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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兽神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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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好像说是叫……文字。”

“干什么用的?”

“不知道。”

“你们小点声!我都听不清任勇士说话了!”

“凶什么凶,脾气真臭……”

任若星没有理会周围嘈杂的声音,只是不停地在祭台石壁上刻划。如果手中的石块磨平了,就再换块新的。

现在不止一直在她身边的阳野,好些人都加入了帮任勇士找石头的行列。

但也有人一直站在近前,聆听任若星口述法律规则。

任若星大体仿照现代民法典的架构,写下物权、契约、人权、婚姻、家庭和伤害六则,但具体内容都是根据她这段时间对大熊部落的社会规范总结。

此外,她还加入了审判、决斗、选举和宗教四则内容,都是大熊部落长期用来维持部落内部秩序的重要规则。

从现代法律人的角度看,可以说这部“兽神法十则”几乎全篇漏洞,覆盖面也很窄。

但作为原始部落的第一部法律,还是简单便于理解为好,最重要的是让大家产生“规则必须公示、必须遵守”的意识。

文字缓缓覆盖大半石壁后,任若星终于停下动作。

她满意地欣赏片刻,转头看向一直紧跟在她身边的阳野,戏谑道:“记住了吗?”

阳野认真回忆片刻,点头:“大概记住了。”

任若星扬眉道:“是吗?那你给大家念一遍听听。”

她只是想逗一逗阳野,没想到阳野真的往第一行字的位置走去,她不禁开始期待……他还会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就像她没有对他坦白一切一样,任若星很清楚,阳野也藏着一些事,互有保留已经是他们之间的共识。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彼此都竖着高高的防线,让对方看见、听见的,多是谎言和假面。

那个时候,阳野在她和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差不多,就是一个阳光温柔又没什么城府的大男孩。

但是后来,她见识到——他熟练地撒谎:对她隐瞒会游水,对其他人隐瞒她来自高山部落;他娴熟地运用狩猎技能:决斗击败熊海波,通过观察环境寻找和诱杀巨虫;他对兽神的模糊态度和对祭司的防备……如此种种,绝不符合其他居民眼中他单纯又无城府的形象。

此时,任若星很期待见证阳野的学习能力。在她看来,识字和掌握一门新外语差不多。如果只听一遍就能记住这满墙的字,那几乎可以算是过目不忘了。

没什么耐性的人已经在任若星刻字过程中离去,此刻还留在这里的人都弄明白了所谓文字究竟是什么,安静地等着阳野为他们复述。

不知道算不算是意料之中,阳野从第一个字读到最后只出现过四五次停顿,说“大概记住了”都算是谦虚。

“怎么样?”阳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似乎在期待她的夸奖。

任若星竖起大拇指,中肯评价道:“厉害。”

恰好到分配食物的时间,越来越多人向广场聚集,兽王也穿过人群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任若星再次编造出一个如此那般的梦境,让兽王相信文字来源于兽神。然后她一字一句地向兽王复述祭台石壁上的法则内容,征求兽王的意见。

“兽神大人尊重您对部落民众的引导和保护。”她说,“正如契约则中所写,若您有修改或颁布新规则的意愿,只要获得六成以上部落民众的支持以及兽神的许可,便可将其纳入法则之中。”

整个过程中,兽王眉间褶皱越来越深,但还是耐心等到任若星说完后才开口:“祭司知道这件事吗?”

任若星点头道:“当然。”

她中午才刚告知过祭司这件事,至于祭司同不同意……他会同意的,毕竟他会成为这部法则的执法者和受益人。

大熊部落地位最高的是兽神,而代表兽神的一直以来都是祭司,相比兽王,祭司更像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

任若星也只是最近才勉强和祭司共享了部分权力而已。

见兽王依然眉头紧皱,任若星提议道:“您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请祭司过来。”

兽王依言派人请来祭司,询问道:“您认为这法则如何?”

任若星没有主动为祭司解读,祭司也未开口询问。

他的视线在石壁上缓缓扫视,片刻后评价道:“可行。”

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任若星眉梢微扬,一时拿不准祭司是真的识字,还是他压根不在乎。

至此,大熊部落第一部成文法——兽神法十则,正式颁布并实施。

回到小木屋后,任若星才终于有机会拿出五分坦诚与阳野讨论下午发生的一切。

她和阳野并排坐在床边,问道:“你为什么拒绝觉醒兽形?我还以为每个人都想拥有兽形。”

“也不是吧。”阳野答道,“有些人不愿意面对巨虫,宁愿少领一些食物,在部落里做更安稳的工作。”

“显然你不是那样的人。”任若星道,“你不愿意告诉我具体原因也没关系,我只想知道原因与我无关,对吧?”

“对。”这回阳野直接给出答案,“放心吧,是我自己不想喝那个东西。”

任若星心下稍安:“好。”

她不希望阳野因为她有任何牺牲,她不想背负影响他一生的罪责。

一时无话,两人各自在内心盘算着一些事情,气氛有些古怪。

没等任若星想好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石头和青竹已经在门外喊他们吃饭了。

饭后再次独处的时候,任若星终于下定决心:“阳野。”

“嗯?”

“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从相识到现在,阳野很少会对她说“不”。

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言行举止很可疑,可是偏偏随着她的可疑之处越来越多,阳野反而问得越来越少……最近几乎是不问缘由的支持,这让任若星略感惶恐。

阳野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垂眸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来这里之后做了很多事,尤其是最近。”任若星解释道,“但我没打算停下来。可能以后祭司会讨厌我,兽王也是……”

“我不会讨厌你。”阳野打断她的话,双手捧着她的脸与她对视,“永远不会。”

他平时常常挂在脸上的轻松笑意被郑重的表情取代,明亮的双眼仿佛在诉说真挚心意,其中倾泻出的情感让任若星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不想背负任何情感上的期待。

“为什么?”任若星追问道。

她很难相信所谓“永远”这样的承诺,想要找到更现实客观的理由支撑。

又或者,她只是想知道阳野凭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阳野无奈笑道:“这也要问为什么?”

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力道有些重,也许是在表达不满。

任若星垂眸,其实她能想到一些合理的答案。比如阳野讨厌害死他母亲的祭司,讨厌对他不管不问的父王……只有她这个纯粹的外来者与他灰暗的童年毫无关系,所以他们之间暂时没有利益冲突。

“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任若星一瞬间寒毛直竖,说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内心的鼓噪盖过满世界的杂音。

下一刻,她的脸颊漫上潮红,抬手抵住阳野的肩膀像是要将他推开,却又什么也没做。

她诧异地抬眼,可惜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接近三个月的朝夕相处中,她能察觉到阳野对他的感情,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不,不对。”

阳野轻笑两声,自己否定了刚刚给出的答案。

“我觉得……我是爱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任若星脑袋有点发懵,耳边不知是谁的心跳声一直在吵。

她的大脑仍试图理智分析:这应该算是表白?也许他此刻是真情实感的,可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不对,我是不是应该给点什么回应?

短暂的沉默足够让阳野看出端倪,他把任若星的手按在他的左胸:“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掌心传来的振动与她耳边的心跳声重合,任若星仿佛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勉强说出:“谢谢你。”

好在一开口,她又重新取得了喉部肌肉的掌控权,后面的话语变得顺畅起来:“但我无法给出同样的保证,这对你来说可能不公平,对不起。”

她感受到阳野握着她手的力道变重了,但他很快控制住,甚至语气轻松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很满足。”

他越是这样,任若星越是容易心生愧疚。可她的理智不允许她依赖没有定数的情爱,她害怕自己会变得脆弱。

或许这种感情已经影响到她了,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呢?

话说回来,她抗拒爱情最初的原因是认为谈恋爱很消耗时间和精力,会耽误学习和工作之类的正事。

后来见过太多悲剧后,她不再相信理想的爱情会真实存在。毕竟在现实中寻找爱情仿佛扫雷,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被炸得人财两空、尸骨无存。

所以大家都说,智者不入爱河。

任若星理智上知道自己能力普通,但她常喜欢以智者自居,因此视爱情为毫无根据的妄想、诱人自焚的毒药。

此刻有人把这瓶毒药摆在了她面前,她却没有立刻转身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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