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江卓一进房间，便被一种强烈的警惕感所包围。

这个房间被刷成了完全的黑色——就连地板也选择的是黑色的材料，灯光昏暗，房间内还萦绕着一种刺鼻的香味。

你妈，这是谁选的熏香？

江卓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老乌鸦现在没有理由把他干掉，他真会以为这是为了遮掩毒药的气味。

咔——咔——

合上的门突然被锁了起来，还升起了铁制的护栏。

这家伙想要把他困在这里？江卓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少年绷紧了线条，随时都准备找到机会反击。

“欢迎，格兰威特。”

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听便知道是电子音扭曲过后的产物。

“怎么，我到这里来是来坐牢的？”江卓冷淡了脸色，语气极其呛人，显然是不满意对方的安排。

“一点小小的趣味……”对方轻笑了一声，提醒道，“现在有没有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承你吉言，我好的很。”黑发碧眼的少年眯了眯眼睛，既有压迫性的气息笼罩了这个房间。

你妈，这个老头干了什么好事？他收回之前的话，不应该跟这神经病讲逻辑……

江卓的呼吸有些凌乱，此刻疼痛的感觉从心口处缓缓扩散，并逐渐强烈了起来……真他妈的，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药物。

“G015，能兑换解药吗？”江卓一遍骂着这不干人事的上司，一遍试图寻找着解决方法。

“可以是可以……就是积分比较高……”G015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语气颇为担忧。

“APTX3796，”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轻笑了一声，“比较鸡肋的东西，除了遇到激活剂会产生幻痛之外，没什么其他的用处，甚至对身体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损伤。”

“历届训练场第一都被注射的东西……用作给不听话的孩子惩戒。”

“黑麦是卧底的事……我可不相信和他同处于屋檐下这么久的你不会发现，在这么快就发现了苏格兰的身份的前提下。”低哑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几分笑意。

“有病吧你？”江卓碧绿色的眼睛夹着恼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顺着颊侧缓缓淌下，“没发现就是没发现。”

他说的“激活剂”是那个诡异的熏香？

啧，这他妈的什么药，怎么换个解药的积分都赶上复活重开了……你妈。

不过假如他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碰不到激活剂的话，应该这玩意儿有跟没有一个样……啧，现在先让这个傻逼嚣张一会儿。

草，难怪这家伙这么放心自己。

少年扶着墙缓缓坐下，因为按压过于用力的指尖抠进胸口处的皮肤，留下鲜红色的血痕，身体因为疼痛而引起生理性的轻颤，不一会儿汗水便浸湿了黑色的T恤衫。

“好了，在墙角处有营养针，你就在这反思几天吧。”低哑的声音似乎夹杂着笑意。

——草，这家伙怎么顺带把灯也给关了。

江卓陷入一片漆黑的黑暗中，忍不住再次骂了出声。

“阿卓？”G015担忧的声音响起，他察觉对方此时的状态显而易见的不好，但却无力改变现在的状况。

“我没事。”江卓在脑海中这么回应着对方，此刻少年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笑出了声，“接下来我俩就得搭伙作伴了，G015。”

少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生理性颤抖，似乎表现出自己的虚弱就是对对方的示弱一般——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草，我改变主意了。”江卓恶狠狠地在脑内诅咒道，“不把这老头弄死，我是不可能走的。”

“无聊死了，你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可以分享分享的？”江卓见G015没有回应，在脑海里催促着对方出声。

黑暗、疼痛、死寂……任何一项都足以将一个人彻底逼疯。

所以说那个老乌鸦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出去后不会报复他到死的？笑死了，当他的敌人要被弄死，难道当他的下属好到哪里去了吗？

妈的，之前说他是神经病的人真应该过来看看，真正的神经病长的是什么样子。

“啊？”G015听到少年的要求有些愣神，“可是我只会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那就读。”江卓因为疼痛和封闭，此时的语气俨然不怎么好。少年缓了口气，稍微适应了一点疼痛，重新说道，“实在不行帮我念睡着也可以。”

“哦哦，”G015赶紧调出了自己极为有限的文档，“生产力是人类利用自然……”

……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江卓突然睁开了碧绿色的眼睛——即使他什么都看不到，对着脑海里的G015询问道。

“没有啊……”G015有些纳闷，“该不会是阿卓你听错了吧？”

“应该不会……”江卓皱了皱眉，“从刚刚开始就像是有人往我脑袋里塞什么‘绝对忠诚于BOSS’，‘BOSS的意愿至高无上’……之类的傻逼玩意儿。”

“等等……”黑发少年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嘴角抽了抽，“这家伙不会是想要洗脑我吧？”

很合理，假如自己被洗脑了，也就不会想着找那个老头报复了……而且在这种视觉剥夺和药物疼痛的debuff叠加状态——一般人被洗脑的话大概还是很容易的……吧？

容易个屁，想想这都是什么中二发言啊？这老乌鸦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富有童心的吗？

江卓毫不留情地再次翻了个白眼。

“草，快和我聊天，只要我们无视了这家伙，他就是小丑。”江卓没好气地脑海里说道，他发现这玩意儿不知道什么干扰……只能在绝对安静的封闭幻境下起作用，但凡他聊的飞起——就比如接下来他马上要成为的那样，这东西估计就没什么效果了。

“哦，好，我要接着读吗？”G015战略性凝重。

“读吧，”江卓没有犹豫，语气笃定，“那家伙就是一堆过于智障的话，我们要用智慧打败傻逼。”

“那我现在下载一个高数课本？”G015的电子音似乎怀揣着些许的调侃，征求着作为主人的少年的同意。

“这个我要睡觉的时候再读？”江卓顿了顿，随即露出了一个看似阳光灿烂的笑容来——尽管G015似乎只从里面读出了威胁的意味。

……

“所以说这傻逼老头怎么还没来捞我出去？”江卓摸索到了墙角的营养针，语气嫌弃，“这么黑灯瞎火的，他是真不怕我打不进去啊？”

虽然他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了疼痛，好歹现在手不会抖了。但少年人血管比较细，再加之在地上坐了许久，手也变得冰凉——在看不到的情况下百分之两百会打歪。

还有按照他一贯没轻没重的下手……要是一不小心戳到了动脉——嗯，老乌鸦估计没想着弄死他，他就先把自己整死了。

“阿卓，现在过了6小时25分钟了。”G015提醒少年进来后的准确时间，好让他不要丧失对时间的概念。

“我知道了。”江卓继续摸索着，似乎想要弄清楚这房间的布局——不过多半是类似禁闭室，就宫野志保之后会被关的那种——嗯，管道的话他肯定是不行的，毕竟他没有APTX4869，只有那玩意儿傻逼APTX3796——一看就是失败品，还是已经被注射完成了的。

还有，要是酒厂的这种技术这么高明……干嘛之后不给雪莉来同样的一套？像她这样的，估计没关个多久，甚至连药物疼痛都不用，只是视觉剥夺加上精神干扰——多半就能洗脑成功了。

算了，这不正也体现了这群家伙的傻逼吗？

所以说……果不其然酒厂还是要挂掉的，现在希望工藤那家伙到时候能给力点，至少不用让自己捞他太多次。

“所以说阿卓，你已经默认要去捞他了吗？”G015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废话，他可是打那傻逼老头的主力，”江卓语调嫌弃，“而且我不帮他难道帮老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