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沈砚走了进来，还是以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站到欧阳慕身边：“老爷子。”
“嗯。”欧阳慕应了一声。
“沈砚，我们听说你失踪了很久，都很担心你，还以为你……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欧阳毅满脸关切的表情。
“是啊，那天还好有你引开歹徒，让爸顺利离开。”欧阳青跟着道。
欧阳琪只是跟着点点头，一副担忧的样子。
沈砚冷静应对：“那晚我受了重伤，失足掉进海里，被一个渔民救了，后来一直在渔民家养伤，担心牵扯到老爷子就暂时没有联系。”
“嗯。”欧阳慕颔首，“管家，派人去给那家渔民送礼道谢。”
“我回来后已经派人过去了。”沈砚道。
欧阳慕想做什么，沈砚心知肚明。
他既然敢编造故事，就说明他安排好了一切，没有后顾之忧。
“没事就好，既然你已经安排好，我就不多打扰那家人了，这段时间你不在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到书房来一趟。”
“是。”
书房，沈砚替欧阳慕拉开椅子，抬手间不经意露出手臂上浅浅地伤痕，欧阳慕看见了。
他苍老的声音道：“小砚，你受苦了。”
“谢老爷子关心。”
沈砚递给欧阳慕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粒拇指大的药。
这是沈砚专门雇人研制的缓解头疼的特效药，为此还组建了一个秘密研究所。
欧阳慕见到小盒子，终于露出笑容，接过了过来，动作有些急促地吃下里面的药。
沈砚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常常受到头疼的困扰。
沈砚见差不多了，启唇：“老爷子，关于那天的刺杀……”
“哦？你想说什么？”欧阳慕按了按太阳穴，头疼消除了一些，感觉好受了点，对沈砚的态度也不错。
沈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插到电脑里，点击播放。
这是一段长五分多钟的录音。
是一对男女在电话里交谈。
女的说：“我花了几百万雇佣你们，不想听到失败的消息，一定要让沈砚有去无回。”
“捉不到活的，就把他杀了，尸体直接送去火化掉。”
“至于那个老头子，吓吓他就行了，可以让他身上留点伤，好让我去医院孝敬孝敬他。”
听着熟悉的声音，欧阳慕面色逐渐铁青，眼底阴沉。
这道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他的三女儿——欧阳琪吗。
平时装得有多乖巧，下手就有多狠。
接下来是下一段录音。
“什么？！派过去的人都死了？那沈砚呢？沈砚去哪儿了？”
“那边地上有一处地方沾满了血，但是上面没人，我们怀疑是他逃走了，可他受了重伤，不可能跑远……后面是悬崖，也有可能被逼着跳海了。”男声听起来没什么感情。
“我不要你们的推断，我要他死！”
“我们会加强搜查。”
“你们最好动作快些，若是影响到我成为欧阳家继承人，你们就别想拿到尾款！”
欧阳慕面色愈发冰冷。
他的女儿为了继承人的位置，不惜杀害他身边最信任的特助，更是不惜算计他这个父亲。
一股气堵在胸口，欧阳慕重重咳了几声，竟是咳出血来。
沈砚递过去纸巾，“老爷子，需要把私人医生叫来吗？”
欧阳慕摆摆手：“不用了，老毛病，一会儿就没事了。”
“只不过，我活了半辈子，没想到竟生出这样的女儿，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
欧阳慕靠在沙发上，“其实我都知道，不止欧阳琪，其他两个，怕是也在暗中做了手脚。”
“我这一生矜矜业业把欧阳家扶起来，不想看到后代为了争继承人而斗得头破血流，为了这点家产，竟然可以算计到我身上，简直太不像话！”
沈砚沉默地听着，有一瞬间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而后迅速收敛。
欧阳慕继续道：“他们只是暂时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等到他们觉悟，就不会这样了。”
这样说，怕是不打算为沈砚做主撑腰了。
沈砚不清不淡道：“只不过继承人的人选，望老爷子多加斟酌。”
欧阳慕：“知道了知道了，还是小沈你懂我，要是我那几个逆子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小琪做了错事，我会教训她的。”
这算是给沈砚一个交代，虽然说跟没说一样，一个不要紧的承诺罢了。
没有具体说明白的教训，是有很大可操作空间，只不过是做戏给他看，好把他继续留在身边，能继续提供药物，还能做参谋。
楼下三位子女的心情复杂，谁也没说话，安静的空间里无由地多了几分压迫感。
书房门终于打开了。
他们纷纷看过去，只见沈砚跟在欧阳慕身后走了出来。
欧阳慕拄着拐杖，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仿佛打在他们颤抖的心上，他走到了欧阳琪跟前。
欧阳琪紧张得声音发颤：“爸……”
拐杖突然重重打在她的腿上，从小没受过这种打的欧阳琪自然疼得不行，顿时哭了出来。
“爸……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打你，你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算计沈砚甚至要杀害他，还把算盘打到我身上，我欧阳慕没有你这样狠毒的女儿！”
“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欧阳琪心下慌乱，父亲怎么会知道那件事？她明明做得很隐蔽！
“到现在你还把我当傻子吗？！”欧阳慕怒声道，“我既然会这么说，我手上就有你做的那些龌鹾事的证据！”
欧阳琪腿软了，她急着要解释，可欧阳慕半分也不听。
欧阳慕叫来管家：“把三小姐送到国外学习，永远都不用回来了。”
“是。”管家领命后看了一眼欧阳琪，离开了。
“不……你误会了爸爸，我不要去国外！”
欧阳琪的挣扎并没有什么效果，最终被管家带来的保镖架离现场，应该是要直接送到机场去了。
整个大厅安静如鸡，没人敢说话，怕触了霉头。
可欧阳青和欧阳毅却高兴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少了一个竞争者，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们都想放鞭炮庆祝。
看起来欧阳慕对欧阳琪的惩罚十分重，但沈砚看来，不过是一点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