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神取念，你第一次在那里对我用摄神取念的时候，我看到的。”德拉科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铁箱子，“从那之后我就不信你的忠诚，怪不得你会对我下咒，因为马尔福无罪，而你被关进阿兹卡班——”

“然后你们整整十四年都没有找回黑魔王——”

“你嫉妒，小巴蒂·克劳奇。”德拉科冷笑着跟小巴蒂对视，冷汗顺着他的下巴浸透衣领，但他的表情却居高临下，“黑魔王检查过马尔福的记忆，亲自认证了马尔福的忠诚——而你，敢让黑魔王看看你哭着求你爸爸放过你的模样——”

“那就让我看看——摄神取念。”小巴蒂·克劳奇念出魔咒，却猛然发现不止是自己的声音在念出这道咒语，魔眼骨碌碌地转向下方，德拉科·马尔福袖口露出魔杖尖端，正直直地指着他。

小巴蒂·克劳奇真的眼睛恶狠狠地盯住德拉科·马尔福，却见他面色苍白的启唇。

“我不信你。”他说。

*

安静的深夜，废弃的别墅，破旧的房屋，形容怪异的婴儿伸出手，金发的男人恭敬的接过。

——“我需要完整的身体……”

——“我会去查哈利·波特的动向，明年暑假……”

——“太久了，太久了，卢修斯。”

风雨交加的雨夜，废弃的别墅，破旧的房屋，黑发的陌生男人单膝跪地。

——“让我去霍格沃茨，主人，我会把他带到您面前。”

晴朗的夜空，阴森的禁林，铂金发色的少年把隐形衣塞到昏迷的男人手中。

——“做戏做全套，波特必然会领我的情。”

晴朗的夜空，破旧的别墅，魔咒的光芒频频亮起。

——“疯眼汉穆迪，也不过如此。”

——“傲罗来了！”

——“闭嘴，虫尾巴，交给我。”

明亮的白天，嘈杂的车厢，黑发绿眼的少年同铂金发色的少年相对而坐。

——“你救了小天狼星。”

——“那你要跟我说谢谢吗，波特？”

暴雨的深夜，安静的书房，铂金发色的少年神情模糊。

——“用救小天狼星的恩情，骗波特出来。”

赤红的黄昏，倒伏的墓碑，黑发男人站在墓碑前擦去灰尘。

——“我会把他带到您面前，在他最得意、最快乐的那一瞬间，通过……”

“轰——！”

天空陡然倒转，大地皲裂成巨大的落石凌空砸下，黑发男人回过头来，一只眼睛骨碌碌的转动，嘴角扯到耳根。

“抓到你了。”

一片漆黑。

有人在尖叫。

好吵。

别叫了。

“别……”尖叫声戛然而止。

原来是我在叫。

有人在翻我的衣服。

一只手抓着我的头发，灌进了味道诡异的液体。

超量了。

我冷静地想着。

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一股诡异的灼热在我身体里流动，又缓缓平复下去。

是什么呢？

是——“疼……”

德拉科蜷缩在地板上，铂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唇齿间溢出模糊不清的字眼，他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血痕，又茫然的扫过血淋淋的指尖。

良久，他才喘息着坐起来。

“黑魔法伤害缓和剂一天只能喝两瓶，超量后效果会明显削弱。”他断断续续地说，“刚才是第三瓶。”

“那又如何。”不远处传来回答声。

“黑魔法气息遮掩不住，我被随便哪个教授抓到骂一顿，你被关进阿兹卡班。”德拉科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办公桌后，小巴蒂·克劳奇坐在那里，看样子是在批改学生的论文。

德拉科忍不住短促地笑了声。

小巴蒂·克劳奇因为这一声抬头看过来：“那你该学会不要忤逆我——”

“不叫我叛徒了？”德拉科在不远处找到自己掉落的魔杖，拿过来给自己的指尖施治愈咒。

“你还没有做，不代表你不会做。”小巴蒂·克劳奇有些兴奋地笑起来，“对哈利·波特感到愧疚，是不是？等你因为这个饶过波特，我会告诉黑魔王。”

“那点儿愧疚比不上马尔福家族。”德拉科专注地看着缓缓治愈的指尖，伤口愈合带来的细碎疼痛似乎从心口传来，但不影响他声音平缓地说话，“马尔福将在黑魔王麾下走向荣耀。”

“那就证明给我看，马尔福。”小巴蒂·克劳奇更兴奋了，“让哈利·波特去为三强争霸赛拼命，去拿到冠军——”

“他才四年级——”

“作弊。”德拉科抬头看向小巴蒂，小巴蒂正注视着他，说，“我会告诉你办法，你去开口会更自然，这还能帮你得到他的友谊。”

“我还可以给他压力。”德拉科表情不变，“同学们对波特成为勇士都很不满，我可以利用这种情绪，让他认为只有获胜才能获得友好的环境。”

“是的，就该这样——”

“但是——”德拉科打断小巴蒂·克劳奇的话，“我不觉得让波特获得三强争霸赛的冠军，对黑魔王的复活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小巴蒂·克劳奇收起笑容，“但那与你无关，我——”

“我不信你。”德拉科抢先一步开口，“你的摄神取念比我强，我不能确定你有没有背叛。”

小巴蒂·克劳奇脸上的肌肉抖动几下，放在桌面上的右手屈伸，似乎想去抓一旁的魔杖。

但托德拉科提前说明自己会暴露的福，小巴蒂忍住了。

“你要先证明自己，马尔福。证明自己可信，我再考虑把计划告诉你。”

*

走出穆迪办公室的德拉科看起来与进去时相差不远。

校袍干净整洁地裹着他，整理头发的手指也像之前一样苍白干净，似乎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交了一次禁闭作业。

就是心思显然不在走路上，站在原地捻着发丝就开始喃喃自语：“在他最得意、最快乐的那一瞬间，通过……”

是三强争霸赛夺冠？

是决赛获胜时，还是最后颁奖时？

通过什么？

而且——德拉科眸色黯淡——把哈利带到黑魔王面前……

这是要杀了哈利·波特。

他还想什么？他能做什么？

德拉科什么也不能做，这事关黑魔王的复活，如果失败，所有跟这件事相关的人，他、他爸爸、小巴蒂·克劳奇……都要死。

‘可是哈利刚刚救了你，’有人说，‘你低估了止痛魔咒，消除魔咒后，你根本承受不住另一个人的黑魔法，你会死。’

‘我不会，布雷斯如果救不了我，会找斯内普院长，我只是会受点罪。’有人反驳。

‘那小巴蒂·克劳奇就暴露了，计划失败……跟你救哈利一样。’

‘但它可以不失败，我已经处理了黑魔法。’

‘是哈利·波特处理了黑魔法。’

德拉科凌乱地吸气，低着头快步绕开人群。

‘我会死的、黑魔王会杀了我、黑魔王会杀了我爸爸——’

他似乎拐进一条陌生的路。

‘……是啊，你会死的。’

德拉科猛地停住脚步，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一条漆黑的走廊里，前后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你会被小巴蒂·克劳奇杀死、或被黑魔王杀死。’两个人一起说。

‘所以，’两个人叹息，‘你要杀死哈利·波特。’

*

说实话，在跟罗恩吵过架、或者说单方面冷战，心烦意乱地打开活点地图时，哈利就没期待在旧教室见到德拉科。

哈利对此早有预料，毕竟他和德拉科只能算是决斗对手，绝不值得互相信任。哈利自己也只是喜欢击败德拉科的快感——

所以，显而易见——哈利盯着旧教室的位置看了会儿，那里空荡荡的，连附近的几条走廊都没有人——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哈利随手把活点地图扔在身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看到德拉科和斯莱特林的潘西·帕金森又在公共休息室里黏在一起，就像之前每次德拉科动身前往旧教室前一样。当然了，总归还有高尔和克拉布两个大傻子，但摆这两个人跟摆两个蛋糕也没有什么差别，反正都是没脑子——

隔壁床的罗恩发出一声似乎做了美梦的呻吟，哈利扫了眼活点地图，把旧教室折进内页，塞回枕头下。

因此，当哈利在周五看见德拉科带着一群斯莱特林得意洋洋地守在魔药教室门口，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写有“波特臭大粪”的徽章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胃袋沉重的像生吞了一整块儿粪石，连举起魔杖给德拉科一个教训的精力都没有。

“滚开，马尔福。”

哈利本没认为自己这话会有什么效果，毕竟德拉科是个绝对吃硬不吃软的人，却没料到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明显的惊愕，接着极快地审视了一遍哈利全身。

之后，德拉科微微站直了身体，向刚刚赶到的斯内普教授问好，就带着一副被打断恶作剧的悻悻表情把哈利放进了魔药教室。

擦肩而过的时候，哈利扭头去看德拉科，却发现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也正微眯着看他，目光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