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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间熔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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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木阶遍布岁月纹路,暗沉发黑似是色衰的老人,分明没有几级,可林晴疏走在上面,却觉得好似一段悠久的时光,漫漫无绝期。

只因她心头有疑云久久盘踞不散:“骰盅”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这样的风月场,无人不知“骰盅”,可对于林晴疏而言,这个词好像有着别种深意。

她第一次在花月楼听见有人提到“骰盅”,是在黑夜有男女争执声的树丛,第二次,就是刚刚在蔡四娘的口中。

就在不久前,林晴疏凭借对现代桌游游戏的展示,获得了花月楼老板娘认可,正式开启了卧底之路,可就在绯宁即将领着自己去二楼挑选衣服时,蔡四娘突兀地发了问:“你会玩骰宝游戏吗?”

事已至此,林晴疏就算一时没能理解这是个什么游戏,也只能毫不犹豫点头。

“那就好……你去吧……”蔡四娘绣口微张,慵慵懒懒地拿香箸拨弄炉中的香灰,倒也没求证,许是觉得她会骰宝游戏便能锦上添花,就算她不会,也改变不了须将此等“游戏设计”人才收入花月楼的结果。

跟着绯宁迈出门后,林晴疏听见蔡四娘好像又说了些什么,那声音像是失神之下吐露心声,幽幽散散,好似是对林晴疏说,又好似自言自语的呢喃。

但林晴疏听清了。

“骰盅真是有趣的东西啊,谁都爱玩。可那里头黑漆漆,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至于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会出现怎样的结局,在盖子打开前,又有谁知道呢?”

沉吟罢,一阵咯咯的笑从蔡四娘口中钻出,夜莺般清亮,却阴冷至极,足以掀起旁人一层鸡皮疙瘩。

骰盅、数量众多的守卫、怜影的魅影、映雪的失约、雁倾的人间蒸发……

这几日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他们掌握的线索像是蚕丝般将林晴疏死死包裹,给林晴疏的大脑封了个茧,让她一时理不出任何头绪。

不过奇怪的是,她正在独自执行如此繁杂的任务,却没有一丝躺平摆烂的冲动,反倒感到一阵兴奋,有种正在玩剧本杀的既视感,而且是真正身临其境的游戏。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难怪乔布斯要劝人寻得所爱。

思索的当口,面前的绯宁骤然止步,林晴疏一个没留神,直直撞了上去,导致前者一个趔趄,差点滚下楼去。

“喂,我说你!”绯宁显然对晴疏的莽撞十分不悦,忿忿整理着装,扶了扶方才簪上的珍珠金簪,伸出手指指点点,“这么冒冒失失的,还想在花月楼变凤凰?”

绯宁还真是人如其名,一袭赤色长裙,乌发簪红花,两片殷红的唇翻飞,昭告着其主人的本性:不宁。

“分明是你自己突然停下来的……”

林晴疏对“追尾者全责”的交规心知肚明,但在面对绯宁这种无礼之人时,推卸责任是不会带给她任何愧疚感的。

绯宁从鼻孔发出不屑的冷哼,若是有人靠她近些,恐怕都能听见嘈嘈切切的磨牙声:“林姑娘还真是好手段,有如此之能,却为何不自立门户,要来这花月楼委曲求全?”

创业哪这么容易。林晴疏腹诽,嘴上反诘道:“既是委曲求全之事,那绯宁娘子又何必如此在意?是关心我吗?”

绯宁嗤笑一声,分明站在台阶低处,却用一种轻蔑的目光打量林晴疏:“我才没这闲工夫搭理你。你记着,我不管你来花月楼所为何事,不管你看中了哪位贵家公子,可要是你不识抬举,盘算着要来抢我的花魁之位,抢我看上的人,我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晴疏听着这一字一句,眉头越来越拧巴。

就她目前的判断,绯宁嚣张跋扈,自利强势,可本质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乐伎,这样无权无势的女子,却能说出这样的威胁……真的只是情商低下,逞口舌之快吗?

林晴疏皱眉走神的状态被绯宁解读为“神思忧惧”,自以为吓到了她,脸上流露出一种带着恶毒的满足,好似靠着同类的遗体变得愈发光彩夺目的娇花。

绯宁心情畅快了些,捏着姿态扶了扶发间那支来自林晴疏的珍珠金簪,继续扭着身子款款走下楼梯。

林晴疏:“……”

她对绯宁突如其来的转变摸不着头脑。

花月楼中娘子们的住所是在三层,蔡四娘叫绯宁领着林晴疏去二楼是去挑选衣物的。

原先林晴疏无法理解蔡四娘怎么放心让绯宁一人领着自己,而不是亲自前来——毕竟古代这些衣物织金绣凤的,出点岔子就是一大笔银钱打了水漂。

不过当那扇古旧沧桑的木门咿咿呀呀被推开时,她瞬间领悟。

这屋子里面的光景与外面的灯火通明判若天渊,和那些风雨飘摇的鬼屋也只差了些蜘蛛网的装点。

破破烂烂。

绯宁点了蜡烛,灰蒙蒙的空间镀上金光,才将将有了点暖意。

摆在屋子一侧的是几只大木箱,绯宁朝那边走去,手搭上箱盖,扭头对林晴疏不耐道:“你是来享福的吗?搭把手啊。”

虽然觉得她很没礼貌,但林晴疏不想无端生事,配合地过去一起抬盖子,不过只是装装样子,并未真出什么力气。

箱盖上不知覆了多久的灰尘随着这次“动荡”在空中舞了起来,有种摄人心肺的美感。

“咳咳……”绯宁挥着手帕,企图扇走这些弥漫岁月气息的尘埃,可此处消彼处长,便将怨气撒到了林晴疏身上,“真是能生事,你自己慢慢挑,我走了。”

说罢,她又扭着身子离去,好像身后有一条看不见的蓬松尾巴,拉扯着她晃悠。

林晴疏扯着衣袖捂住鼻子,探头往箱子里看,却只见一些随意叠放的普通衣物,不见任何绫罗绸缎。

靠才华吃饭,就无需过度华丽的着装来吸引男人视线——大抵蔡四娘是出于此种想法,打算用最低的成本获得最大利益。

不过也有可能,是想通过这般区别对待,让林晴疏产生屈服之心,乖乖“同流合污”,成为花月楼众多乐伎中的一个。

难怪蔡四娘不亲自跟来,也难怪绯宁一路都没有怨言,合着她们一个压根不在意这堆廉价的破烂衣服,一个只想看她“落魄”的好戏。

林晴疏心中透彻,可并不在意,只是单手随意翻找着箱中衣物,甚至都不一件件摊开看看款式。

对于此刻的她而言,比起衣裳的款式,挑选颜色更为重要。

作为曾经在时尚领域打工的社畜,她渐渐消磨了对时尚的热忱,但依旧有自己的一套时尚心得,在她看来,让自己更得体更美丽的衣服,需要在款式上下足功夫,至于穿什么衣服能够吸引别人,那放在首位的就必然是颜色了。

挑挑拣拣,她选出了其中几件,置在一旁,随手拨了下木箱盖,在灰尘如火山般涌来以前撤到一旁。

然后她就撞到了某堵结实却不梆硬的“墙”。

她鸦青色的睫羽扇了扇,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猛然一掀,就这么和孟楚景漆黑的眼眸对上了。

她像是触了篝火一般迅速弹开,紧接着,桌上燃着的蜡烛被吹灭,屋内陷入一片幽暗,只剩衣物摩擦的窸窣和二人交织的呼吸声。

“不是,你疯了?你来这儿干嘛?”林晴疏用的气声,听上去像是耳语般轻,却掺杂怒气,因此夹着些尖锐的爆鸣声。

“救你。”孟楚景背光而立,周身氤氲光芒,脸却被黑暗笼罩。

林晴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子映射着透过纸窗的光,看上去闪得像星星:“搞什么?我又出事了?你是未来穿回来救我的?”

“那倒不是。我想了下,你要在这里过夜好像也并不安全,可我也不能就一直守在花月楼墙根底下吧?要回释忧馆的话,就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花月楼,那我就只能‘暂住’在这儿了。”孟楚景说得理所应当。

“行吧,那你自己找地方睡,睡这屋也行,毕竟看着像是被荒废了。”林晴疏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甩甩头发,抱起地上选好的衣服就要走,却被一股力道拽了回去。

一阵温暖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等林晴疏回过神时,面前的身影已经压过来,鼻尖擦过她的脸。深重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她们不是给你安排房间了吗?”

像是鹬鸟躲避海潮一般,气流卷进耳朵带来的刺激让林晴疏不自觉瑟缩,可她的身子僵得就像百年古树,动弹不得。

黑暗隐去了她发红的耳尖和面庞,却抹不去她自己能感受到的那种滚烫。

不是,这人吃错药了?大晚上喷个渣男香闯花楼,还打算和自己这个“古代女人”睡一屋?

林晴疏不敢动弹,孟楚景也没有再做什么,整个屋子安静得出奇,可也因为这里实在太过安静,以致他们先前闹出的动静,都被此时门外边的有心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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