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煜翔的队伍大比分获胜。篮球社的人主动迎上来请客聚餐,他摆摆手,直接回更衣室换衣服。
黑色林肯一早等在路边,后座透出不太清晰的半身轮廓,姬煜翔快走了几步,又觉得自己太急迫,刻意放慢了脚步。
白皓月端坐在后座,手撑着车门,托着一本书安静地读。
姬煜翔坐到他旁边,车厢仿佛被构建成一座私密的空间,静得令人不安。
他扫了眼窗外飞驰的街景,总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两年不见,姬煜翔也不知能聊些什么,又不想错过难得的独处时间,纠结了半天,问:“刚刚的比赛还行吧?”
“打得不错。”
姬煜翔眼睛弯起来,偷瞟了他一眼,见对方没抬头,又觉得没趣。
汽车驶入一片新开发的学区房,配套设施齐全,绿化极好,中心还有一小片人工湖。
白皓月住在最靠近人工湖的一栋,顶楼,一梯两户,隔壁没住人。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一起走上楼,期间一句话也没说。
白皓月给他找了双拖鞋,尺码稍小了些,放在两年前正合适。
“是不是小了?”
“没有!”姬煜翔往里挤了挤:“正好。”
他向里张望,白皓月一个人,住的却是双居室,玄关进入后是开放式厨房和方形客厅。白皓月的卧室在右手边,他指了指对面的一间,嘱咐了两句就去厨房热饭。
姬煜翔拖着行李推开对面的门,淡青色的壁纸饱和度很低,床单被褥新换过,躺上去形成浅浅的凹陷。
他并没觉得自己是客人,行李箱往地上一摊,换上家居服,边探索边摆置自己的家当。
卧室有独立的书桌和衣柜、仅供休息的小沙发。一米八的双人床上叠着两件没拆封的浴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了。
客厅倒是比卧室的东西多些,但因为颜色单一,收纳又异常整齐,反而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加上白皓月不养宠物也不种花草,公寓里除了他和玄关处新买的两斤虾,不剩任何活物。
姬煜翔盯着试图从塑料袋里逃窜的虾子,幽幽地问:“你这两年都是这么过的?”
“?”白皓月双手端着砂锅走出厨房:“你要筷子还是汤匙?”
没等姬煜翔回答,白皓月已经将两只白瓷碗一边一只摆好,并在他的碗沿上挂了只瓷勺。
姬煜翔拿起汤匙,不罢休地问:“你就没交到些朋友?”
白皓月埋头喝粥:“交了不少。”
姬煜翔感觉白皓月变了很多,他以前从不把谁称作自己的朋友。姬煜翔心里闷闷的,他压下这股感觉,抿了一口粥,刚想再问些什么,突然被手机震动声打断。
白皓月单手举着手机,聂丞枫的音色自带一种清凉感,隔着听筒也能听出来。
姬煜翔举着一勺粥,抵在唇边,迟迟没往下咽。
住在洋房的时候,大家各忙各的事,只有吃饭能难得聚在一起,所以格外珍惜,从来不会掏手机。
“我明白。”
“今晚就看。”
“客气了。”
“谢谢。”
“谢谢。”
电话挂断,姬煜翔将半凉的粥吞入腹中,低垂着头,状若无意地问:“你朋友?”
“算是吧。”白皓月将手机收回裤子口袋,眉眼弯着,看上去心情不错。
姬煜翔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失神间,白皓月似乎也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交汇,白皓月怔了一下,顿时收敛了唇角。
姬煜翔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不会是因为他才进学生会的吧?”
白皓月:“?”
“确实是他说服我的,不过学生会既能帮助同学,还能丰富履历,也没什么理由不参加。”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放柔了音调:“比如篮球赛,你觉得不好吗?”
姬煜翔不觉得自己能给出什么有见地的建议,但毕竟是刚见面,又不好扫兴,编了几句褒奖的话。
白皓月似乎很受用,频频点头,末了还掏出备忘录准备记下来。
一顿饭吃成了活动反馈大会。
说不上来难过,但也绝不算开心。
姬煜翔勉强吞了几口粥,菜几乎没动,等白皓月吃完,主动承担提出要洗碗。
白皓月没拒绝,放下筷子就窝去沙发里看书。
姬煜翔背对着他,一遍遍回想白皓月刚才的神情。
他无法相信白皓月变了。而这些变化,或许是源于另一个人。
他心中无力地涌起一种不确定来,但又因这种不确定象征着回归正途,而更加惶恐。
想到最后,绵绵思绪中只剩空荡荡的失落与迷惘。
客厅里的翻书声时重时轻,有时好一会儿也不响一次。
姬煜翔仰头探了几次,发现页码始终停在同一页。
白皓月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合上书,闷闷地说:“你今天运动量大,你先洗澡吧。”
姬煜翔听话地关了水龙头,短促“嗯”了一声。
公寓里只有一间洗手间,在白皓月卧室隔壁。
姬煜翔悬着湿漉漉的手回屋,拿上浴袍折返回浴室,锁上门。
松开把手的瞬间,他听见白皓月从沙发上起来了。
置物架上整齐摆放着一套洗护用品,熟悉的品牌,熟悉的味道。姬煜翔凑近瓶口一闻,悬着的心稍感安抚。
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gay啊。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熄了灯,姬煜翔抹黑推开卧室的门。他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这间陌生的房间有他熟悉的味道,清凉的薄荷白茶味,比他枕下的校服浓郁,更适合安眠。
不知不觉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