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萧钦言这个便宜爹,电视剧里面介绍得十分到位,首先是极度聪明,智商在线,其次是极度虚伪,他的话常常说到你心里,总结一下就是极端利己主义的忠实信徒,提前落子,突然发难,一击即中。所以他就是想帮顾千帆,也绝不会直接为他请功,所以效果短期看不出来,也不怕顾千帆知道埋怨他。十日之后,圣旨下,萧枢密升任付相,只在柯相之下,同时授予光禄大夫头衔。阖府欢庆,却没有大宴宾客,只是小范围家宴,一派喜庆洋洋的氛围中,萧谓被老爹好好的表扬了一番,饭后父子同去书房,萧钦言一改众人面前的慈父形象,开始考核萧谓的功课,结果可想而知,一塌糊涂,而且是糊锅底的糊,气的萧父胡子乱斗,严厉的斥责了萧谓的不务正业,不好好读书上进,最后痛心疾首的问萧谓:“你今后到底要走那条路?而现在你在干什么?不要以为靠着你爹就整天混日子,那是勋贵们做的事,你爹这辈子也许都没有爵位!更不会有什么世袭罔替!要是你自己不上进,只会变成废人,言尽于此,出去!”按下萧钦言的品行不说,看问题还是十分准确的,确实在北宋如果不读书科举几乎就没有前途,没有前途就没有话语权,命运就随人摆布,这是来自现代那个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世界的萧谓之前没有正视的问题,如果想让周围的人平安喜乐,不读书科举根本没希望,当然科举只是希望的一部分,是重要的部分,是前提条件。经过慎重考虑,萧谓打算分两步走,一方面把生意交托给赵盼儿尽快接手,让自己脱身,另一方面全心投入科举,尽快获取功名,这样在仕途上就有了敲门砖。
首先生意方面:冰店季节性很强,以后肯定要交给顾盼儿经营酒楼才会躺着赚钱,所以现在不适合扩大经营,找了个掌柜看着,账本啥的都交给赵盼儿,只等盼儿积累做生意经验后再改为酒楼。
但目前赚钱也很重要,思来想去萧谓把下一个铺子盯上了书局。萧谓发现,在北宋读书就是一项极端烧钱的事情,每本书都死贵,因为现在还是雕版印刷,刻录雕版费时又费力,这还赚不少,如果要是祭出活字印刷这个大招,那肯定赚翻了,而且经营书局还风雅,和铜臭不挨边,读书人的事,偷书都不叫偷,那都是风雅!只是对不住毕昇老爷子,以后遇上一定多多赔偿他的损失。
把盼儿姐妹安排在书局女扮男装,边学边做,一边张罗生意,一面学做生意的诀窍,好在现在二人还小,扮成小厮毫无违和感。只是二人灵气逼人,脸上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笑得甜甜的,慢慢的在街上也有名号了,“招财二童子”,只能说这北宋实在太爱给人起外号了,几乎每个人都有诨号,萧谓只能入乡随俗,选来选去!给自己起了一个诨名,及时雨,嘿嘿,取个好兆头。至于伙计,萧府里也有得用的人,可是他不想让老爹知道他的底牌。就又买了几个,到工坊定制了合乎要求的模具,又去窑厂买了胶泥,回来烧制、制版都是萧谓自己做的。熟练之后把烧制和制版等工艺细细分开,工人并不是全程参与,这样尽量做到保密,还签了保密契约,泄露出去是要杖刑流放的,而且这些人都是无家无口的,住在工坊,平时不准随意外出,当然工钱是很丰厚的。
正在萧谓的书局走向正轨,开始日进斗金,他可以愉快的脱身之际,突然又被萧四召回萧府。
萧钦言在书房端坐,萧谓刚刚推门进入就被一个笔筒迎面砸过来,萧谓低头不及,被砸到额角。只听萧钦言大声斥责道:“逆子!你如何私养在籍乐妓,还一下子养了两个!学业荒废,养妓作乐,我刚刚升任付相,明天就要被御史弹劾,你,你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原来是这件事啊!看来是清流那边有人走漏风声,让老爹提前知道信息了。
萧谓知道关键时刻来了,这关要是过不去那脱籍生意都成泡影,所以立时将演技拉到满血,不管额前鲜血淋漓,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父亲大人容禀,孩儿就是再不成器,也不至于私养乐籍,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是稚龄女童,里面实在有天大的内情,事关父亲清誉,孩儿为父亲着想,又不好直接禀明父亲,这两女现在已经放为良籍,好好的安置在书局,孩儿从未对二人有半点逾越,要是有半句假话,孩儿甘愿天雷灭之!”萧钦言语气丝毫未见波动:“哦?那我倒是要听听有什么天大的内情?要是胡沁我就给你把皮揭下来!”“父亲,孩儿和顾千帆去杭州公务,赵盼儿和她妹妹涉案解到京东备审,这期间孩儿查到这赵盼儿父亲叫赵谦,父亲可有印象?”赵谦……可是景德年间戍边的都巡检使?”“正是,孩儿得知当年赵谦与父亲同殿为官,而这赵盼儿父母具亡,身世凄惨,不由心生恻隐,所以想要给她二人脱籍,又因为怕她们无处谋生,暂且安置在书局,……孩儿做事莽撞,给父亲添了麻烦,请父亲责罚。”良久之后,只听萧钦言低声道:“哦!知道了,下去吧!”“是!”相信老爹已经知道明天怎么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既铁骨铮铮又心怜弱小的人设了,明天御史估计要踢到铁板。
翌日朝堂之上,宋真宗赵恒看着满朝朱紫,朗声问道:“卿等有何事上奏?”中书省舍人齐牧立马给自己队列中的一人示意,那人出列行礼后朗声奏道:“臣启官家,付相萧钦言纵子私养乐妓,私德败坏,罔顾国法,不配为付相!”
闻言早有准备的萧钦言马上戏精上身,假做万分诧异的愣神片刻,然后颤颤巍巍的跪在丹墀之上,声音颤抖又有些哽咽,充分体现出委屈,害怕,极力辩解的形象,要说,跟昨天萧谓的形象类似,不愧是父子两!只见萧钦言似有苦难言,片刻之后似下定决心的说:“启禀官家,小儿萧谓近日准备为两个女孩子脱乐籍,这事老夫尽知,其中一名女子姓赵名盼儿,乃原戍边的都巡检使赵谦之女,臣当年为朝廷社稷弹劾赵谦,是某职责所在,现扶助失孤幼女,是人性使然,毕竟臣万万没想到赵谦会死在流放路上,其妻因此抑郁而终,……臣,有罪!臣愿辞去付相之位!”众大臣……官家……,你都把自己竖在道德标杆上了,还治什么罪?这小老头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