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烤串来喽~！”
热闹的夜市上，烧烤摊的老板满脸笑容地将铁盘端到桌面上。
“您慢用哈，我去给您拿饮料。”
“好，谢谢！”
神行者期待地搓着手准备开动，就在他即将摸到木签的那一刻，遥远的天边轰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气息！
神行者动作一顿，唰地转过头，面色陡然阴沉下来。
“出事了……”
烧烤摊的老板端着饮料转过身来：“客人您的饮料～”
然而，桌上的烧烤转眼就被吃了个精光，木签整整齐齐地码在铁盘里，座位上空无一人。
老板愣了片刻，面色大变。
“混蛋！还没给钱啊！！！”
……
接到电话后，夏宇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夏公馆，一进门就对上了呼延修表情沉重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晓星呢？！”夏宇大步走过去，焦急地追问道。
修迟疑了片刻：“盟主刚刚收到传讯，说鬼龙偷袭了守护在夏家外面的铁克禁卫军，还对火蚁女和晓星动了手。”
“什么？！”众人面色一变。
雄哥没有一皱：“怎么可能是鬼龙？夏天他明明一直和我们…”
说着，她忽然顿住了。
“……等等，夏天人呢？”
雄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夏天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美挠了挠头：“奇怪，刚到老屁股门口的时候明明小哥还站在我旁边啊……”
众人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夏宇抿了抿唇，又问：“然后呢？”
呼延修继续说：“后来盟主和我们一起赶过来，发现现场有打斗的痕迹，而且鬼龙和万晓星都消失不见了，他的面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说了一句‘糟了’，就匆匆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说着，表情变得有些无奈。
听完修的陈述，夏宇的心脏沉了下来。
虽然他看灸舞不太爽，但也认可他作为盟主的素养。
这个人面对大事一向沉着冷静，连他都表情难看说‘糟了’……
夏宇忽然有些不敢去想。
“等等，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夏美蹙起眉，“就算真的是小哥的鬼龙好了，可是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对晓星、火蚁女下手啊？”
他们之间无冤无仇的，以鬼龙那眼高于顶的臭屁性格，也不屑于欺负弱小呀。
“难道……小哥也被老掌门附身了？！”夏美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巴。
闻言，雄哥表情变得惊恐：“那个老魔头也盯上了我的夏天？！”
“不可能啦。”阿公摇摇头，“我很确定刚刚附在死人身上的就是叶老贼，魂游大法一次只能对一个人使用，他不可能还有能力驱使鬼龙作恶啊。”
闻言，众人稍微冷静下来一点，若有所思。
可…如果不是老掌门的话，那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声音。
“大家怎么都站在这里？”夏天扶着门框，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众人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夏天，你跑到哪里去了？！”雄哥边问边焦急地拉住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确认他没有受伤。
夏天愣了愣：“我？我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
说着，他忽然恍惚了一瞬。
自己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一段空白。
不过这些疑问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看到夏天没事，夏宇松了一口气，继续追问万晓星的线索。
“对了，火蚁女呢？”他忽然想到。
“她在楼上，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情绪不太稳定。”呼延修回答，“正好你能够和火蚁女交流，或许你可以问出晓星遇袭时的具体情况。”
……
从火蚁女口中，众人得知了有一个和夏天长得很像的人闯入家里，不仅想要杀死她，还对晓星动了手。
万晓星原本毫无反抗之力，可是就在火蚁女打算不顾性命地冲上去救她时，她身上的气息忽然改变了……
火蚁女无法准确地形容，只记得一瞬间万晓星就反过来压制住了那个男人。
不仅将他重创，还把他丢进了一个和时空通道很像的漩涡里。
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还有万晓星身上如深渊般可怕的气息，火蚁女忍不住瑟缩起来，身体不停发着抖。
见此，夏宇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又问道：“那你知道晓星去哪了吗？”
缩成一团的火蚁女停顿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
灸舞抵达叶赫那啦时，看到了一片宛如天灾过境般的场面。
眼前只剩一片废墟。
冷风在废墟间穿梭，发出鬼哭般的风声。
死寂，荒芜。
这些……是晓星做的吗…？
灸舞握紧拳头，往前走去。
皮靴踩在砖墙瓦砾的碎片上，咯吱作响。
不久之前，万晓星告诉过自己——她使用天理代行者能力的次数已经达到了上限。
如果再强行使用，精神将会超出负荷，被因果法则席卷冲击，人格泯灭。
以她向来爱惜生命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可能会使用能力来自保才对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逼得晓星不顾意识消散的风险，也要强行使用能力？
灸舞捏了捏眉心，强行压下内心的焦灼和懊悔。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得先找到晓星才行。
灸舞在叶赫那拉家族的废墟里不断穿梭，忽然，他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师父？”他皱起眉，使出瞬间移动朝感应的方向跑去。
……
一阵风吹过。
身穿白袍的男人衣袖猎猎作响。
他负手而立，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少女半垂着脑袋，双眸紧闭，宛如沉睡的木偶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垂至脚踝，发尾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着灿蓝的光点。
以少女为圆心，四周所有的建筑、物体都像被核弹轰炸过一般，尽数化为了灰烬。地面上只留下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恐怖深坑！
神行者叹息一声：“抱歉了，小姑娘。”
说完，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周身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异能指数不断飙升，飙升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
下一秒，他朝着少女攻了过去！
灸舞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瞳孔骤缩：“师傅不要——！！！”
灸舞立刻冲了过去，想要阻止神行者对万晓星动手。
然而……
莹蓝色的防护罩泛起水波纹一般的涟漪，星轨隐隐流转其间。
神行者冷着脸，拳头停在了离少女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再难寸进！
灸舞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晓星……？”
似乎是回应他的呼唤一般，少女睁开了眼睛。
那双往日神采奕奕的黝黑眼眸，现在已经完全被蓝色淹没。
那片蓝里仿佛蕴藏着宇宙，蕴藏着浩瀚星辰，透着一股非人感的空洞。
她悠悠地抬起眼眸。
下一秒，一股恐怖的气流轰然炸开！
“师傅！！！”
灸舞惊诧地看着神行者倒飞了出去！！
神行者在半空中调整身形，稳稳地落在地上，恰好停在灸舞身边。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神行者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
见他没有受伤，灸舞松了口气，接着又疑惑道：“师傅，您的意思是？”
“按理来说，与天理融为一体也就意味着人的意志将会成为时空秩序与法则的一部分，不可能再因私欲而做出行动，可这个小姑娘神化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摧毁叶赫那啦。”神行者摸了摸下巴。
叶赫那啦作为铁时空第一大的魔化家族，也是构成铁时空善恶平衡的重要一环。
重创叶赫那啦，致使叶雄霸失踪、无数魔化人重伤甚至死亡，这显然不是‘天理’会做的事。
而这，也就代表着——万晓星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还没有彻底消失！
“她恰好处在人与神的交界上，因此才得以暂时保留住人类的姿态，可又无法真正苏醒。”
“凭借执念摧毁叶赫那啦后，她又本能地进入了‘休眠’状态。除非感应到杀意，否则不会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以此节约能量，集中精力抵抗法则的侵蚀。”
说完，神行者又叹了口气。
灸舞沉默片刻，抿了抿唇：“那晓星要怎么样才可以恢复原样？”
神行者看向自己的弟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他摇了摇头：“她没办法恢复了。”
“等到最后一丝意识也被消磨殆尽，她将会彻底与天理融为一体，然后……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灸舞瞳孔猛然收紧，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怎么会…难道连师傅您也没有办法救她吗？！”
神行者愧疚地移开视线。
“抱歉小舞……这一次，我也没有办法了。”
……
只要不对万晓星进行攻击，她就像乖顺的人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灸舞没废多大力气就将她从叶赫那啦带回了铁克合众联盟。
神行者说过——与天理的同化是不可逆的。
但，万晓星本人都还没有放弃抵抗，他又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呢？
冷静下来后，灸舞立刻联系了夏宇和呼延修等人。
【晓星现在的情况有一点复杂……总之你们先到联盟来一趟吧。】
挂断电话后，灸舞看向安静地睡在床上的少女，眼底划过一抹自责与愧疚。
要不是他太没用，没办法尽到盟主的责任保护整个时空，晓星又怎么会强迫自己使用那么多次能力呢？
都是他的错……
“晓星……”灸舞弯下腰，将手轻轻抬起来想要抚摸她的脸，可却还是停顿在了半空。
半晌，他放下手，闭上眼睛。
“求求你，醒过来吧……”
—
夏家一行人急匆匆赶到铁克合众联盟，见到了沉睡中的万晓星。
空旷的房间里，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几乎看不到呼吸的起伏。
长发如蛛网般蜿蜒地铺散开来，一部分垂落到地面上。
黑色的发丝与洁白的床单形成了一种秾丽又诡异的对比，带来了强烈的冲击力。
夏宇感觉自己有些晕眩。
他走到床边，指尖微微颤抖。
“……她怎么了？”夏宇看向灸舞，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慌乱。
灸舞沉默了几秒，才张口说话。
“晓星使用能力，本质上是向世界意识借取权限，通过更改法则来影响现实。”
“相对的，她本身也会受到因果法则的反噬，逐渐失去自我，直至彻底与天理融为一体——这就是以人类之身触碰神明之能的代价。”
“她现在，已经到达极限了。”
“……什么意思？”夏宇攥紧拳头，从牙关里挤出不甘的询问。
灸舞看着夏宇，垂下眼睫，睫毛遮住眼底的晦暗与苦涩。
“晓星，快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