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临江分局刑侦支队
因为季棠突然的转换，岑迟愣了几秒，这明显是个问句。
他想了想，否定了这一点。虽然附近的工地定期都会有活动，以此来激励员工，但据他所知，封氏没有。
得知这一点的季棠瞳孔一缩，此时他竟有要抱住眼前人的冲动。
“监控被删了！”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惊呼道。
“工地的监控可以远程操作，设计师和封誉手里都有权限。”岑迟顺势解释，“但我并不认为封誉会亲力亲为，所以他的秘书也值得注意。”
季棠一听，拿出手机拨通了魏国庆的电话。
“设计师和封誉的助理？案发时他们在宿舍啊，都有不在场证明的。”听完季棠的话，魏国庆回复道。
季棠想到了什么，同魏国庆嘱咐了几句，刚准备拨通另一个号码，忽然瞥到了置物架上的宣传册。
“岑小迟，你能帮我个忙吗？”他这样问岑迟。
半个小时后，岑迟坐在其中一台电脑前，手指快速操作着。
屏幕上播放着案发地点的监控视频。
经过检测和上级批准，岑迟作为临时外聘人员参与案件侦查。
局里的技术人员今天被邀请去一所大学参加开放日演讲，在召回和外聘中间，他选了后者，而人选就是在本科期间辅修计算机专业的岑迟。季棠承认他有私心，他想让岑迟留在这里。
他对岑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五年前那起案子匆匆一面，让他惦记到了现在。
五年前B大金融系在读研究生岑迟卷入了一场宿舍投毒案，而当时的季棠是一名刚刚通过实习期的警察。
季棠带人探访作为受害者之一的岑迟。
那时，他正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季棠可以清晰地记得那天是阴天，那么岑迟在想什么？
鬼使神差地，他问了他。
“这也是笔录内容吗，警察同志？”岑迟转过头反问他。
刹那间，季棠听到了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漂亮吗？不是，岑迟并不是他记事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性格呢？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完全是陌生人。
但爱情往往源于瞬间的感受。
思绪回笼，季棠摇了摇头，开始问他案件相关的问题，每一项岑迟回答的都很全面，完美，从容，甚至有很多他们都不了解的细节。
如果不是凶手已经找到了，他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令他一见钟情的男人了。
过后，他又笑呵呵地拉着岑迟聊了些有的没的，“顺其自然”要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美其名曰方便了解更多细节，也只不过是他想要跟岑迟保持联系的手段罢了。
之后他时不时就会找岑迟聊天，多数时候，他发十句对方对方才回复一句，但季棠却乐在其中。
然而，岑迟从来没有接受过他的见面邀请。
两年后封氏集团的总裁助理办公室，那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封闻瑾说岑迟主动向封氏投了简历，他日思夜想的人此时就站在他面前，但他却始终不明确岑迟对他的感觉，贸然坦白，岑迟会逃跑的吧。
这是他做刑警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
那天封闻瑾还给他看过一份文件——岑迟的入职体检报告，既往病史一栏里写着“中度抑郁”四个字，字体俊秀，工整，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从容。
没来由地，他想到了他们初次见面，所以那天他盯着窗户，是想……
无论他的症状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季棠都感觉到一股锥心的痛，他当年就应该直截了当，哪怕被拒绝，被当做是变态也要缠着岑迟，至少在他熬不下去的时候，他在他身边。
但真正到了他想表白的那一天，他又犹豫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同岑迟举止亲密。
不说也挺好的，至少还能做朋友，他想。
他放弃了，但又没有完全放弃，就像现在季棠看到岑迟还是会控制不住心动，但他却要在他面前想尽办法维持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
挺好的......
魏国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家副队长一脸痴相地站在岑迟身后，盯着人家看，顿时他感受到一股恶寒直冲脑门。
“季队，设计师和封誉的秘书拒绝接受调查，理由是咱们没有证据。”魏国庆汇报着调查结果，眼睛扫到了岑迟正在操作的电脑，“我去……”
岑迟就是对着满屏的代码在操作，魏国庆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头晕了，天知道他回来前岑迟看了多久，一想到他刚才看到的情景，魏国庆喃喃道：“这算不算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啊……”副队你糊涂啊！
“继续。还有，我没聋。”季棠幽幽道，“一天天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
听到这话的岑迟没忍住笑出了声，“岑小迟，我听得到。”季棠再次强调。
岑迟赶忙收了声，“好啦。”
既是安抚，也是通知。
他已经成功还原了监控视频，并且对比出了修改的内容，顺带定位到了操作者的ip地址。
“好厉害啊！”魏国庆瞪大双眼赞叹不已，“您不是封总的助理吗？”
“一点业余爱好。”
魏国庆若有所思地“喔”了几声，正巧这时安南至将那名帮厨带了回来，让他帮忙准备审讯。
“来了来了！”撂下这么一句，魏国庆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还差点撞到了搬资料的同事。
“臭小子，看着点人！”季棠朝他喊了句。
“一天天咋咋呼呼的。”
“不会啊，这不是挺可爱的吗？”岑迟弯了弯眼眸，“不愧是季副队手下的新人。”
可爱？这算不算岑迟在夸他？
季副队的心跳没出息地漏了一拍，眼前这个人真的很难不喜欢。但一想到当年看到的那个女人，他就有些嫉妒，她到底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把岑小迟给勾走了。
岑迟：？
半个小时后，安南至将帮厨的口供带了出来。
“认了，那时候确实跟蔡龙在一起。”
记录显示，女人一开始并不承认，但在得知警方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她一股脑全认了。
女人有家室，丈夫脾气并不好，一旦知道了她同蔡龙的龌龊事，一定会打死她。所以她选择了隐瞒，但到后来没想到警方已经掌握了监控视频，她干脆认了。
“她提出了请求警方介入。”安南至补充道，“她害怕她的丈夫会对她实施报复。”
“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傻。”魏国庆道。
说她聪明吧她知道向警方求助，说她傻吧，蔡龙一勾她就上当，他实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按照规定上报。
这种事情，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能帮就帮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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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游乐场
十一点五十分
游乐场里依旧有设施在运转，热闹程度不输白日。
灯光闪烁，星星点点，随着第一颗烟花在空中炸开，封闻瑾和莫予凡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晃动了几下，缓缓启动。
“砰”烟花不断发出声响，但莫予凡却觉得无比平静。
他牵着封闻瑾的手，眼神却飘到了远处。
“在看什么？”他听到封闻瑾问他。
莫予凡摇了摇头，“没什么。”
“突然想到了我父亲。”
那个承诺了却又做不到的父亲。
与上次在哈市的主题公园不同，莫予凡发现他这次想到他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或许他记得，又或许他早已忘记了那个微不足道的承诺，但无所谓了，他现在已经有人陪伴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握紧了封闻瑾的手，你会祝福我么......
忽然，他感觉唇上被人啄了一下，浅尝辄止，封闻瑾在提醒他回神。
随后，他有一瞬间的失重感，封闻瑾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含住了他的唇。他很有耐心一下一下慢慢地引导他，“张嘴。”
封闻瑾的手绕到他的后腰，另一只覆上他的后颈，轻轻捏了捏。
莫予凡听到了他的话，也照做了。
对方毫不客气地探了进来，蹭过他的舌尖，惹得他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向后躲了躲，微微睁开眼，他发现封闻瑾一直在盯着他看，眼神里的占有性太过直白。
下一刻，封闻瑾加重了力度，由含着变为了撕咬，齿尖压着莫予凡的唇瓣，直到莫予凡眼中蕴起的生理性的泪水划落，封闻瑾才放过他。
此时，摩天轮已经过了最高点。
莫予凡趴在封闻瑾肩上调整呼吸，期间也不忘吐槽他，“你属狗的吗......”
然后，他感觉到有什么咬了下他的侧颈，是他那颗痣的位置。
“嗯。”
嗯？！
莫予凡瞪了他一眼，封闻瑾忽然紧紧抱住了他，“灰灰，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莫予凡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是说摩天轮的浪漫传说吗？
“你还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莫予凡轻笑了声，这句话原来是这么用的吗？
他轻轻回抱住封闻瑾，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