性子来说,或许过度沉稳也是极端无助不安、被抽空气力的象征。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时间紧迫,再拖下去我就要没命了!”林晴疏扯住孟楚景的衣袖就要往花月楼外冲。

孟楚景很想告诉她赶时间也没用,因为是生是死皆已注定,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一个结果,如同打开一个礼物盒子。

可他终究没开口,任由林晴疏将精力都放在为自救而争分夺秒上。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这么配合着她奔逃,或许是因为忙碌的动作也能让他暂时不必去为林晴疏究竟能不能得救忧心。

他希望林晴疏平安,一如期待着,这次所需执行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因为她是自己不可或缺的一张牌。

虽说林晴疏动作风风火火,却着实谨慎,时刻举目环望以确保没有熟人。只不过,越是匆忙,便越是与周遭之人格格不入,越是醒目。

于是,在楼梯处,他们与正往楼下走的蔡四娘碰个正着。

关于自己是如何来到崇光元年的,林晴疏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自然也不记得前些日子自己在这花月楼里闹出了多大的乱子,更不知道眼前的蔡四娘是何身份。

只是这妇人自打看见她起,一双顾盼的美目便愠怒圆睁,手上悠悠转着的团扇也定格,倒是吸引了林晴疏的注意,让她一时驻了脚步。

蔡四娘认得她——就算林晴疏化为齑粉,也能嗅别出她的气息。

中元节夜里,花月楼喧闹一如往常,生意丝毫未遭这个特殊日子的影响。而此女穿着一身华美的婚袍,踉跄着来到花月楼大门前,不由分说就要往里闯。

蔡四娘处世圆滑,有识人断物的好本事,才一手打造了花月楼今日红火。按说,只那夜林晴疏一身婚服的华贵,便足叫她笑容谄媚,谨小慎微。

可问题就出在这时间和衣服上。

那可是中元节,寻常人家夜间都闭门不出,生怕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然此女却着一身贵族婚服,眼眶透红,十有八九是大户人家娶来配给过世男子的。

蔡四娘估摸着,自己若许她进了花月楼,便会被人误以为是有意藏匿。一旦得罪了王公贵胄,往后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于是强硬地将她拒之门外。

只是此女却冷笑着凑近自己,附耳道:“不让我进去,明日你这花月楼‘勾走有妇之夫,致使林侯府千金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消息就会传遍全皇城。你当真要为了那么个男人赔上前半生的血汗吗?”

恫吓一般的言语让蔡四娘心惊肉跳,连声致歉,讨好一般退让着请她入内,还表示可以派人与她一起寻找流连花楼的郎君。可对方却满脸鄙夷之色,摆摆手示意蔡四娘噤声,径自进了门。

蔡四娘虽出身贱籍,却心比天高,花月楼在皇城站稳脚跟后,她就打点银钱人脉,脱贱籍成了良民。可与此女照面后,她感到一种轻蔑,一种自己无论如何挖空心思想要站得更高,也会被某些天生走运的投胎骄子碾在脚底的丧气感。

故而她虽表面殷切服软,暗中却派人去打探了关于林侯千金的消息。

当得知“林侯千金年方十一,尚未婚配”的消息时,她简直欣喜若狂,攥扇子的手因满溢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若是这样的佳人还有个顶好的出身,蔡四娘大抵会因上天的不公而悲怆万分吧。

她忙着带人去捉这女子,却被一条黑白相间的大犬冲撞,而后眼睁睁看着此女晕倒在地,被牵着狗的两名俊美男子扛走。

她气恼又何止此女欺瞒于自己,或是搅了宋小将军与恭王的赌局。她莫名的愤怒来源于妒忌,对走运之人掉进河里也能叼着鱼上岸的眼红。就算那女子的贵族身世是假,但美貌和好运道却是再真不过了。

岂料今晚,阴错阳差,自己竟又与那惹人厌恶的疯女人相遇,也与那夜其中一名男子重逢。

难道这不正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绝好机会吗?

“抓……抓住她!给我抓住她!”蔡四娘嗓音尖锐如利刃划过,饶是在如此喧闹的环境中,也引来周围不少人回头。

见情况不妙,孟楚景生怕对方不肯善罢甘休,惹来过度关注,把另一个自己也给招过来,伸手就要去拽林晴疏逃跑,却不想捞了个空。

身边的身影瞬间矮了一截,孟楚景扭头看,却见林晴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孟楚景:“……?”

蔡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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