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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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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谨渊的母妃景贵妃乃是王相权的胞妹,年轻时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加上皇帝的姿容也不错,生下的李谨渊、李明月兄妹自是容貌绝顶,可惜李明月好吃,脸圆圆的身体也有些偏胖,折损了三成的美貌,独留下李谨渊一人独美。

李谨渊身长玉立,整个人如青翠竹松,与三皇子李鹤霖相比,他少了七分英武之气,多了些书卷气息。细看之下,竟与王临川有着四五分的相像,可见其与景贵妃要更像一些。再加上年幼时,常常男扮女装,替妹妹遮掩私自出宫的‘罪行’,因而许多人都将他与‘阴柔’二字挂钩,即便他的武艺与李鹤霖不相上下。

他走到两丈远外的另一处平台上,与众贵女遥遥相望,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呢?隔着院墙都能听见你们这边的动静。”

李诗龄刚想开口,就被雨陶郡主压下,后者扬声道:“自是聊聊今个儿来的男客,都是些什么品行。若是谁知道些个不为人知的辛秘事,可得说出来分享才是,也叫姐妹们将来相看时,避开那些个绣花枕头。”

雨陶郡主这话打趣的成分颇多,引得对面的公子们软话连连,也引得这边的娇客笑意盈盈。有些个性子活泼的,已经隔空逗趣了起来,烘托的气氛热闹非凡。

李谨渊是个护短的,如果让他知道李诗龄这般为难李明月,怕是不会放过李诗龄。如今暗潮汹涌,她还有用得着李诗龄的地方,绝不能让李谨渊给折腾没了。

雨陶郡主特意没往上凑,反而攥紧了李诗龄将她拉到偏角去。轻声警告道:“今日这般是什么场合,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怡妃对陛下心中有怨,对你们姐弟二人生下便不管不顾,若是章六姑娘真的在陛下面前告你一状,你觉得怡妃娘娘会为你们出头吗?”

“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不用我多说你就应该明白。你瞧瞧李明月平日的吃穿用度,再瞧瞧你自己的,难不成还看不清吗?如今怡妃尚在你还是这般待遇,若是怡妃弃你于不顾,你又该是什么样的待遇?更何况,公主就算再尊贵,也早晚要嫁出去。待你招了驸马在外开了府,到那时,你若是如李明月一般得陛下喜爱,驸马自是不敢忤逆。但若是你被陛下厌弃,那驸马又该如何待你?当今世上,女子若是没得半点本事,那就只能仰男人鼻息活着。你若不想下半生过得痛苦,就老老实实的别搞幺蛾子。”

李诗龄咬着下唇,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李啸音一瞧她这模样,就知道这话没听进去半分,只能警告道:“我不知道崔梦宜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告诉你,崔氏也好,靖国公府也罢,都活不了几天了,而你,若是不想被牵连进去,就少往里掺和。”

“知道了,啰嗦。”李诗龄甩开她的手,心情有些烦躁。她只是不想章氏姐妹好过,方才如此说,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不过,崔梦宜跟她商量的事,她还是要做下去,毕竟成了对自己也有好处。

虽然男客也来了荷香园,但蝉鸣宴该走的流程还是要继续。

只不过顺势改了改,由原来的琴棋书画,改成了诗词、乐舞。简单来说,就是姑娘出题,公子写诗,写好的诗再由姑娘们谱曲跳舞。

章引玉因是被赐婚的人,不好参与这种活动,便与李明月继续吃吃喝喝。其他人倒是因为听说过上元宫宴,章麓一舞惊鸿的事,想要借此见识一番。但章麓丝毫没有献艺的打算,依旧稳稳坐在李明月的身边,吃着点心喝着茶,众人也不好将人从七公主身边叫走,只能歇了心思。

明德殿内。

泰安帝正与三省长官讨论诸皇子封王的事。

因前头有两位长辈被封亲王,三位已过舞象之年的皇子,没有功绩不好直接越制册封超品亲王,便打算先封二品郡王。只是突发与高丽和鲜卑的战事,让李鹤霖与程卫昭立了功,便不好与其他皇子一样。

内阁大臣们凑在一起,仔细研读了几遍虞庆侯世子章启送来的战报和功绩册,迟迟下不了决断。

以军功,李鹤霖远比不上贤王,但若是将他与其他两位皇子相提并论,又多有些不公平,便打算在封地上做些区别。

至于封地,四皇子和五皇子皆以万户侯为标准,每人一个郡府,食邑三万户,而李鹤霖则多加一个郡,食邑六万户。

“如今天下初定,不少地方官员依旧按着前朝的旧历管理地方,甚至有像德州的官员一般,当朕是个聋子、瞎子。不把大梁法度看在眼里。此次为几位皇子封王,就是为了监察地方官员,以防德州的事情在其他地方重演。”泰安帝说到。

长长的宫道上,一位身着灰色内侍服的小子飞快的朝明德殿奔去。守在殿外的孟德才一见到他,登时怒目圆睁,低声斥道:“宫内禁止狂奔,你这像什么样子!”

那内侍也来不及解释,直接说到:“太后懿旨,赐婚虞庆侯府六姑娘为卫王世子正妻!”

“你说什么!”

“太后下旨,宣旨的内侍已经出宫了!小子找人拦了下来,但不能一直拦啊!”

孟德才直接蒙了,他一拍大腿,哎呦了一声,此时也不顾不上什么规矩,直接在门外喊道:“陛下,慈安宫急报!”

殿内的三位宰相面面相觑,泰安帝画日的手一顿,快速填完日期,递交给王相权,道:“先行盖印宣旨,之后再誊抄备档,速度要快。”

门下省宰辅不明所以,张锦略有所思。几人恭敬行礼退下后,泰安帝忙召孟德才入殿。

知悉了事情经过后,泰安帝长叹一声:“看来安国侯真是被逼急了,朕与母后终究要走到这地步了。”随即,将一封早就拟好多日的诏书拿了出来,上面盖着中书省的金印,只还未画日誊名。他毫不犹豫的在上面写下了章麓的名字,落笔时,他唤来一名内官:“宣虞庆侯来见朕。”

泰安帝将圣旨交给孟德才,嘱咐道:“先不急,太后懿旨毕竟没让朕过目,做不得数。你先去王相权那里将盖好大印的诏书拿来,命王相权即刻去宣读三皇子封王诏书,张锦宣五皇子封王诏书,你直接去尹水行宫宣四皇子封王诏书,和这封赐婚诏书。”

孟德才得了嘱咐,马不停蹄的往宫外赶。

另一边,虞庆侯正与李鹤霖在校场练兵。这些都是从德州逃难到长安的绝户,李鹤霖欲意将他们并入墨云骑,组成重骑兵,特来向虞庆侯讨教。

这些人常常饥一顿饱一顿,又经历风霜,身体非常虚弱。虞庆侯站在演武场的一端,身形挺拔,站立如松,对面的这些新兵正双手平齐扎着马步,脸上汗水涔涔,双腿打颤,却没有吭一声,依旧咬牙坚持。

一直练到临近正午方休。

李鹤霖正要请虞庆侯一同去用午膳,不想内侍传话,命虞庆侯进宫觐见,陛下有要事相商。

虞庆侯只能告辞,跟着内侍走了。

李鹤霖的手指在腰带上点了点,对卢康道:“午膳留给你们了,我进宫一趟。”

进了明德殿,虞庆侯拱手行礼道:“臣参见陛下,问陛下圣安。”

泰安帝抬了抬手,叫他起来,时间紧迫,直接丢出一道惊雷:“太后下了懿旨,为章麓赐婚,旨意已经发出了。”

“什么!这怎么行!”虞庆侯的屁股刚贴到椅子上,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蹦了起来,急忙道,“崔敏先什么德行陛下是知道的啊!臣无意小女攀高枝,只求得个平凡良人,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绝对不能嫁给崔敏先啊!”

泰安帝站起身,绕到桌案前,拍了拍虞庆侯的肩膀,安抚道:“爱卿放心,朕并未在旨意上盖印,太后所做一切均未与朕商议,这懿旨做不得数。”

虞庆侯刚放下心来,就听见泰安帝话锋一转:“只不过,太后是直接去尹水行宫传的旨,今日是蝉鸣宴,全长安数得上的闺秀公子都去了,这旨意虽未盖印,可一旦宣旨,对令嫒的名声怕是……”

这未尽之意,虞庆侯省得。这也是他觉得恼恨的地方,太后如今连面子功夫都不要了,直接逼婚,这哪儿是想结婚啊,简直是要结仇!宣读了旨意,等同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以讹传讹,章麓若是没嫁,只怕都会说是虞庆侯府踩高捧低,安国侯一朝落魄,便做主悔婚,以后于小女儿的婚事也有碍。

哎,也罢,大不了还在范阳寻摸,反正这长安城里的人心思都如蜂窝一样,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实在是瘆得慌。

虞庆侯面色灰沉:“没关系,臣是陛下的臣,过去终于陛下,日后也定忠于陛下,只要陛下在侯府的荣耀便在,小女无需攀附什么权贵,更不会为了权势去嫁像崔敏先这样的纨绔。臣与夫人都觉得,家中子女的婚事上,只要对方人品无恙,适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

说完,又找补道:“当然,还必须是大梁子民。”

泰安帝挑眉看他:“不是崔敏先。”

“什么?”

泰安帝摸了摸下巴,不太自在的说到:“太后给的赐婚对象不是崔敏先,毕竟他……咳咳。”

“那是谁?难不成真是卫王世子?可听闻他前日刚从青楼赎了个琴女回来……这,怕是也不太合适。”虞庆侯委婉的说到。

泰安帝轻咳两声,道:“正是。”

“什么?还真是!”虞庆侯声如洪钟,一蹦三尺高!整个人都在暴躁的边缘徘徊,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太后……太后怎能如此!臣……臣……”不能说脏话,不能辱骂皇室,直把脸色憋的通红。

泰安帝赶忙安抚,他一把拉住虞庆侯的胳膊,将人按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他旁边,敲了敲桌,说:“爱卿放心,此事并非无解,如今懿旨已达,事情已无转圜余地,但朕有一法子,可以扭转乾坤。”

虞庆侯此时心累至极,已经不想再兜圈子了,拱手讨饶道:“还请陛下明言。”

“朕下旨赐婚,至于这人选嘛……”泰安帝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个一个名字。

“这……”虞庆侯的目光粘在桌面上,那浅浅的水印就像滔滔洪流一般直撞心底。他有些不敢置信,惊讶的抬头看向泰安帝:“可……可否容臣回去与夫人相商一二?”

他站起身,跪在泰安帝面前,沉声道:“陛下,臣自知手握重权,这六十万兵马遭多方觊觎,但臣只想做纯臣,帮陛下守护黎明百姓,并不想涉入党争。臣入京前,从未想过儿女婚事竟会引出诸般暗争,虽太后事情做绝,但臣依旧想保持中立,所以……”

“爱卿莫急。”泰安帝打断虞庆侯的话:“儿女婚事不代表你的立场,且虞庆军为戍边军,无召不得离守。你是汉将,幽云十六州的藩镇节度使听你的也是应该。只是如今这些外邦人心大得很,朕也不可能一直留着他们。到时候换上了咱们自己人,你便能松快松快,颐养天年,你说是不是?”

虞庆侯额上冒出了些冷汗:“是是是,陛下说得对。臣老了,是时候放权给年轻人。”

“哎,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你女儿嫁进来那是享福的命。朕本就属意这位继位,自然对他有颇高期望。宁他是条咬死父亲的巨龙,也不能是条任人践踏的毛虫。你可明白?”

虞庆侯被这话惊得说话都有些磕绊:“可……”

“可什么?难道你觉得太后所赐更好?那朕可以叫人将懿旨拿过来加盖玉玺……”

“嫁!”虞庆侯咬牙。

泰安帝脸上笑眯眯的,见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劝慰道:“爱卿放心。”他点了点桌子上的名字,说:“若不是他亲口向朕提及,朕还舍不得令嫒受此委屈,毕竟是朕的儿子,朕还是了解的,性情和才学上定是比不得赐婚给章引玉的王临之。但他于情爱上就是个榆木疙瘩,这般开口定是开了窍,日后也会待令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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