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的爪子打在安娜的鼻梁上，发出厚实的响声。

安娜将扒在脸上的橘猫撕下，她捂着半边脸，用右眼看向手里的橘猫。

橘猫的后脖颈被安娜抓住，仍然不安静，在安娜手里挣扎。

橘猫哈气，恶狠狠地冲安娜说：“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还债！一点魔法也不学！现在还只会3个咒语！还有，快点来找我，我就在这间屋子，听见没有？我都要饿瘦了！”

安娜听到最后一句，就算只用一只眼睛，眼神里流也流露出强烈的疑惑。安娜忍不住朝橘色大肥猫颤抖的肚子看去，还有抵得上安娜手臂粗的腿，这怎么也不像“饿瘦了”的样子。

橘猫见安娜盯着自己的肚子看，气的胡子抖动，耳朵向后折，它挣脱开安娜的束缚，又给了安娜一脚，大声说：“快来找我！”

橘猫一脚踹上安娜的脸，安娜飞出去，她整个人飘在半空中，两只手分别捂住两只眼，面前漆黑，她想着橘猫说的话，飞出幻境。

安娜站在箱子前，决定快点回女巫商店，问问老板。

……

安娜回到女巫商店，语气急促，挂在柜台上，问：“老板你见过一只橘色三白眼胖猫吗？”

老板眼珠向左小幅度转动。正在老板左手边舔毛的黑猫听到这话，身子僵住，舌头都忘了收回去。

老板：“见过，是另一个女巫的猫。”

“另一个女巫的猫……”安娜把下巴放在交叠的两只手上，喃喃自语。

老板问安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店里当学徒？”

安娜用双手将自己从柜台上撑起，回答老板的问题：“明天吧。老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从教堂里带出来？”

老板说：“这个好说，你明天具体什么时候？”

安娜毫不犹豫道：“明天一早，越早越好。”

老板：“我这里是没什么问题，明天你听到什么驱魔啊，异端之类的话啊，跟着其他修女一起就行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带上的东西？去收拾一下。”

安娜愣了一下，话语间充满疑惑：“那我明天跟着别人一起出去，怎么把行李带在身上，这不是太显眼了吗？”

老板嘲笑安娜：“你傻呀，你这个转移法阵不是还可以用嘛，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拿来啊。”

安娜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吼。”转身跑进前往教堂的法阵。

……

安娜拿上几件冬衣，两三本经书，《60天女巫魔法入门到精通》，以及20枚银币，放进手提箱，整个人压在箱子上。

安静的房间里一阵悉悉索索声响起，是弗莉达。

弗莉达披着外衣，来到安娜身后，小声问：“安娜，你不是明天走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安娜一边把手提箱扣上，一边说：“还没走，只是先把行李收好。”

弗莉达望着安娜，开口说出了那个一直压在她心里面的问题：“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安娜顿住，提着箱子站起，她转身拥抱弗莉达，说：“肯定会的，我一定回来找你们。”

两人相拥的影子被透过窗帘的皎洁月光，印在房间里。窗帘轻轻飘动，也拥抱上两人。

……

房间里逐渐由黑转白，是清晨。

安娜起床，这次祷告她格外虔诚。紧闭的眼皮上睫毛微微抖动，安娜感受着身旁弗莉达和卡洛琳的呼吸声，她向神明祈祷，以后还能与二人重逢。

祷告过后，安娜就被叫到礼堂，山脚下的小镇又出现恶魔了。

人群在雪山上穿成一条线，像是搬运食物的蚂蚁。安娜走在人群中，山上猛烈的风雪吹乱她的额发，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红痕。安娜吐出一口白雾，望着山下的房屋，她的心脏急促地跳动，安娜浑身激动得发抖，她猜想这就是老板搞出来的动静。

弗莉达走在安娜身侧，伸手触碰安娜的衣袖，安娜握住她的手。弗莉达扭头，脖子和衣领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她看向安娜，她知道，安娜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而卡洛琳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小动作，在一旁被冻得瑟瑟发抖，牙关紧闭。

……

到达此次需要驱魔的地方，一间窄窄的屋子里塞满了人。安娜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么拥挤的地方要来十几个人。

“10、11，一共有是十一个人。这要真是老板搞出来的鬼，那我待会儿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溜走啊？”安娜抚平自己卷边的裙角，在心里发出疑问。

“安娜、弗莉达、卡洛琳，你们三个去把装有圣水的木桶抬过来。”神父说。

三人来到放着木桶板车旁，拉板车的是那只熟悉的狗子。看到狗子，安娜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个收集青蛙粘液的晚上。

安娜心说：“早知道跟着狗子多找几只青蛙了，起码还能卖4、5银币。”

木桶从板车上卸下，三人推着木桶在结霜的地上滚动，来到拥挤的屋子。人群自动避开她们三个。

“把木桶打开。”神父说。

卡洛琳拆下木桶的盖子。神父把被魔鬼附身的男人压入圣水中。

“啊——”凄厉的叫声响起。神父将男人的脑袋从圣水中提起，圣水在男人扭曲的脸上滑过。

安娜的五官皱在一起，她有点被这一幕吓到，实在是太像真的了。

一个女人端着放有水杯的盘子走到门口，她叫大家来喝些水。安娜刚好就在她旁边，伸手准备拿一杯，女人贴心地递给安娜。

过了一会儿，一杯水下肚，安娜莫名想去厕所，和身旁的弗莉达说了一声，她就走出屋子。

安娜行走在狭长的走廊，迎面撞上刚才那个女人，安娜向她点头致意。女人箭步上前，一把捂住安娜的口鼻。

“呜——呜——”安娜双眼瞪大，慌张的声音从指缝中流出。她想挣开女人的双手，大声呼救，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这双手仍然牢牢黏在安娜脸上。她只能一脚踹到旁边的矮柜。

矮柜倒在地上发出响声，安娜挣扎的动作变小，头一歪，晕过去。

在合上眼睛前，安娜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弗莉达从屋子里跑出。

……

一阵光透过安娜的眼皮，她睁开眼，从昏迷中醒来。白亮的日光照得安娜眼睛眯起，她刚适应周围的光亮，余光里就出现一把银白色的刀。刀尖紧贴安娜的脖子，安娜甚至能感受刀阵阵凉意。她的前方不远处是一群修女。

“放开安娜！”卡洛琳站在安娜对面喊道。

安娜仰起脖子，她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刀贴得更紧了。

“别过来！不然我可就下手了！”一个女声从安娜头顶上方传出。

女人挟持着安娜一步步往后退。

此时弗莉达不知道为什么瞳孔缩小，神色激动，大喝一声：“别动！”

女人没有听从弗莉达，拖着安娜向后一跃。

“噗咚”，安娜被带下水。

安娜在水里望向上方明亮的天空，弗莉达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河面上。安娜隔着一层湖水只能看见弗莉达的嘴巴一张一合，耳边湖水流动的声音代替了弗莉达的话语。

安娜的眼皮逐渐沉重，视野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一枚珠子被塞进安娜嘴里，她下意识吞咽。随后安娜逐渐感到湖水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她不再有溺水的感觉了。

这时安娜才看清掳走自己的人居然是老板。安娜想要给老板一脚，老板灵活闪开，扯着安娜朝一个方向游去。

随后，一扇门出现在两人面前。老板打开门，一条隧道出现在门后，老板带着安娜钻进去。

随着老板关上门，安娜倒在地上，猛烈地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好像要把自己昨天吃的晚饭都吐出来。

老板拉起安娜就跑。

安娜捂着脖子，抱怨道：“先让我把气喘匀好吗？”

老板拉扯安娜的胳膊，说：“没那么多时间，待会儿被追上来怎么办？”

安娜一边被拖着跑一边说：“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啊！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溺水！”

老板没有说话，呼吸声代替回答的话语。

隧道另一端有光亮照进来。安娜扭头，看了眼走过的地方，那扇门静静地站在隧道口，一道水渍留在隧道里，安娜转回头，刺眼的阳光出现在她眼前，到洞口了。

她想：“就要离开了还有点不舍得。”

安娜被老板搀扶着走出隧道，来到传送阵，一阵蓝光闪过，两人消失在这里。风卷过，吹走传送阵留下的痕迹。

……

老板带安娜来到女巫商店，让安娜去收拾一下。安娜把自己身上在水里泡湿的衣服换下，擦干身子，穿上一件整洁干燥的衣服。

安娜刚想找个地方休息，老板就来喊她了：“安娜，你行李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对了，你以后不要叫我老板，叫我玛丽阿姨。”

安娜有气无力的回答：“玛丽阿姨，我还以为你说的收拾一下是收拾自己，我没收拾行李。而且我有点难……”

安娜还没把话说完，就身子朝前，一头栽了下去。幸好，玛丽就站在安娜面前，她伸手接住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