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不舒服吗？”沈耀忙到晚上近十点才得空给程雨杉打电话，程雨杉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可从中午就没有跟他分享她在干什么，也没有关心他累不累。

“没有，体温正常，核酸正常。沈耀，你们鸣英F4重聚，吃火锅了？”要程雨杉说实话因为旧日的照片不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都是过去时了，想想自己的毕业照还和李燃牵手了呢，这旧账可不能翻。

“工作纪律你知道的，鸣龙实验这么多毕业生，这段时间吃盒饭的大概只有你和我吧。”沈耀想着莫非程雨杉盒饭吃厌了，想吃火锅了，“那志愿者工作结束，我们出去吃火锅？”

她不是想吃火锅！程雨杉边说话边到床边抱起自己的玩偶

“对了，程雨杉，来看花滑总决赛吗？恰好你隔离结束的时间，我手头上有票。”

“花滑总决赛的票不是很难吗？”程雨杉有个关系还不错的学姐特别喜欢羽生结弦的，之前还问过程雨杉，他们志愿者有没有票的。

但冬奥会的票是供小于求的，更别提花滑这种热门比赛了，他们还真没有。

“我妈每场都看的，决赛她手上有几张赞助商票，位置不错的。”沈耀停顿了下，接着说，“你来吗？花滑有知名度比较高的几个明星选手，且极具观赏性，现场看跟屏幕外看是不同的感受，还有总决赛那一场，我在场内服务的。”

什么？沈耀的妈妈也在啊！

程雨杉顿时忘记掉了自己因为什么情绪不畅，脑子里已经在想得体穿搭了。

“耀耀，我总怕我和你爸爸的婚姻影响到你，现在看到你有喜欢的女生，我就放心了。”蒋梦瑶接到沈耀要留一张票给女性同学的电话时，就知道这女同学不止同学这么简单。

“妈妈，你正常看比赛，不要刻意去搭话套话，她会不自在的。”沈耀跟蒋梦瑶说着，“不过你不能太冷淡...”

“知道了，知道了，适度。”听沈耀紧张的语气，蒋梦瑶不禁想打趣下这少年老成的儿子，“耀耀，什么标准适度啊，女同学？还是女朋友？”

“还不是女朋友，但不能按普通同学的标准适度。”

还不是？打算以后是吗？

沈耀做事情总是有把握才说的，再说那女生也不是无意，要不然也不会来的。

在知道沈耀的双相情感障碍病史时，蒋梦瑶无数次自责，自己这个做妈妈的太不合格了，不止没有发现，甚至始作俑者也有她的一份，最后靠的还是沈耀自救。

所以说之前，蒋梦瑶对沈耀的女朋友自然是有点要求的，现在沈耀能喜欢，能找就好了，她没有其他要求。

至于这份感情最后带来的是幸福还是有可能的情绪伤害，她不可能预测到之后的事，就如当年蒋梦瑶跟沈浩真心相爱过一样。

花滑总决赛的后两天，冬奥会顺利落幕，沈耀经历了同样的隔离时间后已经正常开学了，第一时间他就约了程雨杉吃火锅。

“虽说算是给你接风洗尘，不过沈耀，我有话想和你说，火锅店比较热闹，换个安静点的餐厅吧。”程雨杉今天没有如往常般穿着休闲，以保暖为主，一看就知道花了点时间打理的，精致非常，如同花滑总决赛那天一般。

“行，你想哪里吃，我们就去哪里吃。”沈耀的衣服一般以黑灰为主，今天选的这件虽然还是这颜色，版型确是较平时笔挺很多，偏正装风了。

而在原定火锅店最近距离电影院门口等着的葛星辰收到沈耀的消息，愣住了。

虽说他看着耀哥跟程雨杉就是水到渠成的关系，直说一句的事，但耀哥说要仪式感，那必须出谋划策啊，葛星辰看着电影院厅里的鲜花，气球，这是他给耀哥的一点点小建议，虽俗但好用啊！

可耀哥啊耀哥，行动第一步就走偏了，说好的吃完火锅假借看电影的名义带到包场的厅呢？

程雨杉挑了家人气比较惨淡的西餐厅，音乐声也很轻柔，这餐饭重点不是为了吃。

菜上齐后，程雨杉和沈耀同时开口。

“程雨杉”“沈耀”

两人僵持了几十秒钟，终究沈耀开口让程雨杉先说。

“沈耀，从我们因为火车意外重新认识之后，你就出现在了我的生活当中。我对你心动过很多个瞬间，我也曾压抑过很多次，但是压不住，忍不了。我直说，我喜欢你。”程雨杉都不用问一句你也喜欢我吗？

不喜欢，谁有空天天聊天，谁有空经常性偶遇，谁有空关心对方的现在到未来，他们的暧昧已经到了极致，再不说要爆炸了。

这一时，这一刻，沈耀承认包场，鲜花，气球是很俗的东西，水到渠成确实更适合他们。

在他让程雨杉先说的时候，沈耀就预感到程雨杉要先说什么。

在沈耀的思想观念中，告白这种事得男生来。

但是比起他告白，程雨杉接受，沈耀亲耳听到程雨杉先说喜欢他，他似乎更雀跃些。

“我喜欢跟你见面聊天分享，不喜欢别的男生对你献殷勤，你在隔离的时候我很挂念你，你来看比赛来看我，我很高兴。是我后知后觉，对喜欢这种感情比较陌生。我很喜欢你，程雨杉。”沈耀郑重地说。

接着程雨杉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是她亲手做的手工杉树胸针。

在上一段短暂的恋爱里，程雨杉和李燃很少互送礼物，偶尔有，也是偏向实用，像过年走亲戚一样。

她似乎把所有女儿家的巧思和浪漫细胞都给沈耀了。

“杉树的寓意是坚强，如同它那顽强的生命力一样，在恶劣的环境中也能正常生长，树干挺拔，枝叶茂密繁盛，恰如你我，当然它还有一个涵义，戴上它，你就是......”

“就是你的人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一笑中。

而被遗忘的葛星辰，看着电影院放映厅里的几百朵玫瑰花，他在哪？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