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还是不太敢进别神的神国，估摸这多少会打扰到别神的工作，不过……

“扎格你什么时候凝聚的多个化身？那……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猎魔人飘在灰色荒原里，好奇地询问着自己身边的扎格。

此前他还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开始时的扎格太虚弱了，只有一丝意识在刺猬伴偶里，也只有一点点血神之血在自己的体内蛰伏。

但似乎是从神像塑好以后，扎格的状态就超出了猎魔人的理解范围了。

“是神像塑好以后，”扎格简述了一遍，‘竖神像’在这个神祇与信仰高度挂钩世界里的重要象征意义。

“入驻万神殿，和克蓝沃的盟约内容，也是从我神像建成的时候开始生效的。”

“盟约生效后，我就恢复了一部分的神力，就此凝聚出了两个化身，一个在你面前，还有一个现在在水晶尖塔里面，辅佐祂的工作。”

“至于哪个是真正的我……”扎格笑了，缓慢与迦勒贴近，额头贴着选民的额头，鼻尖顶着好友的鼻尖，最后双唇吻上了情人的双唇。

〔我即是鲜血，我在所有凡性种族的身体里。〕

〔我无处不在，也与你同在。〕

〔我在你的身体里，也在你的鲜血之中。〕

〔只要我愿意，任何凡血都可以转换为血神之血，成为我的化身，我意志的载体。〕

〔我即是鲜血与生命的概念本身，除非世界毁灭、万物凋零、生态灭绝，且所有神祇包括我自己在内，都不再创造新的物种，否则我将一直存在。〕

〔但我同时也是重生与活力之神，没有哪个种族会在我手上彻底灭亡……〕

与血神亲吻在一起，透过双唇的连接，迦勒听着这些回响在意识里的话语，听得一愣一愣地。

因为他发现自己曾经瞎编的一些神棍发言，居然全都成真了。

而扎格也总结地感慨万千，自己从未在卡俄斯君主的世界里执行过自己的神权，因为命运的禁锢与束缚，他只能短暂地接触地表的凡人，每次的时间都不长就得返回冥河，自然无法有深层的理解。

而昆特大陆所在的世界又太特殊了，让虚弱的自己无暇他顾。

直到来到费伦……鲜血之神渐渐的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祂’，神性的祂自己，到底是怎样的鲜血与生命。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我可以无视AO对真神的限制，任意在主物质位面里投射神力，也是众神里神降付出代价最小的。〕

〔这个世界的信仰与神力挂钩，而我已经摆脱了虚弱状态，只要我想出现在你面前，那都是真实的我。〕

〔没有本体与化身的区别，每一个都是本体也都是化身，每一个都是我。〕

迦勒的脸颊微红，因为扎格一边亲吻加解说着，一边动手拆着自己的衣服，层叠又厚重的盔甲对血神根本就不是阻碍，反而是一种拆礼物般的乐趣。

所幸猎魔人也不甘示弱，主动加深起了这个吻，热烈回应着扎格通过血脉连结传达过来的爱与ji情。

一神一猎旁若无人地热吻着，完全忘了这里是费伦死神的家门口，直到……

“咔——”水晶尖塔的塔顶，开启了一道小小的门扉，一道死气沉沉的声音从内飘出。

“要打牌请换个地方打，谢谢。”

深吻中的一对情人，先是无视了水晶尖塔里的单身神，过了好一会才结束这个漫长的吻。

迦勒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塔尖方向道歉，扎格则完全不在乎地挥挥手，开口道:“别急，我等会就走。不过克蓝沃你也别只是干看着，你都单身多久了？真的不考虑下复合的事吗？”

…………

看着鲜血之神终于带着他家选民走了，水晶尖塔里的克蓝沃，重重哼了一声，为什么录命者会觉得血神是个靠谱的性格？这个盟友怎么天天就想着帮别神谈恋爱？！

原本就在水晶尖塔里的另外一个扎格笑了两声，朝着克蓝沃的方向走了两步说:“我可是真心建议你谈个恋爱的。”

克蓝沃面具下的脸庞扯了扯嘴角，他虽然成神时间晚，不认识血神的其他神亲戚，但奥林匹斯众神在奔放之野位面，有留下过同名的‘奥林匹斯’神国。

这座神国最后被送给了爱与美之神淑妮、欢乐女神黎儿拉、猫与情yu女神夏芮丝……等几位女神，光听神职，就知道这些女神们掌管着怎样的权柄……

而据说奥林匹斯众神，几乎就没有单身的……，克蓝沃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真相，比如血神ta们原神系的风气一贯如此，便不想再听解释了，摆了摆手，说:“继续工作吧……”

留守的扎格点点头，正想要继续先前的工作内容，却脚步微顿，疑惑地再度看向了克蓝沃。

他第一次见克蓝沃的时候，是在圣所神像后的临时空间里。彼时见到的是一具化身，那具化身保留了克蓝沃还是凡人时期的战士形象，棕色近黑的短发留着同色的胡子，身着盔甲腰间扎着猫眼石的宽腰带，性格和现在一样正经，却略微活泼一些，比如邪念在哭穷的时候，也会一起跟着出去看热闹。

但神国里的这个克蓝沃，大部分时候却太死气沉沉了，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表达欲望，恪尽职守但却一板一眼，沉默寡言地让扎格感觉不对劲……

所以鲜血之神原本想要挪开的脚步，再度调转了回来，甚至有些逾越地来到了克蓝沃的面前，直接摘掉了后者脸上的金属面具。

克蓝沃的本体与化身，最大的不同点在于衣着打扮，位于神国内的克蓝沃，身着一身深色的长袍与兜帽，脸上佩戴着厚重的金属面具，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阴影之下。

而当扎格冒冒失失地摘下那张金属面具时，他也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因为面具下的克蓝沃，外貌特别苍老，曾经的黑发变得雪白，饱满健壮的身躯及皮肤，已然佝偻且遍布褶子。

鲜血之神如同凡人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是长长的叹息。

这就是他打心底不认可凡人登神的原因，倪克斯母亲告诉过他，神明是世界的管理者，神权即是权力也是责任，凡人登神只会导致两种极端，而这两种他在费伦时间的一天里都见过了，比如——巴尔的无能。

至于另一种极端……

“你完全拥抱了神性？”扎格不太理解地盯着克蓝沃苍老的面容与白发，他当然知道约等于大半个冥府的费伦死亡神权，落在个神头上有多累，但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呢。

克蓝沃默默地把金属面具从扎格手上夺了回来，戴回了自己的脸上。

“完成你的工作就行了，鲜血。”

鲜血之神完全没听自己名义上的主神克蓝沃的命令，他又伸手摘掉那个讨厌的面具，站在克蓝沃面前直视着那没有瞳仁的死亡双眼。

“不行，我觉得我们得谈谈你的事。”

……………

拥有七层高原的天界山，如同一个巨大的蛋糕般，堆叠了七层，七彩的光芒永远照亮了这片恩泽之地。

纯洁的灵魂们围绕着神圣山峰歌唱，天使等天界生物则手持金色的武器，守卫着这座象征着秩序与善良的家园。

但是不适合……，全身盔甲尽卸，已换上了一身希腊风格黑色长袍的迦勒，在欣赏完七丘天堂的宏伟美景过后，无奈地回头朝着扎格摇了摇头。

对此选择，扎格也缓缓点头表示认可。

一神一猎正在寻找能自由打牌的牌桌，灰色荒原不适合他们，那里一没景色，二还有个单身神发声赶人；所以在简单地血脉沟通后，冥府王子就带着自家情人直奔守序善良的天界山而来。

然而……天界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这里的七层山丘以七种美德作为划分，而第一层很不巧，代表的美德正是——节制。

在yu望方面根本算不上节制的一神一猎，在天界山只感觉到格格不入，深植灵魂的渣男属性更是催促着迦勒尽快离开这里。

于是在短暂停留片刻后，一红袍一黑袍的两个身影就快速消失在了原地，而当他们再次显形时，已经位于另一处外层位面，代表着守序中立的‘世外桃源’。

迦勒一眼就看到这里茂盛而整齐的树林、笔直的溪流、有序的道路、几何形状排列的城市，第一眼看到就令人赏心悦目，唯一的缺点就是……

“你们是谁？为什么穿着不对称的袍子？？！对称！对称！对称！你们为什么不对称！”一只长的像兔子的天界生物，在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两道身影之后，嘴里发出了惊讶的尖叫声。

风景是不错，就是过于强迫症了……，猎魔人抽了抽嘴角，毫不犹豫地摇头并望向扎格。

于是一神一猎就这样飞速降临世外桃源，又飞速的离开了。

迦勒在一片布满积雪的松树林里落地，他新奇地打量着自己到达的第四个外层位面，虽然在雪地里打牌是有些冷，但这种温度还不至于冻僵他的灵魂。

而这种环境，多少唤起了他与扎格第一次见面时的回忆，那座漂亮的雪山和日出。

第一印象还算满意的猎魔人，主动踏出了一步，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他伸手去抓那厚厚的积雪，把积雪揉成了一个拳头大的雪球，接着有些坏心眼地，回身朝着扎格扔去。

冥府王子被雪球砸了个正着，一时之间黑发与红金渐变的叶冠上，都落满了白色的雪。

“哈哈哈哈哈哈哈……”迦勒觉得自己有些超出寻常的开心，这里的环境让他感觉到舒适，好像自己格外贴合这里。

被雪球砸中的扎格，扫了扫自己头顶的雪花，微愣中带着点不解，但在看到迦勒格外兴奋地表现后，又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外层位面又是精神位面，十六个外层位面对应着十六种精神倾向，如果一个人的精神及灵魂，与该位面相契合，会自然而然地感到愉悦、放松，思想与行为都会被该位面所影响。

比如……，情感表达会外向许多，也会变得相当孩子气。

笑着拍落肩膀上最后的雪，扎格也蹲下身，尝试着去抓一团落雪来掐成球，并询问道:“这是一种玩耍的方式吗？我是说……用雪来砸人。”

冥府里可没有雪，他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

“是，”猎魔人又捧起了一团积雪，双手用力试图把散装的雪掐成结实的球。

“凯尔莫罕每年从十月份开始就会下雪，我以前可最喜欢玩雪了……”迦勒一边说着，一边搓好了一团又一团的雪球，放在一旁备用。

“我会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打雪仗，嗯…就是用雪球扔来扔去，或者用雪把某个摔倒的倒霉蛋埋起来。”

“但是后来麦锡把学院搬走了，搬到了现在的学院城，那里天气炎热，每年冬天回去……别说雪花了，连树叶都是绿的。”

迦勒的语气里带着点怀念，也带着些遗憾。对于猎魔人群体，虽说麦锡在哪，学院在哪；学院在哪，家也就在哪。但他还是会想念儿时冬天的那一场场大雪。

不过遗憾仅徘徊了片刻，迦勒手中就完成了一坨足有脑袋大的雪球。

紧接着猎魔人的脸上就露出了极其‘邪恶’的坏笑，单手托球，弓步展臂，瞄准了扎格的方向，就是一个抛物线。

“砰——”雪球精准砸在了扎格的胸口，散成一片雪白。

扎格完全没有躲开雪球的意识，他也不知道雪球是可以躲开的，但他自认为已经学会了这种新的游戏方式，于是也伸手进身边的积雪堆，模仿着迦勒的动作开始团球，紧接着一大团雪球就这样抛射了出去。

“砰——”雪球同样砸在了迦勒的脑袋上，散开变成一片白雾。

猎魔人完全没想到如此有打雪仗经验的自己，能被如此轻易地命中，当下发狠地调用起了自己的‘军备库’——事先团好的雪球们，最后便是一阵狂轰乱炸。

激烈地战斗在松树林里爆发，一枚枚雪球在半空中来回掠过，最后又崩碎成一团团散雪，而迦勒也在自己的‘军火库’告罄以后，进入了乱战状态。

比如把血神拽着拉向那厚厚的积雪堆，往那血色长袍里，塞入冰凉的雪块，又或者试图用雪把扎格掩埋起来。

猎魔人挑战神祇的第二次战斗，激烈程度远比第一次面对巴尔时还要激烈，并且与鲜血之神打地难解难分。

到了最后，这分别身着红袍和黑袍的一神一猎，干脆滚到了一起，并抛弃了雪球这种远程武器，四肢纠缠着开启了‘危险’的近战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