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祈本能地甩开他的手,她虽然有良心,但不多,不会因为他生了病就从了他。
“已经很晚了,我必须回去……”
“不能留下来吗?”
“不能。”
“这么大的房子,你忍心留我一个病人吗?”
“你没有亲朋好友的吗?”
“没有。”
他突然放开她的手,像是在说气话,言思祈还想说点什么,但又不好再追问。
万一她哪句戳到人家的心窝,也是不厚道的。
男人阴沉着脸,如闹脾气的孩子把脸转到了一边去。
言思祈观察了他一会儿,看他没什么动静,默默地转身离去。
她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发出骇人的动静。
那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摔倒或倒地,言思祈转头一看,赵霍深不在沙发上,而是像个尸体一样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喂,你没事吧?”言思祈急匆匆地跑过去,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男人很重,宽肩厚背,高大威猛,即使发着高烧,他依然有着将她压下的力气。
言思祈几乎是把他推回去的,赵霍深只穿了白背心黑长裤,言思祈每摸到他身上一处,都是一片滚烫。
“喂——你醒醒啊——喂——赵霍深——”言思祈轻轻地推着他,想看他的反应。
然而男人不但呼吸急促,而且面部肌肉全都揪在一起,看着很难受。
言思祈把他按在沙发上,起身去找冰块和凉水。
她忘了冰箱是空的,所以只能从厨房接来一盆凉水。
接着她在一楼的卫生间找到毛巾,她现在也顾不上这毛巾是用来干什么的,暂且先拿来救急。
赵霍深这烧实在厉害,仅凭一粒药恐怕没什么效果。
言思祈帮他物理降温,她用凉水沾湿毛巾,给他从头擦到脚。
湿毛巾抹在他身上,毛巾来回两下就变热了。
沾到他身上的水滴也因为他体温过高,没多久全部蒸发。
言思祈擦得勤,中途还换了两次凉水。
她擦到手臂发酸,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擦。
她也不记得擦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手臂要断了,他的情况才有了好转。
言思祈摸了摸他的体温,至少没有前面那样滚烫。
她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成果,想起刚才给他测量体温的温度计。
“别走……不要离开我……”男人意识昏沉,却还是对她执着。
他的手已经不烫了,样子也没前面那么痛苦,言思祈也懒得再找那温度计。
“好了好了,我不走,你快睡吧……”
言思祈话音刚落,他就扑腾一个鲤鱼翻滚,沉重的头颅直接枕上她的双腿。
男人除了想让自己舒服,同时也是为了让她留下。
言思祈挺直了肩背坐着,身体有些僵硬。
她的短裤不到膝盖,只到大腿一半,而男人的头正好枕在上面,这距离绝对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况且她还没洗澡,身上的味道绝对不好闻。
言思祈想把他挪下去,但她一动,男人就会自己恢复原位,根本徒劳。
“拜托了……别动……我就躺一下……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浑厚低哑,他还转了身,侧身躺着,面朝里,直接对着她的肚子。
言思祈这下是真的动不了了,她若是强行起来,这货准没有好果子吃。
赵霍深窝在她大腿上,安静得像个乖巧的孩子。
他很少这样撒娇,而且还是这种低声下气的样子。
言思祈脾气好,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一个病人计较。
她看着手机,想起牧媛说过今晚不会回家。
那她不回去也没有关系,反正家里没人。
言思祈玩了一会儿手机,直到手机电量告急,眼皮也在打架,她才放下手机。
困倦下,她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滑过她的肌肤,她的脸颊丝丝瘙痒。
她坐着小睡了一会儿,这个姿势很不舒服,所以很快被这丝滑的触感弄醒。
言思祈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躺在自己腿上的男人正睁着双眼,嘴角含笑地注视她。
他抬起一只手,手背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像是在怜爱,又像是在挑逗。
言思祈看清是赵霍深在搞鬼,于是躲开。
男人见她醒来,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
言思祈的手探上他的额头,手动量了一下他的温度。
他应该是没事了,不然也不会那么闲,已经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言思祈想把他扶起来,推到沙发另一边。
可男人没那么容易放过她,赵霍深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开。
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先是贪图她的味道,再是细细地舔吻着。
言思祈下意识收回手,但男人似乎预判了她的想法,紧紧抓着她,把她拉了回来。
“放手啊……”言思祈想甩开他,而男人一脸坏笑,她越想逃他抓得越紧。
“别闹了……”
“我是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认真什么?放开啦!”
“你留下来,不就是因为心里有我吗?”
“我是看你病了,可怜你而已!”
“做我的女人……”
他开始放肆,吻她的手心不够,还想要更多。
男人退了烧,现在只是低热,也算满血复活。
他搂上她的腰,温热的呼吸隔着她轻薄的衣服,言思祈只觉得腹部上热热的。
她推开他,这回赵霍深直接坐起来,扑向她,像只饥饿许久的狼。
“你要是硬来我就和你绝交!”
言思祈硬气道,她甚至还没有把话说绝,如果再狠点,她可以说出“告他”二字。
其实赵霍深也可以再狠点,他想要的东西怎样都可以得到,何况是女人。
但是他清楚言思祈不一样,她不是随便的女人,不会被他的金钱迷惑,更不会轻易从了他。
而且自从那次接送她去见另一个男人,他就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人。
“你是不是爱他?”
“你说什么?”
“那个男人……”
“谁啊?”
“那个‘大笨蛋教授’……”
“神经病!”
她再嘴硬,也就只有嘴硬。
赵霍深不了解她,难道还不了解女人?
她极力否认,比任何一句确认都要有说服力。
“那你为什么为他哭?”
“我哪里哭了?!”
“和他分手后上了我的车,你敢说没有?”
赵霍深至今还记得,她那晚从那个男人的家里出来,直接上了他的车。
她在车里一句话不说,只静静地看着窗外。
他瞥着她的侧颜,亲眼看见一滴泪从她脸上落下来。
虽然她伪装得很好,但还是露了馅。
“没有就没有!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那天特意让我送你回去,不就是想让他看见我吗?言思祈,原来你也有心机啊!”
“是啊,那又怎么样?我是利用了你,你如果觉得不公平,那你也可以利用我。”
“我利用你干嘛?让女人吃醋啊?呵,想上我床的女人不是为了金钱就是为了名利,她们为我争风吃醋,绝对不会是因为真的爱我,是爱我的社会地位。”
这一点,言思祈没有资格多嘴。
她垂下眼眸,一缕发丝滑下她的耳际,贴着她的侧颜,温柔淑美。
赵霍深坐在她旁边,半身倚着沙发,眯着眼睛,欣赏她独特任性的美。
她看着有心机,但不可否认她还是一个纯善的女人。
她就是一张白纸,白得一尘不染,让男人垂涎。
“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愧疚,那就从了我,做我的女人。”
他把脸凑过去,暧昧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和脖颈。
言思祈下意识躲开,而他循着她的轨迹,不要脸地追过去。
他不会强迫她,只想她心甘情愿地答应。
男人等着她答复,他的目光扫视着她黑亮的发丝和微颤的耳垂,如同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你如果想忘记他,那就选择我,我可以帮你……”
他的掌心抚上她丝滑的侧颜,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疼惜着她。
男人宽大的手掌最终留在她的脑后,扶住她一侧的后脑勺,接着情不自禁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言思祈躲开他的吻,而男人依势进攻。
她这次没有心慈手软,直接锁了他的喉,然后一招膝击加飞踢,赵霍深被狠狠踹到地板上。
男人没有得逞,反而还吃了她几招,刚刚才退烧的身体险些原地升天。
赵霍深捂着被她击中的地方,还好不是重要部位,他还不想年纪轻轻就莫名其妙的断子绝孙。
“你来真的啊……我可还是病人!”
“有病人生病的时候还想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别装了,自己起来!”
言思祈无情地瞪着他,这回真是防着他再次胡来。
赵霍深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暴力拒绝,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拒绝他了,但他还是再次被她震撼。
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要得到。
赵霍深潇洒地坐在铺了条欧式地毯的地板上,莫不是这条地毯,他这一摔可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他摇头笑笑,回头盯着沙发上的女人,心底又在盘算着。
言思祈点开手机屏,现在是凌晨五点多,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她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女孩这次远离他,走到另一张长沙发,然后警告他不要乱来,就一头躺下。
言思祈也不怕他乱来,反正她也有身段保护自己。
虽然她只会一些小招式,但总还可以防身。
这些防身术还都是祁司晏教她的,言思祈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说,希望他教她的这些防身术,能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保护她。
也就相当于是他在保护她了。
言思祈躺在沙发上,没有闭眼,却能听到赵霍深发出来的动静。
他好像听懂了她的警告,乖乖躺了回去,没有再作妖。
她侧了个身,面朝沙发里面,才慢慢合上眼睛。
其实她内心是渴望祁司晏能保护她一辈子的,且只保护她一个人。
但是已经不可能了,他的身边早就有了别的女人,他已经有了其他必须要保护的人。
那她算什么?
她既不是他的唯一,也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凭什么得到他特殊的待遇?
言思祈嗤笑自己的愚蠢天真,在脑海那乱七八糟的回忆下,渐渐睡过去。
“思祈、媛媛,这里这里——”
言思祈和牧媛双双下了车,就看到朝她们挥手的何晔晔。
她们答应来参加学院院庆,就和朋友相约在学院门口碰面。
先到的那女孩扎着一个高马尾,黄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发着光,璀璨明艳,像朵追着太阳跑的向日葵。
她迫不及待地跑向许久未见的好友,激动地抱上言思祈和牧媛。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我无所谓,主要看某人。”
“我不是答应来了吗?还怪我啊?”
“谁忍心责怪我们的言大美人呢?哇啊,思祈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不愧是我们学院出了名的大美人,今天那些小学弟可是有福了,能亲眼见到我们学院传说中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