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和春叶两人性子都有些腼腆,不常与人交往,常常都是跟着她娘孙氏家里家外干活。
两个姑娘一高一低,高的就是姐姐春花,低的是妹妹春叶,两人都穿着褐色薄袄子,肤色白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静静地看着春雨。
其实春雨性子也比较腼腆,很不擅长交朋友,来到青田村后交的朋友都是或主动,或热情些才和她成为了朋友,要她主动交友,总感觉有些羞涩。
孙氏接着热情道:“以后来了,不用敲门,直接进来,我们家啊,任何时候都欢迎你。”
两个姑娘,听了他娘有些过于热情的话,悄悄拉了拉孙氏的袖子,嫌她娘太过殷勤,显得自家有些不怀好意一般。
春雨听了孙氏这熟套的话语,不禁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道:“那我先多谢婶子了。”
“今儿是因为家里突然有事,倒把大壮哥给疏忽了,回过神就发现大壮哥将活都做完了,人却是走了。”
孙氏闻言笑开了:“这有什么的,他人壮实,干点活算不得什么的。”
她听儿子回来说过一句,李家兄妹俩去了春雨家,大致也猜到了可能这就是春雨说得突然有事。
春雨摇头:“哪里算不得什么,可是帮了我大忙,这是我特意拿来给大壮哥尝尝的,不知道大壮哥还有两位妹妹,哪天春花、春叶有空去我家玩,我做点心给你们吃。”
春雨将点心递给孙氏,孙氏推脱:“扫个雪罢了,怎么能要东西呢,岂不是成了我们故意去占你便宜了。”
虽然孙氏就是打着亲近春雨,以后有啥挣钱的活计能想到他们家,但也没想着扫个雪就让人家来谢。
“婶子这话就伤我心了,大壮哥帮了我忙,我想要谢谢他,怎么能成了让你们占便宜?婶子再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
孙氏这才不再推脱,勉强收下道:“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精细活干不来,粗活还是行的。”
春雨笑着应下。
随后将钱也拿了出来,递给孙氏,言明这是工钱。
看孙氏要拒绝,春雨按住她手道:“婶子听我说,院里那么大一堆雪,大都是大壮哥收拾的,费了不少力气,合该给工钱的……”
孙氏:“这也太多了!”
春雨笑道:“不止今日,明日还要麻烦大壮哥去梁思源家做活,这是连同明日一起的工钱,梁思源今日有事,知道我要来婶子家,就托我将工钱一并拿给大壮哥。”
孙氏拿着钱,再说不出推脱的话,吃的还成,这钱,说实话,她就有些割舍不下了,实在是因为要存钱给儿子娶亲,家里也穷,一文钱孙氏也要分成五六份来花。
春雨一下子拿出五十文钱,孙氏就舍不下了。
心里暗自嘀咕,这丫头确实如人说得那般大方,但自个儿也不能因为春雨大方就占便宜呀。
打定主意以后让儿子多去帮帮忙,也不算白拿了这五十文。
一旁的春花,春叶看到春雨一出手就是五十文钱,惊得暗暗张大了嘴巴。
帮忙扫个雪就是五十文钱,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不怪孙氏一家这么惊奇,小老百姓一年到头也就是地里的东西能卖些钱,其他来钱的地方少之又少,给春雨和梁思源两家扫雪就是五十文,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既然来了,孙氏可不能就这样让春雨走了,留着说说话,增进增进感情,之后有事才会想起他们。
“去,将我秋日里晒的果干拿出来给春雨尝尝。”
春花快步出去拿。
春雨阻止道:“不用了婶子,留着春花和春叶吃吧,家里只留了我弟弟妹妹,我也得回去了。”
孙氏笑道:“雪下得大了,等稍小些再回。”
这时,春花已经端着盘子回来了,双手举着盘子,道:“春雨你尝尝,我娘做果干的手艺还不错。”
春花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什么人看了也不好拒绝,于是春雨拿了几个尝了起来。
果干入口,软硬适中,酸甜可口,竟意外地味道很是不错。
春雨突然想到这或许也可以加到点心里!
那边孙氏还在介绍:“这是院子里的果树上结的,吃不了我想着就切成薄片,晒成干,好歹她们姐妹能多个零嘴。”
“婶子,这果干还有吗?”
春雨突然出声打断了孙氏絮絮叨叨的拉家常。
孙氏愣了愣,顺着春雨的问题回道:“还有好多呢,你喜欢吃?”
春雨:“我尝着或许可以加到点心里,味道会不错。”
孙氏听到这普普通通的果干还能这么用,很是惊奇。
但能帮到春雨也不算自家白拿了她五十文钱,随即大气道:“这有啥,既然你需要,果干就都送你了。”
春雨哪能好意思白要,“我拿点回去试试,如果能行,我就向婶子买吧。”
孙氏哪里会同意,直接道:“嗨,这是家里吃不了的果子,我想着扔了怪可惜的,就都切了晒干,不值钱,况且你刚才已经给了许多,管够买这果干了,婶子哪还能再要你的钱,等会儿我给你都装好,让春花她们帮你拿回去。”
等回去时,果然孙氏拿了两个柳筐,将果干都装进去,让春花和春叶帮着送去。
春雨推辞不过,只能接了,想着回去拿些钱给春花。
雪下得愈发大了,白茫茫一片,密密的雪花不时落下遮住人的眼睛,走出去都看不清远处的路,很是不好走,更何况春雨三人还拿着东西。
临走时,孙氏又拿出一小娄子山楂干来,让春雨回去泡水喝。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极慢,等回到春雨家大概已是未时初了。
领着春花和春叶进到院子里,姚瑜和春芽闻声都跑了出来。
却见姐姐领着两个他们不认识的大姐姐。
黑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陌生的两人。
春雨笑道:“这是你们春花姐姐和春叶姐姐。”
姚瑜和春芽立刻开口叫人:“春花姐姐,春叶姐姐。”
春花和春叶放下柳筐,答应一声笑道:“真乖。”
春雨接着为两人介绍:“这是我弟弟姚瑜,妹妹春芽。”
外面太冷,春雨赶忙领着两人进到屋里。
好在屋里也放着炭盆,可以烤烤火。
而姚瑜和春芽则是不怕冷的出去院子里玩了。
春雨让两人坐着,自去端了热水过来让两人暖暖身子。
春花和妹妹春叶拘谨地坐在凳子上,只烤着火,不敢乱看。
接过春雨的水,暖了暖手,春花姐妹就想告辞。
刚站起来,春雨就给两人手里各塞了一把蜜饯。
春雨笑着示意两人尝尝:“给你们甜甜嘴。”
春花和春叶,腼腆地笑笑,拈起一个送到嘴里,嘴边立刻现出笑来。
她们还未吃过这样好吃的吃食!
尝了一个后,将剩余的小心握在手里,姐妹俩向春雨道别。
春雨看着外面自她们回来后,反而下小了些的雪道:“看着雪小了些,这儿稍微好走些,我就不多留你们了,以后有空常来玩。”
说着将二十文钱递给春花。
春花春叶见春雨又给她们钱,也明白可能是给果干的钱,背着手,纷纷摇头表示不要。
春花坚决推拒:“本来就是不值钱的零嘴,哪里值得给这么多钱,更何况刚才已经给那许多,怎么能再要呢,岂不是让你吃亏。”
说完,两人就要走,春雨好说歹说也没能让两人接下这钱。
春花回过身道:“外面冷,春雨不用送了,我们回了,有空来找你玩。”
说完姐妹俩一同扎进雪幕里离去。
春雨摇摇头,无奈笑笑,转身回了院子。
晌午了,也该烧饭了,梁思源应该也快回来了。
梁思源那边,则是同李家兄妹一同去了村长家,将借钱一事,写了借据,顺便请村长等人作了公证,一切倒是很顺利。
就是村长媳妇热情不已,拉着梁思源不让走。
等到晌午,春雨做好了饭,又等了好长时间,梁思源才冒着大雪回来。
春雨赶忙将早已煮好,一直温在炉子上的姜汤递给他。
梁思源接过,边喝边到炉子边烤着火,嘴里直嚷着冷。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事情都办妥当了?”春雨将火拨旺一些,问道。
梁思源点点头,“都办好了,连带着李家借村长家的二百文李平也要求写了借据。”说着将借据拿出来给春雨看。
然后感叹道:“李平兄妹俩人不错,有骨气,其实村长那二百文是打算给李家的,并没有打算要回来,但他还是坚持让中人写了借据,一定都要还清。”
“就是村长媳妇非要留我吃饭,所以才回来迟了,我也不好让人给你带话。”
春雨和梁思源的关系,虽说是因为生意合作才多了交集,但他们平日里相处又比合作伙伴亲密的多。
梁思源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是他不能为了自己,将春雨一个姑娘家的清誉置之不顾。
如果他让人给春雨捎话说自己不回去吃饭了,岂不是让人知道他在春雨家吃饭,进而揣测春雨和他关系不一般,在这小村子里,之后春雨就别想抬头做人了。
黄花大闺女不懂得避嫌,让男子在自家吃饭,就算乡下没那么多规矩,但这样的情况在村人眼中也是出头的。
春雨接过看了一眼就递还给梁思源了。
了然地点点头:“我说呢,已是吃晌午饭的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说着走到灶台边,将热在锅里的饭取出来。
“我蒸了馒头,炒了白菜,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
梁思源点头如捣蒜般应道:“当然要吃!在村长家就顾着说话了,饭都没吃几口,更别提村长媳妇的厨艺实在不怎么样,我说村长怎么这么瘦,原来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