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一跃从楼上跳下，轻飘飘落在地面上，甚至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天选杀掉普通人轻而易举，他们就像是食物链里的消费者，天然对生产者有着碾压性质的掌控力。
沈朔垂下眼，看着那人被游戏抹杀后，抬脚离开这里。
保护普通人太过宽泛，不如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杀掉那些怀有异心的天选，就能保护无数普通人。
沈朔的面前刷刷出现几波人，他们挡在前面，领头的人开口道：“都是旧相识，没必要自相残杀吧。”
沈朔的脚步顿住，他掀开帽子，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像看死人一般看着前面的人：“你们动手了？”
领头的人嘿嘿一笑：“没有，普通人手里的积分还不足以让我动手。”
“沈朔，但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一件事。”冯康阴森的笑着，“重生后阵营被重新划分，天选属于一方阵营，普通人属于另一方。”
“成为天选的人都参加了‘养蛊’，作为其中最强大的你，竟然要不分差别的杀掉你的同伴吗？”
沈朔不想多言，对于这些人他没有多少印象，漩涡在他们的身后出现，几乎将他们全部包裹。
只需要一秒，他们就会被漩涡切割成两半。
但那些人的反应极其快，几乎是瞬间离开那里。
冯康拍着小腿处不注意沾上的泥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背后暗算。”
沈朔：“你们不对普通人动手，我就不会杀死你们。”
对面的人面面相觑，冯康玩味的笑着：“沈朔，我冒昧的问一句，普通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沈朔听完后，愣在原地，身侧的手不自觉的动了动，但依旧说道：“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冯康笑着摇头，他伸出双手：“现在是天选的天下，不是白若的一言堂。”
“她不可能如上次一样，将所有的资源牢牢把握在手里，让所有的人乞求着她活下去。”
冯康走到沈朔旁边：“你这次不会被白若威胁，沦为她的走狗，你可以和我们、和上次一样，成为游戏的主宰。”
沈朔皱起眉头，他知道现在应该及时杀掉这些人，但——
这些人提及了白若，他想知道更多关于白若的事情。
上个副本，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而他自己不知不觉中招，在一段时间里，他的记忆完全空白。
这些空白的时间里，他只能记起一个名字，那就是白若。
沈朔反驳：“不是走狗，是我自愿。”
冯康神色充满意外，紧接着他的表情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你被白若抓住为她效力后，他们都说你爱上了她。”
“而后面的事情好像恰巧也反应了这件事，白若死后，你为她守着协会并保证游戏的运行。”
“但你的实力不允许你这样做，失去了白若的协会，就像失去了支柱。”冯康抬起手，接住从天上落下的雨水，“协会越来越乱，死的人越来越多，当街杀人时有发生。”
“协会的威慑力下降，摇摇欲坠支撑了三年，白若一手创建的协会终于被解散，紧接着活下来的人就迎来了‘养蛊’。”
冯康仰头闭着眼睛，任由雨水冲刷他的身体：“所有人都说你是为了白若才接手的协会，但我知道——”
“你是被白若控制的！”
沈朔的神色平静，反问道：“控制？”
“白若这种人，心狠手辣，她做了两手准备。能将游戏驱逐最好，如果不能的话，她死后依旧控制着你将协会运行下去。”
冯康凑近沈朔：“我说的对吗？”
他朝着沈朔伸出手：“白若不是天选，她这次不会压在你我头上，这是游戏给我们的又一个机会，可遇不可求啊——沈朔。”
冯康露出残忍的笑容：“杀了她，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沈朔冷声道：“杀了她，我有什么好处？”
他的手不知不觉的背在身后，幽蓝色的光芒在身后汇聚，里面包裹的强大能量，能在出手的一瞬间将前面的人弄成碎片。
冯康无知无觉的畅想之后的事情：“好处？你逃脱了她的掌控，游戏不会被驱逐，弱者必然依附强者，强者在游戏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你我——”
“就是游戏里的最强者！”
沈朔点头：“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不感兴趣。”
沈朔手中的技能发出，眼前的空间几乎被撕裂，空中传出尖锐的风声。周围的建筑轰然倒塌，空气中的爆鸣声不绝于耳。
冯康没料到沈朔竟会突然动手，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技能已经到达面前。
他暗骂一声，不要钱似的朝后面丢着道具，一边对着其余人喊：“跑！快跑！”
冯康的双腿跑的飞快，喉咙间涌起血腥气，游戏面板完全变灰，他现在根本不能登入游戏。
“真是有病！”冯康的嘴里吐出一系列脏话，用力拍打着游戏面板。
突然，他的脚步停下，朝着天空大喊道：“我现在就要进入副本。”
沈朔的技能切断了现实和游戏的联系，技能已经扑至他面前，冯康的心沉下去，他心如死灰的闭上眼睛。
强烈的痛感没有席卷他，睁开眼的瞬间，他成功登入副本了。
冯康勾起唇角，一拳砸在墙上：“好，都给我等着。”
这一片的建筑倒塌后，扬起无数灰尘，沈朔安然无恙站在其中，如果没看错的话，刚才闪过一个东西，那是进入副本的动静。
沈朔咳嗽一声，血液顺着嘴角流下，他不慌不忙擦掉这些血迹。冯康的话，让他此刻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自己以前是被迫的，现在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去保护普通人？而不是趁机去找白若报仇。
沈朔的想法顿了顿，他缓慢摇头，或许他说这些都是假的。
“他说的没有任何问题。”陆忻叼着棒棒糖靠着墙，在沈朔看过来的时候露出笑容，“从头到尾，你都被白若控制，成为她的傀儡。”
“白若死后，你的手里出现了一个由游戏出品的契约，你需要保证协会正常运转至少三年，否则就会被游戏抹杀。”
“于是你暗中操作，终于卡在这个三年的时间点上，让协会解散。”陆忻说着，拍手道，“现在趁着白若的实力还不够强，正是你脱离她的好机会。”
沈朔看了陆忻一眼：“像你这样的反社会人格，在上次为什么没有被白若杀死？”
陆忻摊手道：“当然是她杀不了我。”
沈朔：“撒谎。”
看着沈朔越走越远，陆忻闲来无事把玩着头发：“这个人真是不好骗。”
“姐姐，你说为什么白若上次没选择我呢？”
陆愉抱着一厚沓硬纸壳从巷子深处出来，随口答道：“可能我们上次杀的人没他多？”
陆愉想了想，补充道：“毕竟是他第一个发现杀人抢积分的事。”
陆忻搓着手，小声道：“姐姐，你说如果我们杀了沈朔，白若会不会选我们？”
陆愉沉思片刻，谨慎点头：“我觉得非常有可能。”
“现在就去动手吗？”陆愉放下怀里的硬纸壳，武士刀出现在她手中，说着就要朝着沈朔的方向走去。
陆忻连忙将人拉住，夹着邀请函递到陆愉面前：“林逸给的邀请函，下个副本刚好用得上。”
“我不信沈朔不会用强制组队卡。”
陆愉：“下个副本就是他的死期。”
沈朔站在天桥下面，雨水落在地面上，像是天然的白噪音。游戏面板散发着微光，页面停留在组队卡上。
白若在他的眼前蒙上一层雾，他应该和白若认识的，他应该记得白若的。
脑海的神经像是被一双大手撕扯，鼻血几乎是瞬间流下来，沈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攥紧拳头站起来。
此刻，沈朔完全确定，这些记忆，是游戏动的手脚。
他必须找回那些记忆，沈朔的手点在游戏面板上，积分迅速被扣除，他想要记起那些事。
冯康的话再次出现在沈朔耳畔：“他们都说你爱上了她。”
沈朔嘴唇不自觉的抿着，眼前的景象终于再次汇聚成实体，他还想知道，只有自己爱上白若了吗？
白若躺在房间里，协会上的消息一条条不断弹出来，她点进去的时候，是无数张图片，倒塌的建筑以及躺在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陆忻的消息紧接着一条条弹出来：“你猜这些都是谁干的？”
“都是沈朔这个家伙，他当着我的面杀人。”
附带着一张偷拍沈朔的图片，陆忻的话源源不断：“图片里的人都是他杀的，感觉像是为了抢积分和道具啊。”
“你就这么不担心，一个杀人狂跟着我们下副本？”
白若点进去图片看了几眼，的确是沈朔的杀人手段，但沈朔已经买了居住权，根本不需要积分。
至于道具，他似乎只对琉光感兴趣，自己抢来的道具，可是一个都没还回去，也没见他来问。
白若的手指向上滑，眼睛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手指点了点发出一条消息：“他不是杀人狂。”
紧接着又回复：“我们？”
陆忻的消息瞬间就弹出来：“明明是你邀请的我，现在还反悔了？”
附带一张邀请函的图片，白若仔细一看，是林逸的署名。
白若高声问道：“你邀请陆忻和我们进下个副本了？”
林逸从厨房探出头：“没啊。”
说着不顾厨房里炒的菜，就凑到白若身边：“怎么这么说？”
白若将图片放大，端详着看了两眼，那个名字似乎是P上去的。
白若合上手机，陆忻打的什么注意，怎么又要用强制组队卡。
林逸在一旁拱火道：“这一看就是心思不纯，不知道下个副本怎么针对我们，你千万得小心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