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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羁人又动故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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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愁多知夜长。

镂雕黄花梨木床纱幔层层,隐隐可见绰约身姿盈盈斜靠在床沿上,三千青丝如瀑,轻绾至斜流云。额头微蹙看残烛,寒风清吟啖饆饠。羽睫随风轻颤,忧愁萦绕难安。

“小姐……”青黛轻叩门扉,昨日小姐从礼佛堂回房后,便未再出来。如今已是卯时,该起身前去北苑请安问候了。

青黛等待许久,未听到屋内动静。便索性坐于屋前阶沿。她自幼便跟随王千芮,自是知她委屈,知她隐忍,也知她高傲。这三年来,小姐过得如何,她皆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此时,莫要扰她了吧,就让她多睡会吧,她该多睡会的。

吱呀……房门轻轻打开,青黛连忙转身迎了上去。惴惴不安地说道:“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王千芮轻轻摇头,缓缓走回梳妆台,简单洗漱、用膳后,便往北苑走去。

一路上,重重深院晓风弄,雪花纷扬寒气重。

行至北苑,便看到郑朔早已坐于床前。

这人,竟这般早?

王千芮站于门前,便看到郑朔正温和的跟崔安桐说些家长里短,公娘慈眉含笑地听着。

眼前一幕,母子情深,温馨美好,不忍打扰。

“芮…儿…”,崔安桐抬头看见王千芮站于门前,便轻轻招手示意她进来。

郑朔看到王千芮进来,起身站于一旁,留出床前位置予她。王千芮缓缓上前行礼问安,平和的说道:“娘,您好些了吗?”

崔安桐轻轻拉过王千芮的手,和蔼可亲地看着她。

“她好些了,已能简单发音。”郑朔见崔安桐尚不能多言,便替她回答。

王千芮依旧静静看着崔安桐,默默听着郑朔言语。

声音低沉浑厚,余音绕梁。她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厌恶他了。

郑朔望着王千芮落寞的身影,越发愧疚难当。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都难以成全她自由身。她也才双十年华,便要被围困于这高墙深院中,浑浑沌沌过完此生。

所谓: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可谓:封建礼教,“吃人”本质。

“娘,您多歇息。”王千芮眼帘低垂,黯然神伤,这三年来公娘待她是极好,如今染病在床,她亦是难受不安。

崔安桐微微点头示意,慈眉善目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究竟何时才能放下芥蒂,琴瑟调和,共挽鹿车。

“参见世子、世子妃”,白芷领着姜院使进屋,便看到郑朔、王千芮在屋内,遂行礼作揖。

“莫须多礼,劳烦姜院使了。”郑朔微微俯首行礼,此人医术高明,他甚是敬佩。

姜院使瞠目结舌,观望不前,有些许受宠若惊。古往今来卑不动尊,他何曾受过公卿伯爵礼遇。随即开口说道:“这是在下职责所在,不敢说劳烦。”说罢,便准备上前施针诊治。

郑朔、王千芮见此情景,便默契的退了出来。

苑外,相对无言,分道而行。

王千芮行至礼佛堂,向卢氏行礼请安后便于佛前继续跪拜祈祷。

跪拜焚香佛保佑,点灯添盏亮长明。不祈富贵与荣华,唯愿康宁享太平。炉香袅孤碧,云缕霏数千。焚香十二柱,缥缈随风还。(唐代一柱香约等于现代半个小时)

“小姐,刚刚正堂来报,大公子已到国公府了。”青黛嘴角上扬,笑逐颜开。大公子向来疼爱小姐,如今前来,必能为小姐讨回公道。

“去正堂”,王千芮于佛前行三拜九叩之礼,缓缓起身。

青黛小心翼翼扶着王千芮,开心的说道:“好。”

正堂内,郑植正与王伯屿客套寒暄,气氛尴尬。

王千芮徐徐走入堂内,再见亲人,心生欢喜,碍于郑植尚在,便先向他行礼问安。

“你们兄妹多年未见,好生叙旧。”说罢,郑植起身欲走。

“多谢国公爷”,王伯屿俯首,向郑植作揖行礼。

郑植点头示意,而后便离开了正堂。

“小妹,多年未见,你变了。”王伯屿双眼微蹙,感慨说道。

眼前人头挽盘桓髻,斜飞木簪,一身白衣随风飘扬,顾盼之间,风姿绰约,绝色倾城。如出水芙蓉,冰清玉润。恍如秋菊春松,淡雅清高。

原已束发结簪,身为人妇。不曾想,这太原王氏数百年来一遇的才女,最后竟配与这五经不通的纨绔子弟。如今再回想,已是痛心疾首,恨只恨自己无能为力,没劝住爹娘悔了这门姻亲。

“大哥,也变了。”,王千芮轻声说道。大哥以门荫入仕,如今授大理正,从正五品下。早已不是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儒书生,而是掌管刑狱的朝廷重臣了。

“他待你可好?”王伯屿见王千芮双眼已黯淡无光,想必这三年来过得并不舒心。

王千芮低眉不语,那人已形同陌路,往事不愿再提。

王伯屿见王千芮不欲多言,料定郑朔待她不好,转身便欲去寻他讨个说法。

“大哥,罢了。”那人自坠湖昏迷醒来后已不记前事,不识旧人,那些过往她已不打算深究了。

“可是……,如今长安王氏唯你一人,已无娘家在旁撑腰,若是受了欺负,莫要隐忍。”

“公爹、公娘待我极好,他亦…没有欺负我”

“当真?”

“嗯”王千芮轻轻点头,郑朔三年来未敢踏入梨园,何曾欺负过她。随即开口问道:“爹、娘还好吗?”

王伯屿见她不愿在此事上多言,便不忍逼她。只可无奈说道:“都挺好的,还有你二哥伯远去了国子监任职,伯启去了钱塘县任职,伯旻授职于金吾卫。”

“四哥喜欢舞刀弄枪,去金吾卫倒是合了他的心意,五哥呢?”,王千芮与王伯恩年龄相仿,儿时亲近些。

王伯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呀,仍在国子监听学。”

“嗯”,王千芮微微颔首,五哥生性散漫,随心所欲,但颖悟绝伦,品行端正,好生雕琢,定能成器。

“你收拾一番,明日我们便出发回洛阳,娘亲生辰,她甚是挂念你。”

“大哥,公娘病倒了,待她痊愈后再说吧。”

“这……什么时候的事情?”王伯屿一路上风尘仆仆,未曾停歇,遂不知崔安桐病倒之事。

“前日”

“何病?大夫怎么说?”

“中风,需施针、服药十四日。”

“十四日?这…都快要过年了。”王伯屿愁眉不展,自己这唯一的妹妹,自出嫁后便未曾回过洛阳。

“开春后必回”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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