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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帝书 > 变成死对头的猫猫了 > 第4章 请假

第4章 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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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枝很想挣扎,但每次有关回忆的梦境开始,他就总是很快失去主动权。

直到梦里的场景如潮水般褪去,四周开始斑驳,宋理枝又轻又远地听见什么人说话的声音,才重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宿舍背阳,又在一楼,外面有颗不算高的大树,把他们阳台一半的窗户挡得严严实实。

但夏日的阳光仍然卷着火舌,稍有空隙就往屋内钻。

冷气被胡乱掐断,发出“嘀”的一声响,紧接着伴随机器“轰轰”的缓慢收起扇叶声。

宋理枝眉头皱得更厉害,紧闭的眼皮更用力地眯了下,上下两排睫毛才缓缓分开。

“宋哥!早八,再不起要迟到了!”

“宋哥??”

催命一样模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还伴随着几下不走心的“啪啪”声。

是他几个早起的室友匆匆忙忙到处找裤子衣服,路过时顺手在拍他床边的栏杆。

宋理枝又重新闭上眼,困倦的应答甚至没经过喉咙,发出的一声“嗯”更像低低嚅嗫。

混乱的寝室里谁都没听见。

李书书是他们寝室最乖的仔,这会儿穿戴整齐了,正好专注来叫经常赖床的某人。

“宋理枝。”他推推黑色框的大眼镜,“真的要起床了,材料课。”

……操了。

脑子还没完全重启,那位总是喜欢叫他回答问题的中年姐姐的脸就骤然蹦出,宋理枝艰难睁开眼。

真不是今天想赖这么久。

宋理枝烦躁地抓着头发,双手往后撑着慢吞吞起身的时候想,怎么感觉哪哪儿都发沉呢。

不过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在林仁一声声“操操还有十分钟”的急吼中,宋理枝被时间推着赶过场,只得快速下床收拾。

宿舍离院里太远,一直到四人飞奔到教室,还是迟到了。

不过还好老师今天也差了时间,没给几人扣平时分。

宋理枝触到按下去会“吱呀”响的公共座椅,才终于得以喘息。

迟来的起床气现在在他脸上就是大写加粗的“困”和“烦”。

刚想不管不顾地埋头下去缓一会儿,昨晚的记忆突然在中年老师的滔滔讲课声中袭来。

——像一把利刃破开天际,穿云破雨直插地心。

带来的冲击力道让宋理枝猛地发冷。

他有些机械地缓缓转头,环顾了下熟悉的同学,包漆光滑的课桌,还有身边打了个哈欠的林仁。

然后试探性地在心里喊了句:

020?

早做了准备,可贴着头皮蹦出来冰冷的【抱歉宿主,原型状态无法召唤联络员,好好享受您的奖励吧!】时,宋理枝还是猛地一闭眼。

很不习惯,这样直钻脑髓的怪异触感。

注意力放到脑袋上,才感觉有点疼,胃里也难受,想吐。

宋理枝轻“啧”了声,皱着眉甩下刚刚不自觉撑上脑袋的手腕。

——真特么不想管这些倒霉的破事儿了。

可惜他闭着眼睛,力道没控制好,突起的白皙腕骨直直磕在桌上,发出皮肉和坚硬物相撞的“咚”的一声。

曲在桌下的长腿被疼得一抖,不用看也知道那块儿皮肤红了。

林仁本来也昏昏沉沉,一下被旁边这声“咚”惊醒,还没来得及慰问嘶嘶抽气的他宋哥,材料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

“来,宋理枝同学。”她笑着敲了敲ppt屏幕,带着调侃的意味,“这道题你来一下?”

“……”

宋理枝换上一副苦笑的样子,拖拉起身,手指点在教材上没移开,“宋老师……好歹咱俩一个姓的,怎么老是逮着我薅。”

理直气壮的抱怨,真不像个成绩好的样儿。

但老师没介意,她笑着怼回去,催促着快点儿的。

等答完终于坐下了,宋理枝又瞬间换了模样,没什么精神地稍微低下头,不自在地轻喘了下。

从侧面看嘴唇抿紧,眉头也锁着。

“哎宋哥。”林仁悄么叫他,“怎么上课困成这样,昨晚你不是好早就躺下了?”

宋理枝没理。

林仁大碎嘴子也不在意,余光扫到宋理枝发红的腕骨,自言自语:“不过哥你今天运气真有点差……”

一直到因为困倦错过了选修选课,得知下节课又偏偏是耗神的体育,拖着沉重乏力的身体到了乒乓球馆的时候——

宋理枝才真切体会到了“运、气、差”这三个字的真谛。

体育课上两年,每年开学期选的。他们前不久才重新选了课,今天是第一次来上。

宋理枝一走进球馆,第一眼就看到了——

牧廉。

昨晚变成猫之后被这人拿逗猫棒戏耍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本就无精打采的表情瞬间黑下来,扫了眼和他一节课的林仁,“乌鸦嘴。”

早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的林仁:“??”

跟在骤然又冷了几个度的人后边,懵逼:“怎么了啊宋哥?”

宋理枝并不想搭理。

他清爽白净,长得好看,现在浑身散发出“没事别挨老子”的嚣张感,快步走进球场,足够惹人注意。

但其实即使没有这些外在条件,牧廉也是一眼就看见他了的。

这会儿老师刚好要集合,场馆内的同学人影绰绰地移动,牧廉很快发觉,宋理枝和他在往一个队里走。

自上学期那节有些荒唐的实验课后,这是两人第二次选课同班。

宋理枝本来就难受,余光还瞥到某人和他站进了一个班里,他心里一跳,胸膛翻涌出涨涨的感觉,更烦了。

偏偏林仁在这门课上遇见了外院一哥们,正趁着集合聊得欢。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隔壁床这室友真跟个乌鸦似的,就知道成天哔哔,没点眼力见儿。

宋理枝心里嫌弃不已,刚想让林仁安静会儿,最前头的体育老师吹了声哨,紧接着响起高昂的声音:

“干嘛呢?最后一排右边那帅哥,盯着左边那个看什么啊?刚刚就叫你站过去没听见?哥俩好就站一块儿呗!”

前面几排的小矮子们全都往后看,明显早有人认出他们了,顺着体育老师的指向,甚至有女孩子捂着嘴窸窸窣窣交谈起来。

宋理枝抬起头懵了一瞬。

他知道牧廉站最右边,现在被这么一嗓子喊醒,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和牧廉一起……

被调侃了?

不是,听听说了什么屁话。

哥俩好?

瞎啊。

他刚想开口反驳,就触到体育老师欣慰的眼神,接着,身边很近的地方响起一道冷色音调:

“让让?”

牧廉从后面绕过来站在他和林仁中间,话是对林仁说的。

明明没超过社交安全距离,宋理枝却觉得这两个字怀着主人特有的颗粒感,轻松传导进他耳廓。

有实感的那种。

换做平常,他肯定直接转头,一句“让什么让啊”就怼出去了。

但今天他头昏脑涨,浑身的不舒服让他懒得动气。

于是宋理枝只是扫了把微痒的鬓角,直直对着老师发话:“我俩不熟。”

他脸色很难看,说完后,整个班都静了下来。

然后在这可能两秒都没到的沉默中,牧廉的声音又响起,问他:“手怎么了?”

一贯的冷淡,却因为话尾拖了拖音,莫名地让人觉得问话的人是有几分关心的。

这次是真的,气息拂上脸颊了。

——牧廉问的是他上节课撞的那里,被桌子边磕到了,留下一小片破皮的痕迹。没出血,在白皙的手腕上倒也不明显。

可牧廉一眼就看到了。

熟悉的气息打上来的一瞬间,宋理枝第一反应是要往旁边弹。

但这样未免显得怂,男人面子大过天,他硬生生在原地没动,眼神发凉。

林仁这会儿倒是生出了没用的眼力见儿,很自觉地移开,牧廉换到了宋理枝旁边。

小小的插曲一分钟不到,老师继续宣布第一堂课的规则。

可后面不管体育老师嘴巴张张合合说些什么,宋理枝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一个字听不进去。

他把这归结为球馆里上乒乓课的班太多了,吵。

但显然,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老师的叭叭,随着结语落地,全班很有默契地开始和旁边人两两组队。

两两的意思是……

宋理枝艰难调动发沉的身体。

果然,余光里,牧廉正往自己这面转过来。

他心里冷哼,刚想拒绝搭档,就意外地听见牧廉低声说:“不舒服了就别来上课。”

宋理枝一愣,下意识想:原来自己身体不舒服,这么明显的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声调确实冷了点,起不到什么劝人的效果,牧廉说完后,又补了句:“现在请假也行。”

如果是个普通姑娘,仗着牧廉这张帅脸,听见他难得耐着性子劝人,可能脑子一热就真举手请假了。

但宋理枝不是,他只觉得自己生病了还被人一眼看出,露怯了。

窘迫加不爽齐冲脑门,情绪骤然上涌。

宋理枝吸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却因为喉道闷腥,声哑胃痛,一张口——就出了声干呕。

宋理枝看起来嚣张,但牧廉知道,他实际上就是个小少爷,细皮嫩肉的,受不了委屈,也扛不上什么伤痛。

“这里请个假!”

牧廉平静的表情被打破,眉间顷刻蹙起。

甚至没得到老师的完整回复,直接拉起宋理枝就往体育馆外走。

身后有小小的惊呼声,宋理枝甚至听到了“别打架啊”的细声叮嘱。

是了,他俩关系早变差了。

全校都知道。

宋理枝控制不住生理性地又呕了两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被人扣住。

出了体育馆,路上刺眼的阳光打在两人相牵的部位。

牧廉的手有种运动系男生的力量感,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宋理枝白皙手腕,肤色差很明显。

他动作急切,圈着人手腕的力道却轻柔,甚至顾着身后可怜见儿的脚程,时不时要不动声色慢一会儿。

很好就能甩开的。

可宋理枝头痛欲裂,一路被牵着,到底没有挣扎。

到了医务室,医生诊断就是着凉发烧了,给宋理枝开了几瓶吊水,还因为现在没什么人来,贴心地给安排了个床位。

“来同学,你躺下休息会儿。”医生抬头看吊瓶,习惯性搭上病患的肩膀,示意他躺好。

没等人开口,牧廉忽然伸手接住宋理枝正因为医生的力道缓缓往下的背。

转而另一条修长的手臂一捞,把隔壁床的枕头也薅来了。

“他平躺得头晕。”

解释一句后,牧廉极其自然地把几个枕头塞在宋理枝床头,这才拍拍高高隆起的柔软布料,示意人往下躺。

宋理枝一愣,睫毛有瞬间的颤动。

接着,居然真的顺着牧廉的意思,乖乖往下。

“行,那你好好陪着你朋友,吊完的时候叫人取针。”医生戴着口罩,这会儿明显在笑,眼角有细纹。

说完走出去了。

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俩人。

现在这个时段医务室是真冷清,估计只有前面挂号和门诊的地方有些医务人员走动,周遭很静。

牧廉身上的衣物摩擦搅动空气,像轧过某种粒子的颗粒声。

他顺势坐在床边,拿过宋理枝打针时接的热水,搁在床头柜上。

“喝不喝水?”牧廉问。

被人刻意垫高的枕头角度刚好,宋理枝靠着,后背很快就升起一阵温软。

头昏都缓解了。

他呆呆盯了会儿冒着腾腾热气的纸杯,没喝。转而把被子扯上来盖住自己。

从头到尾都没出声。

身后的牧廉显然预料到了宋理枝的态度,他什么都没说,也没走。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发生了太多杂乱诡异的事,宋理枝实在有些脱力。

有些拼命上涌的回忆在光天化日下,就再没了禁制,大摇大摆乘虚而入。

宋理枝闭着眼,不断往上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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