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耽误时间了，快来帮忙。”尼可勒梅出声提醒，这东西是有时效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抓一个人就来做事。
巴德尔让五号站远点，默默上前，心道这尼可勒梅也不担心他不会……其实这也是尼可勒梅的信息差，他以为多年后的炼金学徒和他们这时候一样，对于这种基础工作并不陌生。
事实上，如果不是巴德尔启蒙跟着圣徒出身的黑巫师，他现在可能就直接吐了。
巴德尔站在山崖边，口中诵念起和尼可勒梅一般无二的咒语，一阵阵灰色的雾气从下面的尸体上浮现而出，螺旋的气旋上升，来到巴德尔身边时已经变成了珍珠一般的银白色，巴德尔牵引着气旋进入尼可勒梅准备好的瓶子，心里一阵翻涌，这是尸体残存的生命力，如果是巫师的话，足够有活力的躯体会让灵魂借助这股力量成为幽灵。
没时间多想，巴德尔重复着刚才的操作，他一次最多引到三股气旋，虽然比不上尼可勒梅那边一次十几个的数量，但好在他毅力强大，能够从头跟到尾，省了尼可勒梅很多事。
“不错。”尼可勒梅看着收好器具的巴德尔，点点头，一般的炼金学徒可不能这么快的适应现场采集。对此，巴德尔表示他从小看到大，法医室是他的避暑胜地……
此时，山崖下的小型战场，一百多具尸体已经全部变成灰白色，风一吹就有残渣掉落，相信不久之后这里只会剩下一些衣物和破损的枪支。
“你们在干什么？”五号凑上前来，探头往下，巴德尔手里抱着瓶子，一下没拦住，五号就直直的和下面某个失去一切的灰色躯壳对视了……
“啊！！”五号一个踉跄往后摔倒，巴德尔一脚踢在他后背上帮着他稳定身形，“这些已经是死人了，而且是没人管的死人。”巴德尔的解释让五号冷静下来，这小子站直后翻了个白眼，“你这话应该对一个十六七岁的人说，而我，只有十岁。”
“所以你只是单纯的被吓到了？”巴德尔轻蔑的语气略带嘲讽，五号下意识的想要拽拽校服西装的前襟，但是这里的衣服显然不符合要求。
“好了布德莱德，别欺负小朋友啊。”尼可勒梅笑呵呵的接过巴德尔手里的瓶子，收回自己的口袋。
“好的，勒梅先生，走吧，小朋友。”巴德尔看着暴躁小孩，果然逗这种小刺猬最有成就感了。
五号气的跳脚，然后跟着两个巫师走远，他以后一定要带三姐过来，对着眼前这个混蛋施咒！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不，还要叫大哥，哼哼。
在五号畅想的时候，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巴德尔往前走，没办法，他在这里寸步难行。接受过教育的五号很清楚，和平年代和战乱年代的小孩待遇天壤之别，他在不能完全穿越的时候被抓住，那真的是只有被关进实验室一条路。
回到尼可勒梅的小屋，巴德尔眼瞧着尼可勒梅拿出一块红彤彤的宝石，虽然还没有之前他见过的那么大，但是其上的魔法波动巴德尔分外熟悉。
“小子，帮我把炼金台清理出来。”尼可勒梅自己忙忙叨叨，不忘了吩咐巴德尔做事，巴德尔没有犹豫，直接走向炼金台的方向，那上面灰蒙蒙的，不是积灰而是炼金残留。
炼金和魔药不同，有时候会需要各类火焰煅烧，但一般来说，没有炼金师会让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去触碰自己的炼金台，要知道上面刻画的法阵可是十分精密，要是毛手毛脚，或者刻意而为的动点手脚，很有可能在下次炼金的时候发生爆炸，这个可能几乎是百分百。
尼可勒梅是信任巴德尔，还是相信他自己？巴德尔更倾向于后者，不过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五号突然开口，“诶，你就那么听话？”五号瞪着眼过来，走到巴德尔身边，手掌握拳，用力方向却是对着尼可勒梅。
五号这个警惕的姿态让巴德尔很是暖心，虽然这小子不懂炼金，但他对危险感知十分敏感。“放心，这位先生可是很厉害的角色。”巴德尔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浓密的毛刷，并不动用魔咒，而是用最简单也最细心的方式进行清扫。
这毛刷一共有三个，最后一个是用的兽皮，虽然巴德尔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生物，但是用它擦东西真的光洁如新，先清扫四周角落，巴德尔动作迅速，等看到法阵的刻线后在顺着刻线方向从外向内一点点清扫。
五号目瞪口呆的看着巴德尔先后用了三个不同的刷子清扫这个台面，扫干净后，这个原本他以为是石头做的炼金台竟然有光亮的金属色泽。
巴德尔则是看看这个奢侈的密银炼金台，嘴角抿了抿，好东西啊。
“你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尼可勒梅其实看了有一会儿了，这种跟强迫症一样的清理方式，德姆斯特朗特产……嗯，自从那个家伙把学校炸了后，关于安全问题德姆斯特朗又提升了三个等级，包括这刻板到力度和动作幅度的清理工作。
“不是，我只是曾经在那里交流学习过。”巴德尔其实很容易形成这种习惯，化学实验要求一样严谨，何况他家还三五不时有实验材料。
“可惜，他们竟然没留下你。”自打格林德沃那件事后，德姆斯特朗为了学校的声誉，对天才学生可是无比渴求。
“可能是，怕我把学校再炸一遍？”巴德尔俏皮的挤了挤眼，尼可勒梅哈哈大笑：“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留你了。”这般调侃的语气就知道他没有把那个曾经盛极一时的黑魔王放在眼里。
尼可勒梅开始炼制，或者说增添魔法石，这个过程他一点都不担心被巴德尔他们看去，这是独属于他的自信，这世上只有他能够炼制并且安全使用魔法石。
巴德尔在后面看着，半响后就放弃了，看也看不懂，他的炼金水平还没达到，他只能看见尼可勒梅是在操纵着魔法石吸取之前的生命力，但是这中间需要怎么操作，一无所知。
“你不好奇吗？”五号小声的问巴德尔。
“看不懂，好奇也没办法。”他倒是可以用魔力去感知，但这不仅对尼可勒梅非常危险，更没有那么亲近的关系，要是尼可勒梅的亲传弟子……估计亲传也不会传魔法石，所以光用肉眼看，不知道勒梅到底在做什么操作，是没用的，
五号啧啧嘴，坐在椅子上想着怎么恢复他的能力，他不像是经过学习的巫师，他的能力是天生自带的，在那个神奇的夜晚，神奇的力量赋予了他们生命，还有这不知祸福的能力。
因为身份问题，巴德尔和五号只能继续跟着尼可勒梅，他平时去打探消息，蹲守可能发生冲突的地方，等冲突结束便上去收敛尸体上残余的生命力，但是尼可勒梅遵循事不过三的原则，出手三次后便要转移地点。
战争中有士兵失踪，这很正常，有些就像各种小冲突或者小队之间的遭遇战，打没了也没人知道，但并不是每次都会以全歼结束的，尸体可以消失，但不能次次都消失。
“我要准备回去了，你们两个，想不想做我的学生？”尼可勒梅带着他们已经过了十几天，以他的观察来说，两人都不是个坏的。
巴德尔微笑，“先生不担心我们突然消失？”
“我们终会再相遇的，不是吗？”尼可勒梅笑容十分洒脱，时间带给他的可不止有强大的力量。
“我不行……我不是巫师。”五号却接连摆手，他可没有召唤什么东西的能力。
“相信我，力量是不会欺骗你的。”尼可勒梅伸出手，神奇的是他手上出现了和五号施展能力时一样的波纹，下一秒，尼可勒梅的手穿越空间裂缝拍在了五号的头上。
“这不可能！”五号震惊了，尼可勒梅竟然比他还要熟练，这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力量！
“一切皆有可能，正如你们出现在这儿。”尼可勒梅笑嘻嘻的看着两人。“我可以帮你学会驾驭这股力量，我想，你也不希望再次出现意外对吗？”
“老师！”五号答应的比巴德尔还快，随即看向巴德尔：“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哥了？”
“等你长的比我高再说吧，小拐棍。”巴德尔用拳头抵着五号的脑袋拧了拧，然后道：“老师，咱们怎么回去？”
“当然是门钥匙。”尼可勒梅才不会让两人随从显形，他有很多门钥匙。
“现在，伸手过来吧。”尼可勒梅笑着道。
等门钥匙降落在一个沼泽小屋前的时候，看着炫耀自己选择的尼可勒梅，巴德尔认真的吸了口气，所以，隐居都跑沼泽的风潮是不是你带来的？
“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找过来的。”尼可勒梅对着两个新来的学生保证道，日光下，老先生的背影上仿佛插满了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