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命硬,经过针灸她的病情竟一点点好转了。可病去如抽丝,古司药不敢马虎这几日她都守在病区,一来为其他病人看病二来若小女孩病情反复她也好第一时间处理。”
卞夏闻言,他眼前浮现出古决明在军营时日日在伤兵间奔波的身影。
他不止一次在心中感叹,古决明那么娇小的身躯是如何扛得住河西走廊的风霜,又是怎么支撑着她面对无数死别的。
鹤发医者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知他与古决明是何交情。他不想古决明被卞夏为难更不愿看到古决明和西厂扯上关系,见卞夏迟迟不肯离去,鹤发医者又启唇道:“卞厂公,今夜古司药恐怕也不会出来了,你若无事早些回去安寝吧。”
“咱家就在这站站,不可以吗?”卞夏听得出他的意思,不禁压低声音威胁道。
鹤发医者被吓得抖了一抖,待回过神他忙忙低头做起自己的事,再也不敢与卞夏搭话。
月渐渐西移。
入夜后,山间的微风似残冬般寒冷,直逼人骨。
古决明拖着一身疲惫从隔离区出来,她本想去到药棚脱去这身脏污后倒头就睡,但她抬眼一望却见卞夏站在那里,似乎等她很久了。
古决明望向他的目光中虽有惊讶却不见疑惑。
“卞夏。”古决明加快脚步,边走边朝他挥手。
卞夏听见她的呼唤下意识往前走了走,但膝盖处如针扎般的痛险些让他跪倒在地。
他堪堪稳住身形,像掩饰什么似得对朝他走来的古决明一笑——他忘了,自己此时也戴着面罩,古决明是没法看见他的笑容的。
“你在等我吗?”古决明本想靠近他,可想到自己刚从隔离区出来身上保不齐有什么病毒,便在距他十步远的地方停下。
卞夏道:“是,我在等你。”
他说完,忍不住地提步向古决明走去。
古决明随着他的脚步越退越远,直到二人你进我退地走出一段路程,古决明这才忽觉自己和他在干傻事。
“卞夏,你先别靠近我。我从隔离区出来身上沾有疫病,你跟我在一起可能会染上病。”古决明又后退几步,对卞夏说。
卞夏闻言这才不再提步,自古决明出现在他眼前,他的目光就紧紧追随着古决明,未曾移开片刻。
“你……”
古决明企图说什么来缓解此刻蔓延在她与卞夏之间不可名状的氛围,但她启唇,发现自己心中并没话题可说。
“吃饭了吗?”卞夏看出她的局促,便主动开口打破了二人间微妙的气氛。
“没呢。”古决明顺着话说了下去,“忙着忙着就忘了吃饭了。”
卞夏视线掠过她沾有泥土跟血迹的衣袍,沉声说:“你总这样。忙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古决明笑笑,转过身跟卞夏迈着同样频率的步伐一前一后走在月色如银的夜里。
“你不问我为何在此吗?”
直到看不见那鹤发医者的身影后,卞夏才出声问她。
古决明回眸——虽看不全她的面容,可她的双眸依旧清澈如溪。“你自有你的考量。”
得此答复卞夏没再追问。
“我那里有肉粥,我给你取来。”
“不用,横竖也没胃口。我回松子那洗漱洗漱就睡了。”古决明语罢,又像是想到什么,将视线投向卞夏双膝处,“你有空去找松子一趟,让他拿护膝给你。还有,你别再站那等我了,膝盖本就不好,你可别折腾了。”
卞夏不搭话,只远远将古决明送到正煮着汤药的药棚里,见她准备脱衣后他才忍着膝盖刺痛缓缓走回了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