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想溺毙在里面。
蓦地,裴简的模样突然出现在火中,他在火焰中看着自己,清晰俊朗的脸上呈着对生的渴望。
他在等他救自己。
裴简在等他回去……
“着火了!”
路过走廊的佣人突然喊了一声,几个人连忙冲进来开始灭火。
贺辞猛然惊醒,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缓缓站起身,无视走上前关心他的人,跌跌撞撞往门外走。
“贺辞!你去哪?”
身后有人叫住他。
可是贺辞听不见,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回江城,回去待在裴简身边。
农村的冬天黑得早,晚饭吃得也早,裴简拿起脚边的暖水瓶倒进水盆里开始洗碗,热水将洗洁精冲出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彩色泡泡,他拿起洗碗布开始洗碗。
洗到一半,□□特别关心的声音响起了。
裴简一个激灵,沾着洗洁精的手胡乱在身上擦了两下,赶紧拿起手机。
从今天下午到现在,贺辞都没给他发信息,现在就发了一个标点符号,裴简把手机举高,以为是网络不好,剩下的信息没发过来。
下一秒,贺辞的电话打过来了。
“裴简……”贺辞的声音沙哑。
由于不在身边,裴简的心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贺辞,你的声音……怎么在发抖?出什么事了?”
对面安静了片刻,才传来贺辞几乎是强忍着眼泪哽咽到颤抖的声音:“我想回家,裴简,我想回家。”
“你现在在哪呢?”裴简焦急询问。
“在机场……”
“买到机票了吗?”
“嗯,”贺辞委屈地应道,“一个小时后起飞,转火车到江城。”
裴简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要四个小时,“好,我现在回江城接你。”
说完,裴简挂了电话,没有多问,把碗洗完后跟他妈妈打了声招呼就拿着摩托车钥匙往江城赶。
贺辞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冻得瑟瑟发抖,除了手机,没带任何行李,手机还快关机了。
但是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加安心。
因为下车就能看见裴简,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机场冻了一个小时,贺辞感觉身体已经僵硬了,好在上飞机后的暖气帮他缓解了不少,飞了两个小时落地后,贺辞用手机的最后一点儿电量匆匆忙忙买了回江城的绿皮火车的站票。
春运期间火车爆满,从年前到元宵节后一个位置都抢不到,他只能站票。
封闭车厢里混杂的泡面味脚臭味和烟味让贺辞快疯了。
忍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江城,他被人挤下火车,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进地下出口。
半夜十二点,地道里刮过一阵寒风,跟雪崩了大雪压境一样吹向面门,贺辞那一瞬间感觉灵魂都离体了,全身上下一点温度都没有,像死了一样。
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像看傻子一样,穿那么薄。
他僵硬地往前走,大老远就看见出站口有一堆人,大多都是出租车司机在接客。
手机已经关机了,他联系不上裴简,加上这一路走来已经被风吹傻了,他跟丢了魂一样走出出站口。
“小哥,坐车不?”
“走不走,XX走不走?”
“去哪儿啊,我送你啊。”
挤进人堆里,贺辞被几个大哥拦住去路,他嘴唇都冻僵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
忽然,在拥挤的人潮中,手腕被人抓住,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大力拽出人堆,拽到了出站口拐角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
熟悉的香味和裴简的脸一起出现,昏暗的灯光下贺辞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的担忧,委屈顷刻间涌上心头,贺辞眼眶一热,也顾不得会不会有人注意,紧紧抱着眼前人。
触碰到贺辞冰凉的身体,裴简喉口酸涩,他用力抱着怀里发抖的人,竭力给他想要的温暖。
贺辞也同样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外套上的人造毛领都湿透了。
“外面太冷了,我们先回去吧。”
裴简满脸心疼的捧着贺辞冰凉的脸,指腹揉着他破损的嘴角。
隔着老远他就看见贺辞了,身边的人都穿着厚重的棉服,只有他穿着单薄的毛衣,跟个小可怜一样在人群后面慢慢地走。
眼角溢出的泪水终于有了温度,贺辞感觉血液都热了起来,他红着眼睛点点头。
裴简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揽着他的肩膀走到外面招了辆出租车。
贺辞冻了这么久,裴简不敢让他跟自己一起骑车回去,万一冻出毛病怎么办。
上车后,俩人相对无话。
贺辞靠在他肩膀上,棉服外套挡住的手紧握在一起。
他的手也很凉,一点温度都没有,裴简偏过脑袋,轻轻吻了吻他的发丝,“没事了,很快就到了。”
贺辞闭着眼睛没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十几分钟的车程,跨越半个城,终于回了家。
一进屋,灯还没开,贺辞拽着他的衣领就亲了上来。
分别长达半个月的思念在此刻决堤,裴简摁着贺辞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回吻过去,含住冰凉的嘴唇拼命吮吸,将温暖和热气全部渡给他,随着逐渐加深到呼吸困难的吻,温度迅速攀升。
外套顺势滑落在地。
“回房间……”
话还没落,贺辞就缠上来继续亲他,缠缠绵绵地吻着,裴简连话都说不完整。
自从第一次睡过之后,就没见贺辞这么主动了,裴简简直喜出望外,张嘴咬住嘴里作乱的舌尖,打横将他抱上楼。
回卧室后先开空调,再去浴室放水给他洗澡。
贺辞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只要离开他的怀抱就急,抱着裴简不撒手。
裴简虽然喜欢他这样黏人,但是隐隐感觉不对劲。
等浴缸放满水的时间,裴简的手伸进贺辞的衣服里,刚碰到腰,贺辞就疼得嘶了一声。
裴简心口一震,连忙把他的衣服掀开,白皙紧实的身体上有好几处紫青色的痕迹,在灯光下特别刺眼。
“这是哪儿来的?”裴简心疼地摸上他腰间的一块淤痕,嘴角破了,身上还有伤,裴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贺辞是不是在家里挨打受委屈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伤心难过。
“裴简……”贺辞摁住他的手,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
望着他眼中打转的眼泪,裴简知道这个问题问不出答案了,贺辞不会告诉他,他现在对贺辞唯一的作用就是止痛,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再也想不起沉痛的经历。
裴简眸色一暗,抓着贺辞的裤子往下一拽,两条细长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