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重新穿了双鞋,蹬蹬蹬急促跑向门口,还不忘揉乱头发假装看起来像刚起来模样。
她握住门把手开门,嘴角缓缓上扬,脸上的笑容如晨曦般的暖阳,此时说话声音甜甜的:“哥,你怎么来了?”
还没进门的温子安大脑一滞,此番笑容并非是好意,还有那声音,眉头一紧:“能不能正常说话。”
“百灵鸟懂不懂!”嘴巴与手部动作一同模仿起来。
“妈让我把家里包的饺子拿过来给你……”一大盒子放置在桌面上,温子安发现桌上还有半碗粥,发出第六种感觉:“有人在你家?”
语音落下,正在撕开包装的手有细微的抖动,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断断续续说着:“有,吗?家里不就我一个人吗?”
“那这碗粥谁喝的?”温子安指了指桌面的粥,以及厨房里小火闷着的小锅。
温舒随口捏来一个谎言,“半夜醒来饿了,想喝粥了。”
殊不知,耳尖开始染上一抹颜色。
“你下乡改变挺大的啊,开始养生了?”
温舒放下心心念念的饺子,向客厅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我这叫入、乡、随、俗。”
而且,农村没有外卖员送哇!
只能自给自足。
在客厅一整个扫描,还有件外套,趁不注意偷偷用毛毯覆盖住。
昨晚回来时到过客厅,到过房间,以及厨房。
应该是没什么可供温子安查到的蛛丝马迹。
蓦然,温舒在藏东西的几秒钟时间里转身便不见了温子安的踪影。
她的瞳孔猛然放大,全身绷紧,仿佛做了坏事被逮住,在屋子里团团转,声音传遍每个角落:“哥?你在哪呢?”
后面她打开房门,细白的双手贴着门框,从不大的门缝中小心翼翼进入半个身体,像极了兔子觅食出来怕遇见大灰狼。
苏瑾南站在门旁边,对于温舒的进来并没有惊奇。
“你怎么站在门口呢,去床上休息会。”
“你让我站在这躲一躲。”他答。
温舒挑眉,顺着刚刚的门缝顺滑的钻了进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啧,生个病脑子咋不转了呢?跟小孩差不多
满满的依赖感
温舒无奈叹了气:“那我现在说,现在马上躺床上休息。”
停顿了下,注意苏瑾南的状况:“可以吗?”
一秒、两秒、三秒
一道微哑又轻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可以。”
明明简单两个字却惹得心乱糟糟,分外撩人。
不等温舒反应,下一秒视线变得更加模糊、黑暗,有人侧身从身后直接拉起放在背后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一阵阵暖意迅速包裹着自己,脚步下意识跟随他。
温舒脑袋一片空白,只有嗡嗡声音在耳边来回循环。
房间充满着黑暗,她被带着,悠然想起高中放学时四处无人的小路上,苏瑾南拉着温舒
他在前,她在后用相机记录下来
光线昏暗,但当时的他们依旧美好、热烈。
走到床前,温舒缓缓从宽厚的手掌缩回来,双手互相揉搓着。她让苏瑾南好好休息便快速逃离了,连苏瑾南说话都没听到。
“你在自家慌张些什么?刚刚在卫生间就听到喊。”一出门就被温子安逮个正着。
温舒回避了视线,在水吧台倒了杯水,身体的燥热被雨淋湿般降了温度,缓缓吐出:“刚刚有事,不过现在没有事了。”
接着又催促温子安赶快回去,自己要补充睡眠。
目送温子安离开,彻底关上门温舒的心仿佛身上卸了几万斤的石头般轻松,安抚着胸口缓缓吐出气。
暖阳笼罩,温舒一上午活动于客厅以及医院两个地方,她没有进入房间了解苏瑾南状况如何,发信息询问却发现通讯录里没有他的备注。
再次回到家中,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但没有见到苏瑾南的人影。
他走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她望着餐桌上热腾腾的清汤面,以及一瓶电解质水。
给苏瑾南买的
“可惜了这么好吃的百年老面,有人吃不到了,你们要送进我的胃里喽。”温舒喃喃道,隐隐约约听到另一只种“可惜”。
餐桌上,温舒独自享受着面食,无意间瞥见花瓶底下一张蓝色的小纸条。
她一眼识得是苏瑾南的字体
遒强有力、干净利落,笔锋婉转流利恰到好处
——温舒,谢谢你的照顾,身体已经好多了。见你不在家,于是借纸笔一用告知离开。回见!
那几日,温舒常往返于医院和家中,有时也抽出一点时间和江芷楠小聚一下。后来由于工作拍摄内容以及家中父母的催促,隔了两日便又回到了春望村。
那日走得匆忙,再回来时发现门锁都是简单挂着的,并没有完全锁住。
放下行李温舒便拿着相机出去,最近几日工作落后了,有些农事场景没有拍到。
加之现在这项目是有人投资的。
正出门时她就碰到了自己的甲方,说曹操曹操就到。
对方并没有很惊讶她的出现,只是淡淡问候一声,表示邻居间的好久不见,“回来了?”
温舒答:“回来了。”
她锁上门,目光落在了对方绿色的捕鱼服上,好奇地问了问:“你这是要去捕鱼还是钓鱼?”
苏瑾南轻声笑了笑,“都有。”并向温舒抛出邀请,问:“要不要去尝试。”
温舒很爽快答应下来,渔业也是属于农业一部分,是生存之本。
他们默认不谈那日的行为,好像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路途中,温舒问在哪里,远不远?来这么些天还没见过可以下去捕鱼。
苏瑾南说需要骑车到达。
这不巧了,正逢温舒意
刚买的漂亮新车还没有用呢。
催促着苏瑾南上前先走,不然鱼要捕完了。
鱼塘的距离比想象的还要远一点,到达时温舒发现这不是他们春望村的位置。
环顾四周都是陌生的环境,她弱弱地问了一句:“这个不是我们村的鱼塘吧?”
苏瑾南在一旁停稳车辆,拿着箩筐漫不经心道:“另一个村子的鱼塘。”
他说的漫不经心好似这池塘是他家的。
温舒立马关闭相机,来时温舒准备拍摄大家捕鱼的场景,但现在,不可以了。
苏瑾南瞧见一系列动作,嘴角不嚓勾出一抹笑,“怎么?要保存证据?”
怎么说的,她好像是个背叛者。
眉尾微微上扬,还不等她说话手里刹那间多了根鱼竿。
温舒眨了眨巴眼睛仿佛池塘里的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钓上钩,刚刚也没看见苏瑾南带鱼竿啊!
此时,她一并听到男人悠悠的开口:“你现在也是同伙了。”
意思是她也逃不了了,牵扯上了。
走上田埂边,面积变窄又比较高。苏瑾南先上前踏入而后侧身去接温舒。
温舒还在心念着“证据”“同伙”的事,看见有人递手便顺手放上去安全抵达了田埂处。
她解释又反驳着:“我那是替你们考虑,未经允许捞鱼这要被鱼塘主人知道了,那你们可就惨了……”
“不对,我怎么就成你们同伙呢?我又没钓鱼!”
离池塘没有多远的距离,一靠近就听到纪言的声音。
“纪言也在这?”温舒无心随口一问。
苏瑾南走在前,忽地,地面的树枝发出嘎吱的声响,脚步停了下来。
温舒走在后面,还在委屈自己怎么就成为同伙,还在想怎么样才能做到不让人家发现有人在他家鱼塘做坏事。
脚步来不及刹车,温舒一头撞在苏瑾南怀里,此时苏瑾南已经转过身来。
大脑发懵,黑乎乎一片,由于惯性,身体和脚步一致往后退。
“你走路——”
她的腰被一股结实有力的力量所环住,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苏瑾南虚虚揽着她的腰,手掌落在腰外。
田埂处本身偏窄,只能一人先行,一不注意容易崴脚或者摔在两边的田地。
苏瑾南刚刚并非是有意停下来,他扶稳温舒后,确定没有什么受伤,正要说声抱歉,额头被不明物体捶打了一番。
温舒光明正大地瞧见了整个过程,是她手里的鱼竿做的坏事。
刚刚在整理的时候,手上的鱼竿还在死死攥着,没成想活动过程中无意间在空中跳起了物,而后便落在苏瑾南头上敲了一下。
这是农村常见的竹林而做成的鱼竿,与标准的鱼竿不一样,但会多一道道小枝干,戳在肉/体上会带点疼痛感。
温舒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随即立马把鱼竿放置在背后,手指蜷缩在竹竿上。
这下变成她的了。
紧抿着唇,她龇牙笑了笑,但这笑代表着做了坏事的笑,上前想仔细一看,但由于身高原因,她让苏瑾南蹲下来。
只是那人只是淡定地说这点不碍事。
好吧,温舒也没再坚持。
她望着那不大划痕又提醒一句:“回家记得清洗一下,不然影响你整体颜值。”
苏瑾南眼眸一弯,这倒是扯上了颜值。于是侧身顺手接过那鱼竿放进箩筐中,只听见身后之人在催促,“快点的快点的,马上鱼都要被钓完了!”
好似,她完全接受了她是同伙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