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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韵华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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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阳近日阴雨连绵,今日却难得放晴,日光倾洒,然而城外厮杀声震天,血腥之气弥漫在城中每一处角落。

西辽皇室摇摇欲坠,百姓们纷纷关门闭户,无论贵贱,都笼罩在死亡阴影之下,满心惶恐地等待未知的命运。

苏栀专注地瞧着药称里的草药,又偏过头,费力辨认着书卷上模糊不清的字迹。

忽然,宫门处传来“轰隆”巨响。

她在昏暗的殿内抬眸,一双勾人的狐狸眸满是疲惫。

因一夜未眠,红血丝布满双眼。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栀闻声起身回头,只见是她的两个婢女,诗情和画意。

“帝姬。”诗情轻声唤道,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恭敬,“奴婢奉皇后娘娘旨意,前来送帝姬出城。”

“出城?”苏栀被关数日,声音微哑,眼中满是疑惑,“母后呢?”

二人沉默不语,只是垂眸轻轻摇头。

苏栀心中一紧,立刻反应过来,抬脚便要朝着坤宁宫奔去。

“帝姬。”诗情急忙伸手拦住她,神色恳切,“娘娘她吩咐了……”

“让开!”苏栀挥手用力甩开诗情,看向远方的目光决绝,眼眶泛红。

“父皇率众嫔妃撤离,唯独把母后留在宫里,若是我也走了,母后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诗情紧紧拦着苏栀,又向沉默的画意投去求助的目光。

画意平静地上前,缓缓抬手,将手心中的玉佩呈上。

苏栀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她认得,这是母后的贴身之物,是当年出嫁时姐妹所赠。

“帝姬。”画意怔怔地看着苏栀,眼神中闪过一丝哀婉,“娘娘已经殁了。”

诗情一愣,却没有出声。苏栀瞳孔骤然一缩,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母后她不会……”

“娘娘唯一的遗愿,便是帝姬能够安稳活下去,帝姬难道要让娘娘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吗?”画意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苏栀心里一沉,看向诗情,诗情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苏栀双腿突然发软,险些摔倒,幸好诗情及时扶住了她。

许久,苏栀才平静下来,声音仍颤抖着,“出宫!”

………

城外烽火连天,肃杀之气弥漫。

一匹棕红色骏马毛色顺滑,上面端坐着的少年身着银色战甲,身姿挺拔,他望着眼前脆弱的城门,目光犀利。

“少将军。”士兵上前禀报军情,拱手作揖,声音洪亮,“王爷已率人由南门攻入皇宫。”

少年抬手示意他退下。

眼看将军犹豫不决,身旁副官凑近,小声提醒,“世子,按计划,此刻咱们该攻城了。不然,雍王那边的兵力,怕是不足以……”

谢衍知闭上眼睛,心中满是挣扎。

这一令下去,便是无数伤亡,可军令如山,又怎能违抗?

许久,他缓缓睁开桃花眸,声音低沉而坚定:“众将士听令!”

“在!”士兵们齐声高呼,气势震天。

“入城后,立即捉拿西辽皇室子弟,不得伤及无辜百姓,不得抢夺钱财,违者……”

谢衍知刷的一声拔出剑,银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军法处置!”

“是!”

………

硝烟四起,少年俊美如画的脸在风沙中愈发轮廓分明。

副官看了他一眼,暗自叹惜,转而看向那座形同虚设的城门,附和下令,“杀!”

顿时,尘土飞扬,成百上千列阵的将士高举大宁旗帜,气势汹汹地冲向那座被战火灼烧的城池。

战马嘶鸣,铁蹄奔腾,扬起滚滚烟尘。

谢衍知内心挣扎片刻,夹了夹马肚子,准备驾马入城。

忽然又看向身侧的人,伸手拉住他紧握缰绳的手臂,神色凝重道,“元澈,你去后边盯着。若是圣旨传来,速速来传。”

元澈有些担忧,看了眼城墙,又嘱咐道,“世子,切记侯爷所说,莫要太过妇人之仁。”

谢衍知没有回应,只留下一声“驾”,扬鞭而去。

………

皇城内一片混乱,苏栀提着裙摆匆匆前行。

飘扬的裙摆如火红云霞,发髻间不多的步摇珠翠叮当作响。

外面皆是身着各色盔甲的士兵挥剑厮杀,兵器碰撞声刺耳。

三人一路小心前行,就在靠近密道时,几滴温热的血滴落在苏栀玉藕般的脖颈上。

紧接着,一具尸体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

随后,三个手持长剑、一身黑衣遮面的人出现在眼前。

苏栀停住脚步,神色镇定地盯着不速之客,诗情和画意赶忙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几人手握长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们。

领头人微微抬手,其余二人便提剑冲来,瞬间与诗情和画意缠斗在一起。

苏栀后退几步,心跳如鼓,短刀从袖口滑落到掌心。

冰凉的刀刃让她心生胆怯,暗自思忖:自己武功不高,眼前这些人明显是常年在生死间徘徊,此番怕是凶多吉少。

男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开口,“你就是韵华帝姬?”

尽管四周喧嚣,苏栀还是听得真切,却不敢回应。

这人能准确说出她的封号,显然是有备而来。

“还真是像。”男人嗤笑一声,“不好意思了小帝姬,这辈子福享得不少了,就到这吧!”

说罢,锋利的剑刃直指苏栀喉咙。

苏栀握住刀柄,准备殊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身影如鬼魅般闪过,寒光乍现,利刃破空。

毫无征兆地,男人倒地不起,紧紧捂着脖子,脖颈处鲜血喷涌,溅在朱红色宫墙上。

苏栀一愣,只见突然出现的少年背对着自己,身姿挺拔,一身银色战甲庄重肃穆,出手快如闪电。

谢衍知轻描淡写地看了眼地上断气的尸体,冷笑一声,回头对上红衣少女佯装镇定的眼神。

苏栀抬眼,恰好撞上少年凉凉的目光,两人互相戒备与打量。

不过一瞬,苏栀便收回视线,诗情和画意解决了对手,立刻回到她身侧,警惕地看向谢衍知。

谢衍知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少女腰间的玉佩上,唇角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眸底却暗藏诡谲。

苏栀被看得不适,恍惚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看清什么。

凝思几瞬,谢衍知眉梢微挑,将剑收回鞘中,深邃的眼眸带着玩味看向她,刚要开口,逐渐靠近的厮杀声打断了一切。

苏栀轻轻拉了一把挡在面前的二人,三人齐后退几步,不再理会谢衍知,转身进入藏有地道的宫殿。

许是那一抹红色太过夺目,谢衍知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看向离去的方向,凉凉勾唇,桃花眸荡开春水,危险又迷人。

少女裸露的手臂上沾满血渍,发丝凌乱,金色钗环掉落在宫道上,行色匆匆。

谢衍知轻浮地笑笑,收回视线,藏在身后的手缓缓移到眼前,手心摊开,是一块精致小巧的玉佩。

………

坤宁宫,凤位之上,穿着淡雅的女人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她未戴凤冠,而是梳起女儿家发髻,换下皇后朝服,身着大宁公主服饰,正是西辽的皇后,大宁远嫁的朝阳公主宋娴。

年轻时,她以朝阳公主身份,为大宁百姓远嫁西辽。

如今,她想在生命最后一刻,为绥阳百姓搏一把。

“娘娘。”禁卫军守将佩剑立于宋娴眼前,脸上赫然几道疤痕,声音低沉。

“帝姬已从密道离开皇宫,宫内暂时安定。但敌军仍聚集在宫门口,正四下搜捕百姓。若是天黑前不开宫门献降,便要血洗整个绥阳。”

“他这是在逼我,还是这般孩子气。”

宋娴偏头一笑,神色无奈,转而问道,“薛瞬,你跟我多久了?”

薛瞬一愣,低头恭敬答道,“自末将护送娘娘从大宁一路向北来到西辽,已然有二十三个年头了。”

宋娴点点头,轻叹一声,“不错,是有二十三年了。”

宋娴站起身,略过薛瞬身侧,跨出殿门:“出嫁从夫,我已是西辽人。可薛瞬,你不是,外面那些人,是你的亲人。”

薛瞬没有说话,他隐约觉得,这个为家国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此刻变得有些脆弱。

“薛瞬。”宋娴笑笑,“若是你有机会再见到惊蛰,替我告诉她,她的母亲是这个天下最勇敢的公主。”

薛瞬一愣,回眸看去。

夕阳西下,宋娴已跨下台阶,朝着最后一抹残阳,缓缓踏足而去。

宫门外,十余名百姓被捆住手脚,颤颤巍巍地跪在宫门前。

最中间的高大男人烦躁地望了一眼日落,又看向血洗得看不出颜色的宫门。

银色战甲的少年垂手而立,站在男人身侧。

“差不多了吧。”男人发话,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谢衍知微微一勾唇角,看似人畜无害地笑着:“王爷,不是答应他们到天黑吗。”

“哼!”男人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衍知你啊,胸无城府,这西辽皇室就是一群死要面子的孬种,指望他们开宫门献降,真是笑话。”

谢衍知笑笑,没有说话。

话音未落,沉重的宫门处传来动静。

风尘滚滚中,隐约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手中捧着一把剑,一步一步走来。

待看清,外头的人皆是一阵震惊,并非因这女子气度不凡,而是她身上的衣裳,竟是多年前大宁的服饰。

马背上的男人翻身下马,朝着女人吆喝,“皇姐,多年不见了。”

宋娴面无表情,并未看向男人,而是将目光停留在谢衍知身上:“你是…衍知?”

谢衍知回过神,收起不正经的神色,双手作揖行礼:“姨母。”

宋娴笑笑,收回视线,捧着手中的剑呈上:“西辽皇后苏宋氏,代皇室众人,暨绥阳全城军民,开宫门献降,望雍王殿下,网开一面,放过绥阳无辜百姓!”

她声音掷地有声,砸进寂静的黄昏中。

百姓们闻言,纷纷开口喊冤。

“皇室无道,他们才该死!”

“我们是无辜的!”

“将军饶命,饶命啊!”

雍王宋启像是看笑话一般笑出了声:“皇姐……”

“我已修书一封传回京州。”宋娴开口打断他,“我等抵死顽抗,自知罪孽深重,罪人特来此,以死谢罪,换三日时间,若三日后圣旨仍未送达,那么绥阳军民的生死,任凭雍王殿下做主!”

话落的同一时间,宋娴眼神空洞而决绝,拔出手中的剑,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望向京州的方向。

没有丝毫犹豫,她用力一挥,鲜血飞溅,似一朵盛开的红莲。

“姨母!”谢衍知率先反应过来,大步流星走向前。

宋娴尚存最后一丝气息,透过眼前的少年,似乎又见二十余年不见的姑娘,刹那间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十五岁。

“告,告诉你母亲,是我,是我失约了。”宋娴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还有,拜托…请留下她。”

六月飘雪,晶白的雪花缓缓落在这位勇敢的公主身上。

穿故衣,见故人,也算是魂归故里了吧。

落日余晖,洒在古老的城墙上,勾勒出岁月的痕迹,宣告着这个在西北屹立了几百年的国度,自此在史书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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