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国歆说陆世清已经搬出锦园,“等到过年时再回上海。”
我点点头,心里想到的是昨天与陆世清纠缠到头也没能得到答案的十四个字。我的目光飘然扫过廖国歆的脸,可我没有勇气问他那十四个字究竟是什么。即便换种法子,自己又不能为了找那几个字再回南京一次,这么多年过去了,早不知道该淹没在哪些痛彻心扉的文字之下。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去寻找陆世清。
“你能联系他一次吗?我想见见他。既是为了昨天的口角道歉,也是为了道谢他没有把我扔在马路上不管不顾。”为了提这个要求,这是我能找到最好且最合理的解释方式。
廖国歆没有任何怀疑地答应了我。
我这次的晕倒虽说是突如其来,不过好在除去精神方面,身体没任何不适,但仍是要遵循医嘱留院观察几日。而廖国歆将陆世清约出见面的时间是下一周,一切也还都来得及。
傍晚,须望海不出意外地赶到了我的病床前,手里还拎着三人餐。由于我昨日的晕倒而未能完成每日固定的汇报平安的任务,须望海急匆匆地给我打来质问电话。接电话的人自然是守床的廖国歆,两人约莫着聊了几句,须望海那边就马上来到了医院,把廖国歆垫付的医药费全部转给他,又当面仔细地谈论几句。
这些年,我能感受得出姐姐是不喜欢廖国歆的,就是这个男人打乱了我的生活,但又是这个男人,让我想死的时候又想着努力活下去,所以她对廖国歆的态度是复杂模糊的。
但昨晚,她还是把我托付给廖国歆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弯腰在我面前来回晃,手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烦得很。
我懒洋洋地望着她:“我这不是活生生坐在你面前吗,不舒服我早就睡了,我不傻。”
她佯怒地站直身子:“真让人不放心。”
我懒散地看她一眼,又掠过床尾含着笑的廖国歆,最后悄无声息地垂下头,玩指头。
昨晚姐姐就是想请假来医院陪我的,廖国歆没有让她忙碌,恰逢他这几日无课,就代替姐姐陪床的位置,主动担任陪我解闷的角色。
“我明天休班,后天另一个同事也休,我想让她替我忙一天,这边我来陪你两天。”她说这话气势不强,完全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既然是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就不会让她得逞。我拒绝了她,让她安心上班,这里我自己能够应付得来,顺便给她钥匙,让她常回天虹看看晴天,那家伙估计在家饿得啃沙发了。
见我态度强硬,她皱皱眉头,看看我又看看廖国歆,在后者微笑点头后,还是答应了。
所以直到出院那天,除去对所有打工人来说最为宝贵的休息日外,她都是傍晚来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