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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婚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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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速度逐渐放慢,车周的声音嘈杂起来,公主府要到了。

符旋和王如意已经坐回原位,只是王如意侧脸不言,符旋满眼含笑。

她吻上王如意,本是缘于气恼,要掰直他那别扭的性子。结果王如意既不拒绝也不配合,嘴唇紧闭,反而让符旋陷入进退两难。唇瓣碰触,鼻腔呼出的热气打到彼此的脸上,唇舌间还有些微血液的腥甜。

符旋抬眼,看到王如意低垂的长睫,散落着跃动的日光。随着马车的轻晃,日光抖落,落入符旋的眼中。

符旋看到王如意垂着的眸子,墨色中流淌着烟雾云霞。目光相接的刹那,王如意受惊般闭上了眼睛,藏起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符旋恼怒他的闪躲,没有注意到他的双手正虚虚笼在她的背后。

马车滚过一块硬石,车身倾斜,符旋前倾的身体失去重心,一双手从背后将她搂住,用血肉阻止了她撞到车厢的命运。

姿势变化中,符旋的吻落到了别处,从唇峰划过唇角,最后落到王如意颈旁,扯出一道旖旎的胭脂伤痕。

玉流了血。

符旋痴迷地看着那道艳痕,她平素不涂胭脂,但是方才从太子府上,贺兰含说她气色不好,为她涂上自己新调的胭脂。

符旋凝视着伤痕,几乎忘记自己当前的处境,直到身下胸膛起伏,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与王如意已近乎肌肤相贴。

他的脖颈暴露在自己面前,只要自己张口,便能咬住他的命脉。

这么美的造物,是自己的。

符旋感到巨大的满足,她食指划过王如意身上的胭脂,看它晕成一块,绽放成一枝红梅。

她爱上了胭脂,大婚那一天,她一定要涂上最艳的胭脂,让这尊玉像开满梅花。

“公主,请自重。”车外声音逐渐嘈杂,王如意推拒符旋的力气大了起来。

符旋虽然不喜他这句话,但看着眼前颤动的红梅,她终是收起恶劣的心思,从王如意身上起来。

“公主……”耳边又传来王如意的声音,符旋微恼,自己都退让了,他竟还要拒绝吗。

但她没有听到拒绝,而是粗糙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为她拭去蹭到的口脂。

“公主的口脂花了。”王如意局促地握着手,遮挡着手指上的口脂。只是他挡得住手指上的残红,却挡不住头颈上的氤氲红梅。

马车离公主府愈加近了,能感受到明显地降速。

符旋掏出帕子,马车里的水已经结了冰,干脆沾了一点酒,拉住王如意:“抬起头,别动。”

“属下自己来就好。”少年的皮肤已经比胭脂还要红艳,身躯僵硬,眼神闪烁。

“别动!”符旋强调。

王如意乖乖站好。

冷冽的酒消解掉了凌乱的红花,符旋仔细打量着王如意,为他拉好被自己扯乱的衣襟,拢了拢碎发,满意道:“这才是我驸马该有的模样。”

王如意似乎已经接受现实,手指攥着符旋随手递给他的帕子,沉默不语。

阿荣拉开车门,看到的便是开头的景象。自家公主与未来驸马各安其座,衣冠整齐,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难道刚才的响动是在喝酒?

符旋笑而不语。

次日,赐婚诏书便正式下达,送来诏书的,除了熟悉的陈大,还有太子和丞相,本次婚事,由太子牵头,丞相佐之。

“这位驸马,真是让老夫大吃一惊。”苏永捻着胡须,“怎么不见他来接旨?”

符旋脸色不佳:“他昨夜受了风寒,今日起不来身,本宫代为接旨。”

昨日还能正常入宫,怎么今日就生了风寒?太子与苏永交换了一下眼神,二人没有深究。

太子道:“他是南人,难免不习惯大燕的冬天,只是这病别耽搁了婚礼。”

既不深究,符旋便松口气:“殿下不必担心,婚前必定康复,只是不知这婚仪父皇作何打算?”

苏永从怀里掏出卷轴,同太子与符旋解释本次婚礼的计划。

燕国汉化虽已推行近二年,但因婚葬习俗牵扯甚广,符留一直没有强令修改。不过随着汉风日盛,燕国的婚礼中,也渐渐流行起“六礼”的风尚。以九月份成婚的河南王世子符齐为例,他的大婚,便备全六礼中的五礼,纳采问名这些一个不落,但是在最后一个亲迎环节,仍保留了抢婚的旧习。

所谓抢婚,便是男方找些亲属,假装抢走新妇,女方亲属则进行阻拦,与汉人的拦门类似,但更加狂野不羁。这种胡汉杂融,不伦不类的风俗,正逐渐成为北方的常习。

于是太子劝说符留,完全按照汉人风俗,走一趟完整的“六礼”,并加上共牢合卺,来一场彻头彻尾的汉式婚礼。帝王之女采取这种形制,其他贵族自然会马首是瞻,然后乡绅土豪、乡野庶民都会逐渐模仿,移风易俗,举手可得。

太子所言,的确是当前最佳选择。但是符留却没有立刻答应:“这是阿旋的婚事,自然由她做主,只要不太过分,便以她心愿为先。”

符旋一听太子提议,立即拒绝:“这些礼仪过于繁琐,大兄知道,我素来讨厌麻烦,简单走个过场便是。”

苏永反对:“公主天潢贵胄,怎能如此寒酸!”

符旋摆手:“所谓六礼,不过是汉人的礼法。我与驸马,女娶男嫁,本就离经叛道,又何必要套上礼法的壳子?”

苏永语诘。

或许是怕引起太大舆论,符留的圣旨里面并没有提及“男嫁”一事,只是把平素用来夸赞公主贤良淑德的套话,改成夸王如意的,最后总结一句,堪配公主。如是不明内情的,只会觉得要招赘婿,想不到是要娶个男媳。符留虽然不喜这个驸马,但是看在符旋的面子上,还是给了王如意应有的体面。

太子以为符旋不懂其中好处,解释道:“旋妹为天子之女,自当配全礼节,以彰身份。并且天家乃举国之典范,旋妹之婚,恰能为天下人立一个标杆。”

符旋本就因王如意心思繁杂,听闻此言,讥笑道:“殿下此言,却是说我不识大体了。我虽女子,却也知汉化之功,不在一时。更何况所谓汉化,不过是拉拢汉人的手段,若因此丧失了我们马上天下的血性,岂不舍本逐末?我们燕人,本就讲究一个随心所欲,为何要硬套上汉人那套枷锁?”

她的这番话,可谓直接站到了汉化的对立面,让太子和苏永二人色变。特别是一向支持汉化的太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殿下,莫忘陛下之言。”苏永赶紧拉住太子,提醒道。

又来劝诫符旋:“公主此言差矣,殿下是怕公主受委屈。我朝汉化,乃是取其精华,怎会丢失本朝血性,公主过虑了。只是公主所言也有道理,汉化本是久久之功,一场婚礼并不能影响什么。”

苏永已经递好台阶,太子脸色稍缓,符旋也就坡下驴,欠身行礼:“小妹言行无状,大兄勿恼。”

太子摆手示意无碍:“你我兄妹,只是这种话别在外面说了。”

此事翻篇,太子二人也不再坚持六礼,询问符旋的想法。

符旋的打算很简单,让王如意直接入洞房,不必参与任何环节。

此事实在荒唐,纵有圣意,太子仍是出言反对:“纵使不行六礼,遵循旧俗,也没有新人不从婚礼上出现的例子。”

苏永本想反对,但看见符旋皱起的眉头,稍作联想,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苦衷?”

符旋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瞒着大兄与苏相,王如意不是风寒,却是瘾疹,头面皆是红疮,皮肤斑驳,府医说是受了风邪,只怕大婚之日也难以完全康复。”

二人惊讶,要求去看看王如意。

符旋谢绝:“他当前模样实在是有碍观瞻,并且府医嘱咐,不得见风,等他稍好,再让他亲自登门。”

怎么会这么巧?结合符旋几次三番的推阻,太子二人心下有些计较。

太子叹了口气:“怎会有如此严重的瘾疹,孤这就让宫中太医令前来,看看可有其他法子。”

在场众人都明白,这是要验证一下病的真假了。

符旋神色平静,只是淡淡谢过。太子这边还需回宫禀告,随意两句后便告辞离去,约定双方各派属下商讨婚仪事宜。

“他如何了?”待二人身影彻底消失,符旋看向从后院过来的阿义。

“驸马刚服下消风散,但是瘾疹还是没有下去,比之昨日,红疹似乎更多了。”

符旋蹙眉:“竟然更厉害了?后厨这个阿段,怎么能给他吃枣泥!”

“奴婢记得之前那次瘾疹没有这般厉害。”阿义想到王如意满身满脸的红疮,心有戚戚。

她说的是刚救回王如意不久,为了给他补充气血,府上做了加入红枣的药膳,却没想王如意不能吃枣,起了一片红疹,从那之后,符旋便禁止厨房给王如意做带有枣的食物。结果昨夜后厨的阿段,做了枣泥的点心,枣泥夹在酥饼里,王如意不查,吃了一个。

但是当初的瘾疹,王如意没有服药便自行痊愈了,而非像如今,红疹伴着蜕皮,触目惊心,堪称毁容。

符旋想要看看他,他却坚持用被子蒙着脸,说什么也不让符旋看到。符旋只能从旁人口中听到描述,让府医继续想法子。而做枣泥酥的阿段,被她赶了出去。

但是有一个念头始终环绕心间,王如意的这次瘾疹,怎么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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