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对温枫的话不可置否,他现在掉钱眼里了,别的没工夫多想,除了赚钱,别的要如何,到时候再说。
开业前三天,一切终于准备就绪,只等二十号正日子。
这段时间可把谢栖忙坏了,他瘦得厉害不说,脸色和嘴唇都泛白。
他给关安订了身西服,来陈浅这取,贵的关安不要,说随便买一套就行了,他穿不了几次。
谢栖向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什么,更何况关安不是个会跟他客气的人。
但也不能太随便,早几个月陈浅和万芳就开了家成衣店,很有规模,谢栖向她们订了一套当下最时兴的款式。
从自行车上翻身下来,谢栖一眼就看到杵在门口的陈浅,她靠在电线杆上,指间夹着根烟。
天色将暗,临街店面的灯箱都亮起来了,红绿交映的照在陈浅侧脸。
“陈浅姐。”谢栖揣着兜朝她走去,“今天不忙?”
陈浅回过神,忙掐了烟,挥挥手道:“没开工。”
“歇歇好,我上回来就看你和万芳姐都瘦了。”
陈浅扭头看一眼店里,万芳正在吧台后坐着,眉头微蹙的盯着电脑。
“她就乐意听人说她瘦了。”
谢栖笑笑,看看万芳又看看陈浅,“你们吵架啦?”
“嗯。”陈浅把烟灰掸干净,把烟头摁在地上碾,“小架,没事。”
“小吵怡情,但不能冷着。”谢栖跟着她蹲下来,很有经验的样子:“总有人先低头,哄哄就好了。”
他抬手一指向街角:“我来的时候看那边新开了一家花店,路过都被香得发晕。”
陈浅抬起目光看他:“你谈恋爱了?”
“哪有!”谢栖吓一跳,差点没蹲稳,趔趄了两下站起来。
“那你这么懂,从哪学的?”
谢栖:“褚青每次惹我生气都先认错。”
陈浅:“······”
看着陈浅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谢栖莫名心虚起来,“怎么了?”
“没事。衣服到了,你去拿吧,跟她说我等会就回来。”
“好!”
谢栖笑眯眯的,拿了衣服还冲万芳笑,“姐,等会陈浅姐就回来了哟。”
万芳无语的看着他,“你从进来到现在都说三遍了。”
“嘿嘿。”
回家路上谢栖心情很好的哼起歌,褚青习惯性听到脚步声就去门口迎他,恰好听到最后一句,“今天你要嫁给我······”
褚青眼都瞪圆了,听谢栖又接着唱,“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你要嫁给我······”
谢栖只记得几句,颠来倒去的唱。
在褚青震惊的目光中谢栖去卫生间洗手,“手牵手,我们一起走······”
没一会儿后他擦擦手出来了,伸了个懒腰靠在长椅上:“总算能歇两天了。”
褚青端来一盘切好的菠萝,叉起一块喂到谢栖嘴边,“哥。”
“嗯······”谢栖一手打开电视,一口咬住,腮帮子鼓囊囊的嚼起来,“也终于有时间陪你了,想去哪玩吗?”
褚青摇摇头,“在家待着就好了。”
“也行。”
看着谢栖注意力全在电视剧上,褚青犹犹豫豫的没开口,但眼神总往谢栖脸上瞟。
一集放完到了广告,谢栖才瞥他一眼,“怎么了?”
“哥,你谈恋爱了吗?”
谢栖白他一眼,“你怎么也这么问我?”
“我天天忙得脚底板都起火了,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哦。”
谢栖拧起眉头思索,忽然想起李子安许久没跟他说过有人给自己送情书了。可能是他一直不怎么搭理人,整天一放学就往家跑,课外活动从不参加,一样样数下来,谢栖心里也有数了,叹了口气。
“哥?”
谢栖拍拍他凑过来的脑袋,“没事。”
眼神在褚青脸上停留了一瞬后谢栖哎了一声,“你呢?”
天天在一块,谢栖潜移默化的接受着褚青的变化,其中他最在意的是身高,但眼见着俩人差的越来越少了。
褚青从小长得就俊,只不过谢栖一直把他当小孩,现在已然有几分张开的意思了,他不瘦但脸上丁点肉都没有,下颌利落分明。
他眼睛不似谢栖的含情而是有神,眼窝很深,鼻梁笔挺,亏在一点弧度都没有,脸色一垮下来就有些逼人。
嘴唇也比谢栖薄,看着像警匪片里初出茅庐的年轻警员。
关安有一回调侃他,“咱们褚青帅得硬朗,再去练练说不定能去拍武打片。”
“什么叫帅得硬朗?”谢栖瞪他,“武打片那么危险,还累,有什么好拍的?”
“是是是。”关安附和道:“反正他不像你这张脸能把人迷得团团转,出去跟人谈生意不占便宜。”
谢栖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回过神来再看着褚青的脸,谢栖一手挑起他的下巴,拇指摁在他嘴角,“你也大了,开学都初三了,算半个大孩子了。”
“有喜欢的小女孩吗?”
“长得也怪惹眼的,有小女孩喜欢你吗?”
褚青连连摇头,“哥,我只喜欢你。”
谢栖啧了一声,“这我当然知道,我是你哥,你能不喜欢我吗?”
褚青眼又瞪大了,显得有点傻气。
“我是说那种喜欢,想谈恋爱的喜欢,不是对哥哥的喜欢。”
褚青只盯着他的脸看,也不回答。
幸好广告结束了,谢栖正大光明的又把头转了回去,手也松开了,欲盖弥彰的嘟囔了一句道:“反正还没成年,也不能谈恋爱,不着急······”
酒店正式开业那天很热闹,褚思没能赶过来,临时要去国外出差,实在是放不下的项目,费了好大的劲才到手的。
温枫提醒谢栖找了个跟拍,从开头录起来,门口摆了整整两排的花篮,鞭炮声冲天响,站在最中间的谢栖捂紧了耳朵,笑得眼都眯成缝了,褚青紧挨着他,旁边是关安。
一阵烟雾腾起,谢栖呛得直咳嗽,褚青挡在他身前,顺着他后背拍了拍,“哥,往后站。”
穿着制服的接待人员引着来宾往酒店大堂去,院子里的喷泉在燥热的七月增添些许凉意,正厅中间摆着架钢琴,身着礼服的一男一女正四手联弹。
仪式大体上还是温枫计划的,他提出重要环节,由谢栖和关安一步步落实,考虑到成本问题办的不算奢华,但也足以撑起场面了,酒水点心上没省钱,摆上桌的都是好东西。
陈浅也带了两个摄影师来造势,也算是媒体宣传,万芳是挽着陈浅的手进场的,褚青一眼就看到她手上亮闪闪的戒指。
他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谢栖那天回来哼的歌。
原来是这样。
也不怪褚青草木皆兵,谢栖实在太能招人了,李子安每次塞给他的信都是成捆的,五花八门的信封,看得褚青头疼。
下个月就是谢栖的十七岁生日了,如花似玉的年龄,褚青仰望着谢栖站在正中心拿着话筒准备发言的身影,忽然想走,带着谢栖一起,去一个只有他们俩的地方。
学校里的尚且好处理,学生再怎么样也还是有分寸的,好脸面的,青涩懵懂的爱恋尚在萌芽,蠢蠢欲动的少年心还是脆弱的,不回应就足以断绝大部分人的念头。
在家歇着的那几天褚青发现谢栖上网看学校了,他往家里也搬了一台旧电脑,摆在侧卧靠窗户的那张书桌上。
天气太热,风扇轰隆隆的转也没用,谢栖上身穿着件白色汗衫,洗得次数太多,再被照进来的日光一照,都有些透了。
他两条光溜溜的白腿架在床上翘着,原本快到膝盖的短裤堆在大腿根处。
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额角,另一只手搭在鼠标上,时不时往下滑动。
刚吃完一根冰棍,谢栖嘴唇和舌头都水润的发红,褚青猛地一进来,眼都不知道往哪看。
谢栖却毫无察觉的喊他:“褚青,西瓜还没切好吗?”
“来了。”
听着褚青靠近的脚步声,谢栖头也不回的张开嘴:“啊······”
褚青在床边坐下,只能看向电脑屏幕,搜索框里面是:“金融系。”
“哥,你在看专业吗?”
“嗯。”
“趁着这几天得闲多看看。”
看着看着,褚青的眼神就又瞟回到了谢栖脸上,他哥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尤其是离近,他无可挑剔的五官被放大,鼻梁挺翘的弧度和饱满的唇珠都惹得褚青心惊,他也不知道心底涌上来的那股冲动来自何处。
稍稍往下看,褚青又瞥见谢栖露在外面的那枚痣,在凹凸有致的锁骨间,被汗珠浸润的更夺目了。
谢栖肤白,那一点红太巧妙,不仅晃眼还勾人。
褚青不知不觉上半身又靠进了谢栖怀里,他把头扭过来盯着那亮红色的痣,仿佛被晕开了,像一瓣被露珠浇灌的玫瑰花。
没有太多犹豫,褚青几乎是凭借惯性又一口咬了上去。
褚青的牙很尖,他虽然收着力气了,但谢栖细皮嫩肉,还是疼得喊了一声,他一巴掌打在褚青后脑勺,“你发什么神经?”
两人凑在一起出的汗更多,柔软的棉布料相叠,褚青整个人都在谢栖怀里,被他骂也不动弹。
“从我身上滚下来,这么热的天你想闷死你哥吗?”
褚青磨磨蹭蹭不肯起来,谢栖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把脸贴上去蹭了蹭,“乖,起来,等晚上洗了澡让你抱。”
“哦。”
他一站起来谢栖就拧住他的耳朵:“跟没跟你说过别咬我了,再咬用老虎钳把你牙都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