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川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是敷衍道:“你的你的。”
不久,祠堂蓦然传来动静。有几具尸体缓缓起身,慢慢悠悠想撞开祠堂门,却因为莫名的符咒撞不开。
他们不禁有些发怒,开始呼唤其他的人,一齐撞过来。
祠堂只是被沈时川二人贴了符阻隔住,他们的声音很快便传了过去。
远处人鱼村,不少村民都听到祠堂那边传来声音。他们不明所以,于是有几个胆大的村民抄起家伙,一步步往祠堂那边摸索。
令人害怕的是,他们还未来到祠堂,便在不远处看到依稀有几道人影。有些眼力好的趁着月色一下便看到那些人从祠堂过来。
看清楚的一下子便软了腿,指着那群“人”,半天说不出来话。其他人还纳闷着要去看,却被死死拉着不让惊扰那群“人”。
等那些人悉悉索索走进海里,被海水淹没后,那些人才敢开口:“那些尸体又活了!”
他们装作若无其事,迅速跑回家中,锁好了门,对着妻儿也是一句不说。
村长当即想带着人去查探一番,囡囡却有些害怕,她扯住村长的衣角:“阿耶,能不能不去,我好害怕……”
他开始犹豫,可不去看祠堂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拿上了工具,喊了几个人一起去了。
到了祠堂后,他们十分惊讶,那些尸体全都不见了!
村长道:“怎么会这样?不会真是海神大人降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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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也君二人来查探祠堂尸体时,看到那扇被推开的门后,立马推开进去看,那群尸体已经不见了。
李也君脸色一下变得凝重,沈时川贴的符除非是外人撕去或者术法远高于他,不然无法被破。
沈时川检查地上损毁了的符,确系是外力所致。他将这个发现告与李也君后,她蹙起眉头。二人打算去找人鱼村的村民们确认一下。
不同昨日,天阴蒙蒙的,显得格外惨白。海上风浪渐起,波涛澎湃。这明显不是个好天气但渡云海边集结了一大群村民。
一个穿了红裙精心打扮的女子被绑住,一脸绝望地看着眼前这群父老乡亲。她面前则是村长在说话:“这几日发生的异常代表了海神大人在发怒,我们需要让海神大人息怒!”
躲在人群后的李也君看到云螺后悄声问:“发生了什么吗?”
云螺有些不安,她不住看着那个被绑住的女子,又看着李也君:“姐姐,阿哥阿伯们不见了。”
李也君有些不确定,问:“你是指那些发绿的尸体?”
云螺绞着手,咬唇点头。
李也君问:“难道不是人鱼村的人把他们放跑了?”
她连忙摆手;“不是的!村长爷爷昨晚去看祠堂后发现他们不见了,他们就想再送上个新娘……”
云螺语气低迷,李也君察觉到她的情绪:“那新娘子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姐姐。”
李也君拍了拍云螺的肩,对她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这些事情,保护好你姐姐的。”
她站起身,抖抖衣袍掉落一张符,念着:“四方空间,听我号召!”
她靠近新娘后,贴在她身上,那新娘子竟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村长大怒:“原来是你个妖女把祠堂尸体都变走了!”
此言一出,除了不明真相的人附和村长,知晓昨晚事情的人全都沉默不言,搂紧孩子,低垂着头。
李也君笑了笑,背着手低着头听他喋喋不休。等他讲完了,她才抬起头,问:“该我讲了?好,我告诉你,你们祠堂摆的那些尸体很快就要被妖化。如今他们消失了,谁知是不是为了报复你们村。”
其中一个村民道:“你果然是妖女!”
李也君瞥了他一眼:“急什么?我问你们,你们何时把他们捞回来的?”
出于忌惮也出于某种原因,那些村民无人回应她的话。
倏忽间,有道坚定的声音响起“几日前,正好是哥哥姐姐来的前两天”。
村长看了眼云螺的父母。他们慌忙跑到云螺那边,想捂住她嘴,却被瞬息间移来的李也君贴了定身符。两人定住不动,宛若雕像。
她方才施施手,问:“那这些天你们可有仔细观察过他们?除了尸体发绿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这番话问下来,其他村民面面相觑:“这……”
李也君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符:“昨天我和我师弟去祠堂检查尸体,发现他们脸上长出了像鱼才有的鳞片。我靠近他们,他们还颤动了一下。”
很多村民昨晚听到了祠堂的动静,他们也开始动摇,但还是有的人在强撑,村长道:“不可能!我们拉回来他们的时候,确定他们已经死了!若是没死,这么些天过去,他们肯定会想吃饭喝水!”
李也君飞到村长面前笑眯眯看着他:“村长不也说了,没死人肯定想吃饭喝水,但他们如今那个样子,还像人吗?”
为什么他们尸体会发绿?为什么脸上会长出鳞片?为什么会消失?
村长望着已经动摇的村民们,怒斥道:“一介会妖法的妖女,你们也相信?”
云螺大声喊道:“姐姐要是想害我们早就动手了!”
村长反驳:“谁知道尸体异变是不是他们二人搞出来的?”
李也君眯着眸子,一脸无所谓:“不信我也没事,记得晚上锁紧门窗。”
说完,她手撑在脑袋后,喊上一旁的沈时川,潇洒离去。
正要当李也君他们离开人鱼村时,有人拦住了他们。
李也君认得拦住他们的是人鱼村里面一个村民,不过她并无甚好感,只是客气道:“有何事?”
那村民满脸纠结,也不知该不该告诉眼前两人。眼见他们要走,他只好咬牙道:“我昨晚看见那些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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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永州城里找了个客栈。到了客栈后,她把新娘子放了出来,给她松绑:“没事吧。”
云贝摇了摇头:“谢谢姑娘。”
李也君一直有个疑惑,待云贝调整过来后,她问云贝:“你可知那些消失的尸体生前都发生了什么?”
云贝也不清楚,她道:“他们与我们一起长大,吃喝都与我们一致……”
她换了个问法:“他们可是出海沉船死亡的那一批人?”
云贝眼底露出一丝痛楚:“是的,总共死了四批,他们是最后也是唯一能回来的那一批。”
李也君安抚她:“还请节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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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找上我们的村民说那群尸体自己走进了海里,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人驱使。”
李也君闲不下来,一直在房中走动:“浑身鳞片化……”
沈时川想了想,道:“是否是妖化?”
李也君觉得极有可能,她还在想一个问题:“那究竟是什么导致他们妖化?”
他道:“场所只有两个,要么是海上,要么是人鱼村里。”
听者有心,李也君思索;“人鱼村……”
“云姑娘,你可知你们村子为何会被叫作人鱼村?”
云贝摇头:“这些应该要去找村长可能才知道。”
李也君一想到那个迂腐顽固的老头,撇撇嘴。
为了躲避被献祭的下场,李也君邀请云贝留下来住在李也君那一间房。
她揪着沈时川的衣角走到他房间,道:“再开一间房。”
沈时川拂平被她扯皱的衣角,吊儿郎当:“你给我钱。”
她没钱,于是她堂而皇之占了沈时川的房间。
她“噔噔噔”走到沈时川的床边,掀开被子盖了一角。
跟她过来的沈时川连忙拉起来那被子,道:“那边有榻,你去睡那。实在不行打地铺。”
李也君固执:“我没床了,榻很硬。”
沈时川抱着怀里的被子走到另一边,重新铺起来:“那也不是我让你没床的。”
她盯着沈时川道:“有点良心好不好?”
沈时川边铺床边辩驳:“我也没不让你收留云姑娘啊,只是经费有限,哪里能够让你再开一间房?我还要睡呢!”
她幽幽盯着沈时川,铺好床的他支起腰看到后有些莫名:“我睡另一半!”
沈时川拒绝的话还没出来,李也君伸手中断:“我不盖你被子。”
那行,他允许她睡。
于是,李也君就这么卧躺在床的左半边,蜷缩着很快入睡了。
沈时川久久望着她的背影,然后翻了个身睡到右边。
“别动,我要睡觉……”梦中的李也君似乎是感应到沈时川翻身的动作,嘟囔自己的不满。
有床给你睡就不错了,你还指挥上了,睡在右半边的沈时川捂着被子心道。
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不敢再翻身了,他想了想,还是心烦意乱。于是干脆起身,一个人去房间外吹风。
等他回来后,除了自己的那床被子外,床上还蜷缩了一小团。他怔然,叹了口气,认命般将自己的被子盖她身上。
反正也不是很热。
翌日,李也君醒来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睡在沈时川房间。她伸懒腰时忽觉怀中重物,一看是沈时川一直揪着的被子。
她转身看过去,沈时川早已经醒了。他正背着她正身坐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她握着怀里的被子,咳了声:“谢谢……”
沈时川垂着头,听到她说话了,有一搭没一搭道:“无碍,反正是你抢过去的。”
李也君:“……”
她要收回她的感谢,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