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还在群里发语音喊话：“兄弟们，国庆过去两天了，你们复习的怎么样？再过五天就要迎来我们高二第一次月考，你们书看到哪了？”

王磊：【公式背了几个，其余没碰。】

胡古巴：【+1】

心细腿长美杜莎：【刚背完古文，想鼠】

菌菇汤锅：【语法练了几套题，应该没问题】

高强：【@叠是不是背着我们卷呢，整个假期人间蒸发似的，是不是在熬夜苦战，准备重回巅峰？】

林乐雩打字很快，没一会儿就将消息发送出去。

叠：【用得着卷你？我左手写题分考的都比你高】

高强：【过分了哈】

群里飘过哈哈哈哈哈，无情嘲笑。

林乐雩虽然不听课，但基础还在，中考市状元不是白说的，闭眼再怎么着也能考个年级前五百，他的成绩下滑的厉害，只是再怎么下滑也比排在七百名开外的高强强。

只是如果要考个好大学，林乐雩知道，这分数很悬。

想到这，他重新打开和沈砚辰的聊天框。

犹豫好久才将打好的字发过去。

叠：【你有想要去的大学吗？】

沈砚辰收到这条微信时在写题，他瞄了眼上面的内容。

离高考还有段时间，他惴惴打字。

ク厂：【为什么这么问？】

不一会儿对面回复。

叠：【好奇】

叠：【你这次竞赛第一应该是保送稳了吧？】

叠：【如果保送的学校专业你不喜欢，你会不会重新参加高考？】

林乐雩看着自己发的这一连串问题，心想会不会不太好，于是准备撤回，手指长按这句话时，底端传来新消息的提醒。

他送开手指滑下去看。

ク厂：【现在还早，万一以后有变故也不一定】

这句话不知道在回他第二条消息还是第三条。

叠：【哦】

林乐雩指腹摩挲着手机屏，他越想越是觉得不能这样，不管沈砚辰最后会去哪，但有一点林乐雩能确定，他去的学校一定不会差，需要的分一定也很高。

于是林乐雩起身下床后坐在桌子旁，把今早丢一边的书拿起来翻看几页。

他用着笔在上面标注，想拼命去记去学。

上面光怪陆离的字眼像是在不断晃动，林乐雩不知不觉在这书上画了长长的一条线。

思绪始终难以集中，林乐雩有些想放弃，太难了。

从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煎熬，这些看不进去的书让人简直想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他去厕所洗了脸，回来后继续坐在凳子上，一点点，缓慢又认真看书解题。

坚持不下去时，他会在当页的书上写下三个字，而后清醒的将其用笔划掉。

这样重复的动作到后半夜，林乐雩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外头的阳光刺进他的皮肤，有些烫。

林乐雩模糊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12：34

很久没睡的像今天这样，门被敲响，他没什么精神耷拉着眼皮去开门。

立在门外的人手里提着买的饭，进屋后说：“下午三点的票，你这会吃完东西收拾，时间差不多。”

林乐雩把门关上，沈砚辰停在桌前扫了眼桌上的书。

上面有林乐雩睡前写的题，以及一团黑墨疤，沈砚辰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

林乐雩过去将桌子上的书装进袋子里，待会走的时候好一起提着走。

俩人坐下来打开盒饭吃着，沈砚辰说：“昨晚你问的那个问题我仔细想了想，立江大学或者青城大学，这两所学校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你想去哪？”

林乐雩扒着饭的手一顿，随后垂着眼说：“我想去远一点的。”

去到新城市，不用担心给家里添麻烦，这是最好的选择。

林乐雩补充着：“青城是北方吧，那边应该经常能看到雪。”

“行。”沈砚辰说：“那就青城。”

酒店房间里，两个少年一同约定好了去青城，像是一直茫然不知的前路有了明确目标。

去到有对方的未来，是他们彼此的约定。

他们到立江后各自回了家，晚上群里有人出来冒泡。

他点进看里面又盖了层楼，他再次爬楼看完，是高强再约人去打球，五缺一，艾特到他这了。

叠：【不去，累】

高强：【不是，你累什么啊？我问你妹了，你都跑西岩去玩了两天，还累个勾巴啊】

叠：【我、不、去】

见林乐雩如此坚决，高强换了对象。

高强：【@ク厂，哥，你去吗？】

ク厂：【不去】

ク厂：【我也累】

林乐雩看到这回复不禁笑了起来，路过的林声见自家哥哥在沙发上不知道傻乐什么，她凑过去：“哥哥，你笑什么呢？”

林乐雩将手机倾斜背着林声打字：“没。”

叠：【φ(￣ー￣ )ノ】

林声手里用勺子舀着布丁小口吃着：“哥哥，西岩好玩吗？”

林乐雩敷衍道：“还行。”

林声期待看他：“那些网上著名的景点你去打卡了吗？”

林乐雩抽空回道：“没有。”

林声啊了声，显然有些失望：“西岩最著名的就是岩石山，山顶有座庙，听说去许愿的大多都成真了，你居然没去，我还以为你会去祈个愿呢。”

“我为什么要去祈愿？”林乐雩将视线放在林声脸上。

“求个成绩进步啥的，这次月考过后就是家长会，老师们肯定会把成绩单发下去，要是考的很低好丢人的。”

“求神不如求己。”林乐雩起身上楼去刷题背书。

他刷题的速度很慢，大多时候都在走神，背书记得快，于是他抄起语文书默写古诗，写完订正，订完换英语。

林乐雩一边背一边写，有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还会停笔去看两眼。

沈砚辰给他发了一些笔记，下面还有一条语音。

林乐雩点开放大图片，笔记写的很细，他都能看懂。

点开语音，沈砚辰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这是今下午整理的化学笔记，其他几科我放在教室了，等国庆结束再给你，有些卷子上我也写了批注，你拿去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不知怎么，林乐雩感觉那平静的心似乎跳的很快，就这么一段语音，他反复听着，最后实在没忍住给沈砚辰弹了个语音过去。

看着语音通话界面，林乐雩慌不择路想去挂了，手还没碰上红色电话时，那头接通了。

林乐雩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等着对方先说。

“怎么了？”沈砚辰那边传来王者三杀的播报。

“你在玩游戏？”林乐雩扣着桌上的本子。

沈砚辰回他：“嗯，这个点你是睡醒了还是准备睡了？”

林乐雩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21：37，还早。

他从万千的借口里选了一条：“你发的笔记有点看不清，你明天有空吗？我想看实体的。”

“明早外婆会从镇上过来，事情会有点多，可能不太有空。”沈砚辰顿了会儿，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于是又道：“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林乐雩垂眼看题：“不用了，这会儿有点晚，一来一回就差不多得两小时，你早点休息，我凑合看电子版。”

沈砚辰：“那我先挂了？”

“嗯。”

电话挂的轻松，心底却莫名像是压了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来气。

林乐雩艰难写了半小时的题，手机“叮——”响了。

他没去看，过了两分钟视频电话响了起来，他烦躁丢下笔想去看是哪个煞笔这个时候扰人解题思路。

熟悉的微信头像，熟悉的网名。

林乐雩按下接通，手机屏上现出一片黑，只有在路灯下才能看清的五官。

“还以为你睡了，刚整理Pro版化学笔记电子档发你手机上了，你可以先看看，等过两天我再给你送实体的笔记。”

“好。”林乐雩鼻子有些发酸，刚才压在心头的巨石被沈砚辰击碎，这半小时，沈砚辰写了一份思维导图，里面公式实验步骤都清晰明了。

他吸着一口气问：“你在哪呢？为什么四遭这么黑？”

沈砚辰看着前方的路：“在我舅舅家，下楼扔个垃圾，这会儿要回去了。”

“嗯。”怕被发现异常，林乐雩将写了大半的卷子翻页，他装作自己很忙，“我还要写题，先挂了。”

“等等——”沈砚辰凑近屏幕仔细看着手机里面的人，“你眼睛怎么红了？”

林乐雩故意打了个哈欠：“我熬了三个通宵，困的。”

“那你早点睡。”沈砚辰没起疑，挂电话前又嘱咐道：“这两天你好好休息，等大后天我来找你去图书馆效率也能高些。”

视频通话结束后林乐雩看了眼抽箱内的药，两天没吃也没怎么着，所以他所幸就直接不吃了，关上抽屉上床闭眼睡觉。

这一晚他睡的不安宁，中途惊醒了几次后再也无法入睡。

林乐雩无奈下只得下床走到书桌边翻开抽屉，而后下楼，林声放假期间每天早上都得起早起练舞，雷打不动。

这会儿正吃着早餐，林声还以为自己要迟到了，她特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六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