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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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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剪断,室内一片昏晕的漆黑。

情绪恢复平静后,姜念有些失神的垂着眼,坐在黑暗里,借着仅仅能勉强看到轮廓的光线,缓慢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刚刚......所对萧映竹说的那些话,那些过激的话,真的是自己能说出来的话吗?

黑暗深处,四周皆静。

姜念转过头,看向方才他们谈论的位置。

萧映竹已经回去,那边仅剩下死物的轮廓。

都已经看不清几案和木椅的轮廓,却能在脑海里清晰的回放出彼此的神情,细枝末节的情绪变化,掌心的温度,甚至肌肤的纹理触感,能感受得到。

姜念忽觉地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如同溺在水里的窒息感。

厌弃自己吗?

在和萧映竹分别时,她已经能看懂他神情里的意思。

不是萧映竹故意展露了什么情绪让她看,而是她仅需透过他的双眼,便能清楚猜到他在想什么。

和兰的对话,果然他都听进去了,还听得很清楚,很明确。

即便出现了在这个时代里不曾有的词汇,稍微联想一下也能清楚吧。

逃避,否定,是答应兰找到寿赞,和孟峥继续合作的内心真实想法吗。

这些情绪隐藏得太深了,或是她如此这般觉得,已经觉得到习以为常了,到现在想去追寻自己心中所想,也难以看清了。

可能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吧。

那就这样吧,反正说了那么多话,直白的将想法扔到萧映竹身上,他也全盘接受了。

已经不想去思考萧映竹是真的只把她当做棋子,又或是像秦览所说,欺骗的一切都有着逃脱不开不可避免的理由,她对萧映竹来说,或许真的有那么点特殊?

是遮蔽双眼太久了吗,她已经连这些都理不清楚了。

即便他们给出了再多提示,她也不敢去轻易相信,去尝试着——信任,依靠萧映竹。

别扭又矛盾。

一边希望萧映竹不要将她当做棋子,一边又想借助他的权力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找到自己的安全感吗?

成为自己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让萧映竹来明确告诉她,她有很大的价值,她有别人代替不了的价值,大家都需要她,而她也会成为别人替代不了的人,永远的印在、刻在他们的心中。

或许仅是他们还不够,驱虫方若是真的成功的降低了饥荒爆发的频率,又或是解决了那些虫灾——不管怎么样,借着它得到了民众们的青睐,她或许会更高兴吧,这样,她存在的痕迹就能如一抹刀痕,狠狠地烙印在这个时代上面了。

她还真是贪婪。

已经到了和萧映竹合作都不满足的地步了。

还想要进一步索取情绪价值。

她还渴望更多的情绪价值——多到让她遗忘自己身处异地、异时代,遗忘自己无路可退的处境,不再厌恶排斥自己,能敞开心扉接纳依靠别人的正常人。

还找再从萧映竹、又或是其他事物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感。

是这样吗?

她想不明白了,可能她需要的就是这些吧。

至于之后还会再想索取什么,她是预估不到自己的做法了。

夜亦深。

信封堆积在案上,身旁的近侍许久未见孟峥发话,有见着到了时辰,小心上前提醒道:“殿下,药已煎好,请趁热服用。”

孟峥叹了气,放下手中的信件,抬眼望门外看看:“让人端进来吧。”

得到了命令,近侍一躬身,立马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夜风从门缝里带着苦涩药味袭来,孟峥单手支在桌上,揉着额角,侧眸抬手结果了近侍端进来的药。

知晓孟峥这时一般都不喜外人在,因此将药放稳到孟峥手上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室内重回寂静,他端着盏,垂眼抿了一口,又嫌恶地蹙了眉。

这种药不像是那类吃了蜜饯就能压下去的苦涩,它会一直残留在喉咙里,味道会一直弥散到鼻腔,直至印刻进记忆深处。

黑褐色的药汤映出他冷淡的容颜。

在这种令人作呕的环节里,就不需要佯装假笑,即便是肌肉记忆,也不需要。

周旋在永无终点也无休息间的交际里,他的身体早就已经疲惫不堪,要坚持不下了。

全靠一根提着气的神经钓着。

前阵时间他还在想着,就这样活下去,直到坐到了想坐的位置,那么这一切厌恶的交际也会停止——即便停止在表面上。

最近他又不这么觉得了。

他见到了姜念,那个身体健康无病魔纠缠,却因生活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而无路可退的人。

从她漂亮温和的表面下,他从她双眼内所看见的是浓烈的,深切的虚无,望不见底的颓败黑洞。

仿佛将出现在她周边的人们都当做不存在的人,拖着人类的皮囊与所纠缠住的任务而竭力向前行进着。

不过很可惜,只有他看得到这一点。

就连姜念她自己也未察觉。

是因为寄生在他体内的病魔已经要将他的性命夺走了吗,所以才能明白属于他人又或是属于自己的——无以言喻的苦痛折磨。

这没趣的世间,只要他一直活着,就能见证到无止尽的悲怆。

无论是从信件里所查到的,有关秦览和主教残党勾结的真相。

还是萧映竹当初难以遏制的愤恨——昌德帝为保住京城,抵御外敌,所接连发生的事件。

先是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再是站在战场上,目睹身边人一个个倒下,只遗留到他最后一人,最后连父亲的尸体都找不到的苦痛。

谁又不厌恶这该死的命数呢,但命数又归根结底是自己所做的选择。

年少时所做的选择,束缚住了如今的自己。

直至混迹到这等高位,变成似鬼非鬼披着人皮的怪物。

喝了药汤,那昏昏沉沉的熟悉感又席卷而来,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孟峥索性倒在了桌上,伸手随意拿起摊放在桌面上的信件。

一边是贵族们的献媚。一边是昌德帝对他的看重。再一旁是关于主教的情报。

接着,就是来自各方的试探。

年幼时在做出抉择后,回到了京城。

周边的人就开始试探了。什么都有。试探他的想法,试探他作法背后的动机,试探他的立场,试探一切。

还有就是冷不丁的刺杀,还有全天从头到脚的监视。

这长长的路啊,一步步走到现在,一直告诉自己,在爬得高一点,权利再多些,势力范围再广些,就能威慑别人,就只需要应付这天下能站在他上方的人了。

一直这样想着,想到在赤门见到萧映竹的那一刻。

看到萧映竹的那一瞬间,他才发觉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根本不是身居高位不高位的问题,这也不是权利的问题,甚至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是他生活这个时代的问题。

太腐败了,太残酷了,看不到尽头啊。

就连萧映竹那样坚韧,能只身对抗里里外外,单凭硬实力再次从昌德帝手里得到国公府支配权的这类人。也会被命运妥协。

曾经的愤恨已经燃烧殆尽了吗。

所以暂且的屈服于昌德帝的手下,为他所用。

因此他生气了。

不知是在气萧映竹所选的这个正确选择,又或是自己。

两者皆有吧。

没办法,单凭一个人愤恨这个时代,也就只能愤恨了吧,无法做什么巨大的改动,更何况这身体也坚持不到几年了。

甚至只要情绪稍有激动,就有晕倒这一个结局,变成彻头彻尾的废物。

即便是孤注一掷立下了目标,走向没有退路的路,斩断了数不尽的荆棘,得到了如今一手遮天人的赏识。

他什么都做不到。

孟峥脱了力,松开了本就没什么力气捻着信纸的手。

原来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想通了这些后,他也就只能小小的抱怨一下,明日又是新的一天,又要开始那些无边际的交际。

太窝囊了。

无论是他所处的时代,又或是姜念的那个时代,他们都有相同的病根。

时间也平复不掉这一切。

完全看不到希望。

他累了。

隔日一早,屋外熙攘的声音将孟峥从沉睡中拉扯起。

视线聚焦于天花板,脑袋昏沉,鼻息炙热。

这是又发病了吗?

孟峥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无视脑袋的昏沉,单手勉强撑起了身体。

昨晚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所以有些信件还没浏览完。

现在应该要先回一下昌德帝的信件......关于萧映竹,确实没有什么疑点的地方。

他从头到尾都做得完美,唯一能找出缺漏的,就是他身边的姜念。

但姜念他现在还需要用到,可以排除在外。

那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姜念的面庞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孟峥蹙了蹙眉,压下心中那抹烦倦。

向来都不需要别人为他证明什么,如今的他,想通一切后,也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孟峥垂首扶着旁边的柜子站起,缓了一阵后,发黑的眼眶才渐渐复明。

他压下心中的浓倦,自行去了后边的房间洗漱,再回到书桌前,准备将昨晚没批阅完的信件批阅完。

以昌德帝的那封为首。

孟峥压着嗓子咳了几声,随即抬手将信件打开,拿出了里边的信纸,一行行浏览过去。

“......”

目光略及到最后一段落,他嘲讽地勾起唇角。

即将到手的权利么。

既然已是救不了他的东西......孟峥下意识想去拿笔回话,随即又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不。

虽然救不了他。

但,现在却是保命符了。

已经到了这等位置,已经前行在孤注一掷的路上了,如今的他,只能继续履行下去。

忽而腾生出想改变的想法让孟峥蹙了眉,他压抑住自己躁动的心,耐起性子措辞回起了信。

屋门外熙攘的声音即近。

笔还未落下几个字,门就被敲响。

兼顾到平日孟峥不需要让人叫起来的举动,外加眼下也是孟峥已经起床的时间,那传话的侍从直接开了口。

“外有位自称姜念的姑娘,手持您亲笔书信,此刻候于前厅,可要传她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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