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办事的效率还是很可观的,张燎在用人上也很谨慎,这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都当他是初生牛犊的产业继承人,却不知道,他表面上用人大胆,很能容得下新人,实则在用人前都会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和分析。这个陈智因为家庭原因在退学后就一直跟一些社会分子打交道,但是为人很有原则,在鱼龙混杂的江湖道上人脉很好,办事能力自然不是一般小职员能比得上的,只不过因为大学退学的“污点”让很多大企业瞧不上他,而他本人也很有志气,宁可成为无业游民也绝不愿意屈就,尤其是他双亲去世时候更是没有了多余的顾虑,一直浑浑噩噩的度过,等待机遇,直到遇到张燎。
张燎让他去办的事情,也是突然想到的,他之前也曾托各种关系找过自己要寻找的那个人,可是有效的信息寥寥,大多都是他已经知道的。这次,或许经过陈智的手,用一些小人物之间的关系网,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果然,事情很快就有了些许眉目。
距离安排这个事情下去不到三天,他就给张燎发来了一封邮件,上面按照时间倒序的方式十分详细的记载了林天穆大学到现在的所以事情,细微之处能具体到他生了多少次病,与身边的人发生过那些争吵,甚至还包括他在国外的那些小事。
张燎看了邮件后,也不由得感叹他是个人才。
他在陈志发过来的资料中甚至还发现了大学那会儿发生在林天穆身上的“食物中毒事件”,竟和李林森的那次事情如出一辙。材料还显示,他在出国前也和自己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
他继续看下去,心里也渐渐不能平静,他一直的感觉,难道是真的?
张燎就这么一个字不漏的快速查阅着这份详细的资料,终于,在快到三分之二的地方,一行字犹如被无限放大了般映入他的眼帘——“在退学出国后不久,以母亲的姓氏改名为林天穆进入东京艺术大学一年级就读”。
他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往下看,只看到上面写道“在国内著名商业学院就读期间,也就是他还是李林森的时候,就时常因为各种原因被卷入各种事件,同期生说是他性格过于怪诞的缘故,不过发生的事情最后都无端被平息,渐渐没有后续结果,因此他的背景也被很多院内学生猜疑......”张燎突如其来的喜悦被渐渐冲淡,因为接下来的那些文字显示的事,让他再度怀疑,这个人根本不是他要找的那个李林森。他甚至产生了自我安慰的想法,或许自己的母校当时有很多个叫李林森的学生。
下面的事情,多是负面的,大部分是属于伤人事件,有些事件的严重程度甚至到了完全可以进行法律解决的程度,张燎的头有些疼,早就对电脑审阅习以为常的他,眼睛被屏幕的光刺的生疼。
他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用震惊和难以置信来形容也不足为过。正当他有些开始拒绝去看剩下的一点文字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他面前。
“冉瑞。”
他迅速的滚动着鼠标,这一动作让他发现,那许许多多的“事件”最后都会牵扯到一个人,那就是那个看起来温润风趣的大学老师,冉瑞。
这个人果然不如表面的那般温文尔雅那么简单。他想,或许从他入手会更接近事情的真相。
张燎知道了那么多关于林天穆的成年旧事,其中有大半都是他不曾知晓的,它们令他吃惊,原来,从前的他也是不了解他的。
他笑了,对自己少年时对李林森的那种自信满满感到可笑。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不论那是李林森还是林天穆,他都是陌生的。他们完全说得上是陌生人,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对他放不下。即使是看清了自己与对方的关系的本质,张燎还是没办法放开。
陈智发来一封短讯,上面请示到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查冉瑞。”
他在手机里输入这几个字,发了出去,在动作流利的删除了和陈智的信息互动。
信息刚删除,陈志就打来了电话。
“学长,这么晚打扰你了。”他的声音很清晰带有一些回音,估计是他在一个很安静的房间的缘故:“关于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将查得到的用邮件发给你了,你收到了吗?”
“嗯。”
“老实说,关于林先生,那些事情可靠性很难说,大部分是人言。所以......”
张燎打断道:“我知道。那些伤人事件......”
陈智听见对面没有了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言相告:“那部分是真的。他家乡的警局有档案记录。”
“是吗。”张燎叹了一口气,轻微得自己都难以察觉。
陈智自然之道这个结果对他的老板来说不是好消息,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查冉瑞的话,不容易。刚刚我随手搜了一下,发现本城警界有个部队出身高官家族也姓冉,我估计,这个冉教授不是简单人物,查他会有风险。”
张燎自然是知道那个高官世家,但那个家族的人他曾有幸见过,都是做官的,没有听说有个搞学术的。
他思考了一会儿,对陈智说道:“你小心一点。”
电话那边的陈智一听,对他的态度瞬间了然于胸。只听他语气慎重的说道:“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挂断电话,张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从抽屉拿出搁置的香烟,准备点燃有放了回去,最后干脆把整盒都拿出来捏作一团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