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雨夜霓虹
雨夜赤城，地面积水反射着星点霓虹灯光。
几辆机车聚集在街边，油门高声轰鸣。其中一辆似箭离弦，随后几辆紧追而上，从街区上方的空中隧道穿行而过。
这段道路带有观赏性质，透明且隔音。因此路人们并不是很在意这帮机车党在搞些什么，只当她们是呼啸而过的电子影像，起到一个背景装饰的作用。
这几个人感觉没什么意思，就下来在一个广场硬地上绕着圈烧胎。
其中一个叫宋鸣霜的人再次打定主意，一骑当先冲了出去。
后面的小伙伴们跟上，从头盔里传来声音，“鸣霜，去哪儿？”
“要骑就去闹市街区骑，怎么样？”宋鸣霜说。
大家欢呼起哄，说，“好，等会儿要是被抓去蹲大牢，也算体验上赤城C区的豪华监狱了，哈哈哈哈。”
大家你追我赶往城区骑行，雨下得有些大了，机车贴着一辆银色轿跑骑过去，水花溅起，遮挡整块玻璃，随后又落下。
宋鸣霜往车中看了一眼，看见一只超可爱的小白狗在对着车玻璃哈气。
这辆车速度并不是很快，宋鸣霜的机车可以很轻松超过它，但她被小狗吸引，就开始并着这辆车骑行。
里面抱着小狗的人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只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头盔，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说对司机说，“撞她。”
司机，“啊？澜漾长官，这……”
刚刚说话的女孩很不满，她说，“我跟你说话，你问我姐姐做什么？”
澜漾本闭目养神中，听到对话，眼睛也没睁开，说，“别理她。”
是对司机说的。
“好啊，你们这样欺负我。”潭溪说，“我要，我要，”卡住了。
“你要怎样，告诉妈妈？”澜漾说。
姐姐这话把她当小孩一样讽刺，让她更加生气了。
潭溪把车窗打下来，冒着雨对车窗边贴着她们骑行的人大喊，“看什么看啊！”
宋鸣霜见有人跟她说话，虽然听不见在说什么，也单手将头盔面罩收起，回应了一个笑容。
两个人都被雨打湿，潭溪气急败坏将车窗又升起来，她已经在心里骂这个人有病了，只是碍于教养，主要是碍于姐姐在旁边，没有直接开口。
澜漾看得好笑，拿出几张纸以轻按的方式给潭溪擦了擦，免得把她的妆给擦花了。
窗外那人已超过她们的车，留下一个水花四溅的背影。
澜漾打趣潭溪，“你又跟个路人生什么气，这么大雨天，连辆车也没有，这样的人也值得我们C区执政官动怒？”
“哎呀，烦死了，你要是喜欢，这C区给你B区兼并得了。”
“我不喜欢。”澜漾说。
“对呀，整天就是批文，批文，谁会喜欢。”潭溪说完，又说，“不过，池渊好像喜欢，不如都给她好了，或者给大姐姐。嗯，你给大姐姐，A区和B区合并，我给池渊，C区和D区合并，怎么样，是不是好主意？”
“你可以跟江渚女士提议。”澜漾说。
“妈妈会打死我的吧。”想想就算了。
……
“但是，为什么每周一都要一起吃早餐呀，那么早，谁起得来。”潭溪说。
“所以晚上来接你了。”澜漾说。
潭溪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戴上了痛苦面具，她搓了搓小狗的脑袋，说，“烦死啦烦死啦，让小狗来当执政官，好不好呀？”她又教小狗，“小狗说，‘好’，来，说‘好’。”
小狗叫了一声，“汪。”
“哎呀，小狗真聪明。”她举起小狗狠狠吸。
到了赤城中央的宅邸，首先看见了池渊和季禾，正在这里等着接她们。
“二姐姐，三姐姐。”池渊笑着跟她们打招呼，也对小狗招了招手。
“嗯，泊泽呢？”澜漾问。
“大姐姐和妈妈在一起，二楼书房。”
听到这句话，澜漾微不可闻地冷笑一声，往二楼走去。
潭溪也抱着狗狗，和池渊、季禾跟上。
“到啦。”见三个女儿过来，江渚停下了和大女儿泊泽的对话。
潭溪扑过去，在江渚怀里撒娇，她说，“妈妈，你们这儿好远呀，我真的起不来，求求你，以后早宴能不能改成晚宴？”
“你大姐姐安排的，问你大姐姐。”江渚说。
潭溪又看向泊泽，泊泽只能给她妈背锅，说，“改不了哦。”
“为什么呀？”潭溪问。
“如果改的话就要投票，投出来也是不改，不如不投也不改。”泊泽说。
“……”
潭溪时常感觉和大姐姐人如机，很难沟通，她也不爱跟泊泽聊天，想来如果是让池渊决定这件事，那必然是想改就能改的吧。
潭溪抱着小狗去洗澡了。
剩下妈妈，老大，老二，老四在这里。
池渊说，“赤城无限重组后，有些经营方面的情况我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江渚问，“好事坏事？”
池渊，“好事。”
这个年头还有好事呢？江渚笑着说，“我不信，明天再说吧。”
澜漾说，“池渊妹妹还真是勤劳，都这个点了，”拉起泊泽，“晚安，各位。”
泊泽也对江渚和池渊道别，跟着澜漾离开。
进了房间，澜漾拉着泊泽亲吻自己，后退着靠上房门，在喘息的间隙，泊泽说，“这个地方，有监控吧。”
“你怕什么？”澜漾说，“有监控，但妈妈可能不会看呢，不如我一会儿发给她。”
泊泽不爱听她胡说八道，用吻堵住她的嘴，两人又纠缠一会儿，便一起去洗澡了。
另一边，洗完的潭溪正趴在床上吸狗。
她平常都独自住在赤城C区，而这里主要是江渚的住所，潭溪零零散散凑起来，连一年都没有住到。这儿东西总是被收纳得整整齐齐的，找什么都找不到，四处惨白的装修，一股死人味儿。
特别无聊的一个家。
好想出去玩，虽然天地广阔，但作为执政官，她只能待在赤城，哪里都不能去。
赤城几个有特色的区域，她早已去腻了，平常，姐姐们也不爱带她玩，跟工作狂妹妹更是聊不到一起去。
要说她也没什么爱好，感觉人生真是了无意趣。
“小狗啊，好无聊。你说到底做什么才有意思呢，不如我们去看看姐姐们在干什么吧。”
于是，和小狗先来到二姐姐这里敲门，自然是没人理的，她的房间通常不会上锁，于是潭溪推开门，就自己走了进去。
找了会儿，除了几个已经按时关机的仿生人，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听见浴室传来水声，她便往浴室走去。
到门口，问，“澜漾，你在洗澡吗？”
过了片刻，浴室里姐姐的声音传来，“怎么，你要进来一起洗？”
“我洗过了。”潭溪说，“但……再洗一次也不是不行。”
她去推门，轻轻松松，又推开了。
蒸汽弥漫的浴室，姐姐半躺在浴缸里，头发也被水沾湿了大半，侧过脸来看她。
好美的姐姐，如果不是姐姐，倒真让人有些心动呢。（不是
潭溪将小狗放下，就去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澜漾毫无征兆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湿哒哒地推潭溪的肩膀，说，“出去。”
“干什么呀，好小气。”潭溪被推了出去，连同小狗也被扔了出来。
“切，那我去找大姐姐玩。”潭溪说。
澜漾隔着浴室门轻笑，说，“你去吧。”
不知道为啥，大姐姐那儿，也没找到人。
那只好去找妹妹池渊了。
池渊倒是没有回房间，而仍然在书房，和季禾在那里研究着地图。
潭溪凑过去，说，“你们在看什么呢？”
“在看我们的邻居。”池渊说。
潭溪一看地图，嚯，好大一个衾州。
“看她们做什么？”潭溪说。
池渊在赤城和衾州交界的地方圈了一块，说，“这块地方，被她们占领好久了，再占下去也许收不回来了，我想近期找个机会去交涉一下。”
“哦哦，好的，祝你成功，晚安。”果然是聊不到一块去，潭溪毫不留恋地离开书房。
接下来去哪儿呢？总不能去找妈妈吧？
作为赤城首席执政官，江渚全年无休，十分辛苦。
她曾经说过，晚上下班后不要去骚扰她。除非房子着火了，或者外星人打过来了，否则有事一律次日九点上班再说。
好吧，那只能……
潭溪决定，再次去骚扰澜漾！
这次偷偷溜过去，偷偷推开门，里面黑灯瞎火的，一点灯光也没有。
潭溪在房间里无声摸索，听到了一点奇妙的声音。
有规律、有节奏，重复，却不枯燥的声音。
潭溪摸着打开灯光控制面板，“滴滴滴”，灯带流转着亮起，点亮了整间卧室。
一眼望去。
好大一张床。
挨得好近的两个姐姐。
距离为负数了。
……
“啊？这是可以的吗……”潭溪惊掉下巴。
两个人看见妹妹进来，倒也还算淡定，泊泽默默拉起毯子，盖住了她和澜漾。
“你怎么来了。”澜漾说。其实应该是怎么“又”来了。
“我……不是，你们在干嘛呀？至少，锁个门吧，姐姐们。”潭溪虽然没见过实战场景，但曾经研学过相关影像资料，比较让她惊讶的，不是大姐姐和二姐姐什么时候背着她偷偷好上了，而是，这两个人不爱锁门，到底是什么癖好呀。
泊泽已经穿好衣服起来，她走过来对潭溪说，“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妈妈。”
“不是，大姐。这让我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你们这样，是违法的吧？”潭溪说。
“你什么时候在意过赤城法律了？”澜漾说。
“……哦，那确实是不怎么在意呢。”只是略感震撼。
泊泽几步出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留下潭溪在澜漾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