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姬槐也烦,不想说话,就只咬着牙半点声不吭,不回他这没来由的逼问。
刀悬那只放在他肩上的手向下一扣,一扬,那半边纱被他扬手撕了。
姬槐本就被刚刚那一番弄得力接不上来,这下顺着他的力直直往边上摔去。
砸在那边一方木桌上。
这张桌子平时是用来吃饭的,现下那木桌上只放了一盏茶壶和一列茶杯。他半身人砸在上面,茶杯和茶盏一起飞出,茶水浸湿了他胸前一片衣衫。
刀悬从后压来,双手袭着他的肩膀划到前颈,再度反手掐着他的脖子,带着力使他仰着脖子往后靠。
他一只脚踏在那木桌边缘,身子也贴上,
姬槐从余光中只能看到一边刀悬的脸,他又是这般凶神恶煞,双眼流露出来的全是狠意,
“姬槐,”他嗓音极其沙沉,无边的寒意席上他身,“第一次见我就想上了你。”
姬槐双眼都不觉瞪大,这人又开始说浑话。
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刀悬不是只单纯嘴上说那些浑话来恶心他,看他这架势,是当真入了魔似的不乐意松手。
他听见他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听来,倒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但真怕你去死啊。”
姬槐的脸有些狰狞,感受到那炽热的呼吸向下,随即而来的是他没有想到且毫无防备的疼。他瑟缩着去躲,身体被扣的牢牢地。
刀悬磨着牙齿一口咬在了他露于空中的那片肌肤。
“刀,”
他刚聂着声音出口那么一下就硬生生给憋回去了,刀悬的牙齿快要嵌进他的皮下,痛的姬槐直吸凉气。
拧着眉,脑中意识涣散,终是让他给聚拢起来,撕扯着喉咙也将话喊出:“刀悬,你有病。你滚,你,,”
“你给我滚!”
最后那一句,像是用了他全部的力,几乎是用着那沙哑的嗓音吼出来的。
不知道这话刀悬是听进了还是没听进,他那只一直钳着他脖子肩锁骨的手松了些力。
不算是挣脱开来,只是没那么禁锢深处。
姬槐也卸了力,双手贴着那桌子撑着自己身子不让自己完全倒下,他扭了半边过来看他。
他双眼噙着光,那是泪水反折出来的痕迹。脸颊和鼻头也是红了些,只有嘴唇仍旧带着凉意的发白。
“你不能这样,”他卸去周身锐气,双眼直勾勾看着刀悬,双眼是浓重的浑浊不澈,“你不要这样,,,”
刀悬甩了手,掀了一把力,将他身子翻了过来。
姬槐本就力竭,最后那点子手撑下去的力也被打掉,彻底滩在桌上。
那只手再次覆上他一边肩头,用了力向下压,将他的肩死死扣在桌上。姬槐缩着手,
一直腿横跨过来,抵在他下之间,压身覆来,“再问你,有没有?”
“有,你当如何。”他撇了眼,偏偏不想去直视他,且很不喜欢自己这样子。
“没有,你又当如何。”顽强的将憋人的话吐出,他才快意不少。
姬槐这人就是死活不肯屈居下身来,他不愿,当真是死也不愿意说句好听的给他听。难怕是先骗。
他也不等的他去回自己这话,只是扯着嗓子一说到底,
姬槐一只手握上那只扣着自己肩膀的手的手腕骨,没用多大力,只是虚覆蜷着指尖,声音是万分的倔强,“刀悬,我不会在做你那养着玩的宠。”
“杀不杀,随你便。”他说:“我不陪你玩了。”
或许是这番对他来说太过羞辱,姬槐再接受不了自己昧着心在跟着他上演那副讨人厌的戏码,他顾不了什么大局,全他妈是放屁。
他这般一股脑将话语全倒出来就已经做好了那混蛋又随时发疯的准备,但是意外的,这次刀悬听了反倒是没发怒。
他松了指尖,“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起身,眼神中带了罕见的悲凉,“我恨你。”
姬槐恍然想起了他上次打趣刀悬问出的那句话。
世人都道穷极山之主蛮横又狂妄,每次下山去动手都是带着要收复全天下的态度。凶狠又可恶,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想当这天下主想疯了。
姬槐那时问,“你喜欢的是这天下,还是我?”
刀悬这时给了他答案,他说他恨他,他是恨姬槐的。所以才这般。
他原真就以为刀悬有别的想法,但他确切自己想多了。
没有人爱一个人会是这般。
这不是爱,相比之下如他自己所说,更像是恨。
他是恨他的,姬槐深信不疑。
姬槐无所在意,少了一枚棋子而已,他也同样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