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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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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嬛的问题让诸诡物起了兴致。他们开始关注巫女楚服。

巫女楚服有着越看越有味道的好样貌,扮起男人惟妙惟肖,不带脂粉气,不逊于当年的许汉文。

——刘嬛经历的第一个来自娱乐圈的塌房:许仙竟然是女人!从此,许汉文就是男装大佬的代名词。

许汉文能骗得了当年还是小孩子的刘嬛,骗不了一众老诡,更骗不了朝夕相处的陈阿娇。可陈阿娇好像入戏颇深的模样。

给楚服美食华服很正常。亲自为楚服张罗衣食住行不算离谱。洗手作羹汤,纺纱织布,量体裁衣——陈阿娇出身高贵,十指不沾阳春水,伺候刘彻都没这么用心吧。

似乎除了不会跳动的心脏,巫女楚服的所有的加点都点在了魅惑上,还只对陈阿娇特攻,直把陈阿娇迷得神魂颠倒。

除此之外,楚服又似乎没什么特别。她没发现举止嚣张的诡物们。没搞什么祥瑞、神迹,科学的不科学的都没有。她没伤人害人,也没盛气凌人。至于拉拢长门宫的侍从,暗戳戳掌控整个长门宫,也是没有的。

在这段奇怪的关系中,巫女楚服得到了什么?漂亮衣服?陈阿娇的手艺真的不咋地。美食?只能说,人生多艰,被陈阿娇偏爱的人生,格外多艰。银钱?或许有。楚服时时刻刻与陈阿娇在一起,有时间花钱吗?没见她往外搬运财物。提携亲戚?通过给皇帝戴绿帽子的方式求官,已经不是用一句“脑子有病”可以形容了。

所以,巫女楚服到底图啥?总不能是,前世孽缘,不得安息,只为与陈阿娇谈一场大汉为我们陪葬的旷世绝恋吧?

刘嬛将后世最流行的小说套路与几个老诡分享。

“荒谬!”卫鞅斥责道。

“小说家只是不入流,没听说这么疯癫啊。”李生困惑的说。

“听君一席话,昔日仇寇,竟十分可爱了。”秦先生阴阳怪气的说。

一个巫女楚服不配让刘嬛放下所有的事,专门关注她。刘嬛按部就班的继续自己的生活。除了时不时应付陈阿娇的突然召见,围观陈阿娇与楚服的恩爱,刘嬛的生活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尴尬了不知多少次之后,刘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陈阿娇是在向自己炫耀——此生的母亲,不会是雌竟到自己身上了吧?

父亲或是母亲和儿女争另一半的宠,乍看甜宠,细思极恐。陈阿娇好歹是高门贵女,稳坐皇后之位整整十年,不至于有病到这种程度吧?楚服只是个与刘嬛不相干的巫女哎,如果对方是刘彻,那——那也十分有病。

又是一次来自陈阿娇的召见。刘嬛以为,自己又要当一回脚趾扣地的背景板。不成想,陈阿娇竟让她与“父亲”多多亲近。

陈阿娇话音刚落,楚服竟已起身,向刘嬛走来。只见她身姿挺拔如青竹,步履矫健似猛虎。只一眨眼,她已到了刘嬛近前。随着她的靠近,一股草木的芬芳扑面而来。

清爽的味道讨人喜欢。刘嬛下意识的对楚服生出些许好感。

“嬛儿……”楚服向刘嬛伸出手,草木的芬芳愈发浓郁。

刘嬛一阵恍惚。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楚服。只见她微微躬身,双手抬起,似乎想抚摸自己的脸。

她和刘彻好像啊。

血脉相连的亲近让刘嬛勾起唇角。

一道闪电穿过楚服的胸膛,后者不为所动。刘嬛凝气成剑,划过楚服的颈项。楚服踉跄两步,竟仍不死。

“你怎会?!”楚服嘶哑的声音惊呼。

陈阿娇端坐上首,看着自己的女儿讨得陛下喜欢,心头既骄傲,又嫉妒心酸。突发变故,她不由得起身呵斥:“孽畜!你做什么?!陛下,你——”陈阿娇忽然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指着楚服,“楚服,怎么是你?陛下呢?”

陈阿娇犹自追问“陛下何在”“刘彻何在”。她的吵闹让她成了最显眼的那个。楚服眼珠子一转,竟向陈阿娇冲去。

又一道雷霆霹在楚服背上。她倒在地上,倒在了雷火之中。她在火焰中尖叫哀嚎。她的声音愈发古怪,好似某种沉闷的敲击。她的身形愈发僵硬,好像又粗又长的棍子。

在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中,楚服彻底化为灰烬。

陈阿娇惊恐的尖叫直冲云霄。侍从惊惧的四散奔逃。

“原来是竹,难怪无心。”刘嬛微笑着,为解开了疑惑真切的喜悦着。

“原来妖怪长这般模样。”李生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

“李生也曾四处游学,不曾见过妖怪?”刘嬛好奇的问,“长安城只有诡物,没见过旁的妖怪。妖怪很稀少吗?”

“在别的地方,常有妖怪为祸一方,诡物反而难成气候。长安附近有诡域,故而妖怪稀少。”李生摇了摇头,反问道,“我原本只是普通人。凡人见了妖怪,如何能活?”

“帝王血裔,天生灵力,难怪诡域想要,妖怪也想要。”秦先生忽然开口。

“你是说,楚服亲近陈阿娇,是为了吞噬我?”刘嬛惊讶,“谁给她的自信啊。”

“除了寥寥数人,谁知道你的本事?她可能刚得知你的存在,就来了。”卫鞅说。

刘嬛都五岁了,这推测未免离谱。然而,想想那句“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又意外的合理了。

无论如何,楚服已经化为灰烬。听说那灰烬被陈阿娇疯狂践踏,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没有了楚服,陈阿娇闭门谢客,长门宫安静下来。

不,不安静,刘嬛在练琴。

刘嬛的琴音已经成了曲调,不难听了。只是,她的作息时间与旁人不同。别人赖床时她弹琴,别人午睡时她弹琴,别人要就寝了,她弹琴。真真是烦死人了!

刘嬛也很烦。弹琴要仪姿端正,要正坐。腿疼,就算有支踵,还是腿疼。

刘嬛决定,无论如何,要把桌椅“发明”出来。然而,她不会木工活。找木匠干活,得花钱。

小孩子可以用家里的东西,但不能随意从父母兜里掏钱。刘嬛会从陈阿娇的库房里取用日常物件儿,却不会向陈阿娇要钱。

——绕口令似的,真是别扭。

皇帝的赏赐能换钱吗?

刘嬛从皇帝的赏赐中挑了几件样式精致、用料扎实的,塞进袖袋里,破天荒的在白天主动进了城。

白日进城,显眼的逐风不能带。刘嬛一个人行走在长安的街道上,看着像是大户人家偷溜出来玩的小淑女,很好欺负的样子。

刘嬛夜游长安不知多少次,当然知道集市在哪里。她寻了一家门脸气派、店家看着憨厚的银楼,走了进去。

皇帝赏赐的当然是好东西。好到憨厚的店家见财起意,竟污蔑刘嬛偷了他家的东西,命伙计来捉她。

——一点儿都不意外呢。

此时时候尚早,能进银楼的客人还没出门呢。往来的庶民为生计忙碌,哪注意到,银楼的门悄悄的合上了?

刘嬛身量虽小,力气却大,一脚一个大朋友。一盏茶不到,银楼里五六个伙计并店家都躺在地上,哼唧个不停。

“既然我的东西好到连店家都起了贪念,我要价高一点不过分吧?”刘嬛笑着,以一枚金项圈强卖了银楼里所有的现钱。她原本就有两个计划。若是店家正常买卖,她就老老实实的把东西卖了,被压价也没关系。若是店家心怀不轨,她就愉快的黑吃黑好了。店家这么配合,刘嬛笑得合不拢嘴。

看着小丫头把比她身形还大的钱堆收进了袖袋,店家一点儿小动作都不敢有,只求小祖宗赶紧走。至于她走了之后——哼!能在长安城支撑起这么大店面的,岂会是普通人家?

寻找木匠花了点儿力气。那木匠原不想搭理小孩子。在刘嬛“不小心”捏坏一块木板之后,身形壮硕的木匠热情了许多。他接下了刘嬛的订单,表示今日就能完成。

既然今日就能拿到心心念念的桌椅,就先在城里逛逛好了。

这个时代的集市能有什么好东西?集市里讨生活的人比霍去病还不爱干净。刘嬛转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她转进僻静的巷子。不一会儿,几个看着就不善良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跟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刘嬛神清气爽的从巷子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阿嬛?”惊奇的声音传来。刘嬛循声望去,只见几步之外,霍去病骑在高头大马上,惊讶的看着自己。少年身旁停着一辆车,车窗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素雅的少女的脸。片刻之后,那张脸挪开,那里挤了两张相似的稚嫩面庞。

“你就是阿嬛?上车一叙吧。”车里传来温柔的声音。刘嬛不喜欢这个声音,或许因为她的温柔里头,有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吧。

“不必,不方便。”刘嬛回答。说罢,就要离开。

“阿嬛一个人,我去瞧瞧。”霍去病飞快的说。

“等等!”那个温柔的声音有了一丝急切。那张素雅的脸再次占据了车窗。她说:“阿嬛,陪阿姊说说话可好?”

“卫长公主。”刘嬛抬手行礼,就是很平常的平辈之间的礼,“我不知与你有何可说。”

那少女——卫长公主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愠怒。她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她说:“自家姐妹,怎会无话可说?”

刘嬛的回答是,转身就走。霍去病连忙调转马头跟上。身后,是更加稚嫩的声音有意抬高的语调:“真是无礼,连长幼有序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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