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的竞品。”宋答说，“怎么感觉是个根本想象不到的企划——除了你谁还会干这种砸钱亏本的买卖。”

刚从拍摄地出来不久，坐垫都还没坐热，宋答就接到张空通的来电，他神神秘秘说自己有一桩不用V钱可以免费听的复仇大计。

张空通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关于南逸，关于南逸前公司，关于Wings Of Time，以及Wings Of Time可能重组小分队的推测。

前面的引入宋答听得心一揪一揪的，越听越火大，他有一种想回家把老东家送的样品喷八百遍酒精的冲动。

直到后来张空通说对方想搞个【就是现在！】的同款节目，他终于绷不住了。

不是不相信，而是无法想象。

【就是现在！】的节目存在的硬性要求就是那几台虚拟现实设备，光维护成本就是拿万计数了，居然还真有人敢和张空通的钱硬刚。

张空通能在这个圈子站稳跟脚，不就是因为他那股人傻钱多的疯劲吗？

“不，他们肯定不敢，但他们可以靠特效啊。”张空通说得轻描淡写。

宋答眯眼：“你的意思是，他们对外放出【虚拟世界】的名头，但其实节目本身就是特效和剧本双管齐下的结果吗？”

“不愧是老宋，聪明。”

宋答想象了一下噼里啪啦乱闪的特效画面，感觉这个节目的特效组的肝应该很痛。

【就是现在！】第一季登场的时候，全网就质疑过该节目的“虚拟”定位是否属实，那时候是张空通开直播请专人现场演示用实力打脸的。

娱乐节目就是得争新鲜度和讨论度，如果真的有人想仿照【就是现在！】出一个仿品，那首当其冲就是得先得把本家节目的名声败坏。

“我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吗？”宋答问，“他们是把挑战书送到你家门口了还是什么……”

听到这话，张空通深叹一口气：“你知道我创那个账号背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发生了什么事？”

“这账号我其实找了个专门的运营，结果昨天运营上来就和我说他有点想辞职——哦对了，不只他，我团队好多人或多或少都跟我暗示了有人想挖他们的想法。”

“……真的不是他们在对你平时开给他们的工资不满吗？”

张空通的脸皮狠狠扭曲一瞬：“不是的，总之……唉，总之我都给他们提高待遇了，剩下没找来的人也一并提了。”

好导演，好老板，钱包瘪瘪他心甘情愿。

听张空通给自己报的数字，宋答真诚提议：“这样吧，明天开始我也去你团队打工，同款薪水给我也来个。”

“……所以明天记得来上班啊，老宋。”习惯性无视老友的话，捏着电话，张空通难得严肃起来，“南逸那边也是，你可千万不能让这小子中途放弃——等拍摄结束后我会好好找他赔礼道歉的。”

铺垫成这样，宋答也听懂为什么张空通要在说出有人想仿照【就是现在！】的事前面说这么多关于南逸的事情，一个是怕他上来就挂电话，一个是事情确实和南逸有关。

“……这话你自己和他说去吧。”宋答叹气，“我估计他现在都还在愧疚着呢。”

“那不是你的大好时机吗？上去！拥抱他！安慰他！然后你们就可以这个那个，这样那样……”

“停。”宋答面无表情，“没有事情的话我就要挂了。”他才不想告诉张空通南逸今天向他主动投送怀抱的事情。

“真绝情呀，算了，我也不打扰了……”张空通笑笑。

“张空通。”

手指还没点到挂断键，宋答猝不及防的叫声让张空通的手抖了一抖：“怎么？”

“总感觉你今天无精打采的，你真的没有事情在瞒我吗？”

肩膀的肌肉变得僵硬，嘴角本该游刃有余的微笑瞬间凝固在脸上。

喉结上下滚动，张空通挤出一声笑：“怎么会呢，我一向人如其表。”

“——你最好是。”

挂完电话，张空通长舒一口气。习惯性上扬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好险，老宋的洞察力真是恐怖，吓得他差点手机要飞出去了。

他的眸光暗下。

刚才的他的确说了谎。

宋答随口说的话是真的。

没有什么员工集体想跳槽被他安抚的情节，他待员工不薄，跳槽本来就该是个人自由，要是真想走人张空通也不会特地拦着。

对方的确将挑战书送到了他的面前，还是本人亲自上门拜访。

眼前浮现那天的记忆，那时候，张空通正一个人待在房间为后续的舆论公关发愁——他来的时间很是凑巧，恰好是沈吴羽和南逸离开后，

那个人站在房间的门外，门也不敲，站在门口，悄无声息的模样像鬼魅。

“你怎么来了？”

冷不丁看到有人站在门口，张空通被吓了一大跳，他的惊吓持续好多秒，因为对方的目光冷得要命，嘴角勾出的弧度明显是挑衅。

站在门口的青年目光阴冷，嘴唇薄得近乎锋利，皮囊却绝对能引起无数目光的聚集。

因为他曾经是男团的偶像。

也便是——Wings Of Time的成员之一。

那是张繁派，张空通的亲侄子。

看到张繁派的到访，张空通意识到什么，从茫茫数据海中起身，打起十二分的警备。

“本来想会会老队友，不过看来我来晚了。”张繁派歪着脑袋，目光在空荡的房间流转一圈，随后发出一声嗤笑，“南逸这小子，混得还真不错啊。”

“真可惜啊，应该问问他看到那些弹幕是什么心情的。”他轻声道。

这声轻语落到耳中，将张空通激出一声鸡皮疙瘩。

甚至不用他询问，对方就已经直接自爆。

他没想到，张繁派会那么大胆，居然直接上门找他。

“以前都是Wings Of Time的成员，你们肯定还有联系方式吧，下次提早说声不就好了。”张空通故作轻松道，实际上掌心却渗出了密密的冷汗。

张繁派绝对是故意的，他不是没有蹲到南逸，而是他是来找自己的。

果然，下一秒，张繁派的目光如刀般剜了过来。

他对于这个张家的侄子一直很头痛，这家伙是出了名的争强好胜，动的歪心思还很多。念着家族的血缘，张家对这个孩子宠爱有加，完全到了溺爱的程度，基本上是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为了满足他一时兴起的明星梦，家族还特地花大价钱将他花钱买了名额塞进去。

Wings Of Time时期，公司内斗成这样，本该说不该惹张家，但不知哪个昏了头的连张繁派也牵扯进去，搞得张家对此很不满意。

面对张繁派这样的人物，张空通平时是有多远绕多远，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来找他，还上来就是如此嚣张的态度。

“为什么要找南逸？”张繁派往前走了一步，“你明明知道，如果是宋老师的话，我也可以来的。”

不愧是张家小子，轻轻一句话就炸的张空通五雷轰顶。

张繁派用这样阴险狠辣的表情对自己说话，张繁派还以为他下一句话是什么谋财害命的警告，没想到他居然是不满【就是现在！】不请自己。

敢对南逸搞事，嘴上却还老老实实喊“宋老师”，张繁派打的是什么小心思简直不要太好猜。

“……我知道什么？我不知道啊。”张空通暗中擦着冷汗，心中暗戳戳想发展要不要那么狗血，搞半天这小子居然喜欢宋答。

忘了接下来张繁派还向自己死缠烂打了什么，反正张空通全部用“啊对对对”糊弄了过去，说到最后直接把张繁派说火了，跺跺脚狠厉道：

“糊弄我？那你这节目也别想好过！”

言毕，他就气呼呼冲了出去。

呆坐在原处，张空通深沉望天。

他想不明白，都是同龄，为什么南逸就招人稀罕，自家亲戚的小孩就这么烦人呢？

人生大道理想不明白，他想了想，急匆匆创下【我们结婚了_星逸颂答only】的账号。

一个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不会让步的态度。

一个是表示：哈哈，当【就是现在！】和宋答贴贴？你也配？星逸颂答不拆不逆已婚谢谢嗷。

结果张繁派说到做到，铺天盖地燃烧的火先由【就是现在！】围攻到南逸，给人一种南逸才是罪魁祸首的错觉，但实际上，张空通明白他真正盯上的还是【就是现在！】的关注度。

张繁派甚至还仗着张家的资产假心假意对资金亏空的前公司伸出援手，内外应和。

他赌张空通会因为舆论另外找人，届时他就可以趁虚而入。

如果张空通咬着牙继续拍下去，受到南逸黑料的影响这档节目的风评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老宋啊，你简直是造孽。

仰天长啸完，张空通决定【就是现在！】第三期一定要爆个大的气死搞事的张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