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众人也随之过去。
嬴婥跑在最前面,人群只觉得一阵风掠过,人影都没看清就过去了。
其她落在后面的,则由姜世娠开路,她一边说“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一边用自己庞大壮实的身躯给同伴们挤出一条路来。
青年巫听叶不显山不露水,跑起来却很快,嬴婥追着她到了点雨湖旁边的广场。
一群人正围在这里,正是下午嬴婥遇到过的那队找猫的人。
巫听叶蹲到一人旁边,那人和巫听叶一样有张普通的脸,但两人的五官相似,一眼便能看出是母子。
只是,躺在地上那人身体僵硬、脸色青紫、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死了。
“妈……她怎么了?”巫听叶想握母亲的手,却只摸到冰凉和僵硬,如同石头,她不敢用力去拉母亲的手,颤抖着手试了试鼻息,松了口气,转而问和母亲一起去的同伴。“发生什么事了?”
“她被咬了。”同伴低声说。
巫听叶似乎这就懂了,皱眉说:“走吧,带她去找二姥姥。”
两个人抬起担架,巫听叶跟着,神色紧张地走了。
少年师妹也在这里,她本来要和青年一起走,看到一边的嬴婥,顿了顿,走过来说:“你们的烤肉我让别人来烤。”
“没事,都什么情况了还说这个,大不了我们自己烤。”嬴婥说,“这是什么情况?被什么东西咬了中蠹了?”
少年师妹看她一眼,又看了看挤出人群的姜世娠等人,说:“和你们无关,你们不随便去森林不会这样的。”
说完,她招来一个人带着她们继续吃烤肉,急匆匆地走了。
在另一个青年的带领下,她们走回烤架,明面上不再讨论这件事,心里却沟通着:
文姝:【有问题啊。】
姜世娠:【的确有问题,但是应该不关我们的事吧。】
嬴婥:【怎么和我们无关,我们还得去找姞姨,这要是森林里的问题,我们也有可能遇到。】
姜世娠:【也是,那怎么办?】
嬴婥:【我去偷听,天色黑,她们不会发现我的。】
姜世娠:【啊?】
听了姜世娠的转告,嬴妗越没怎么犹豫,说:【让她去吧。】
于是,嬴婥很快就混在人群中溜之大吉。
那领路的青年对她们不熟悉,听她们说嬴婥是去厕所了,也就不管了,接手烤架帮她们烤肉。
姜世娠笑盈盈地帮忙,顺便打探消息。
文姝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嬴妗越,低声说:“你不是能……没听到什么?”
嬴妗越的读心术在队伍内部不是什么秘密。
嬴妗越笑了笑,说:“所以我才让她去啊。”
文姝了然。
姁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湖面。
*
嬴婥远远地跟着少年师妹,离开湖边的人群之后,路上的人少了很多,不再能帮她遮掩身形,但天色昏暗,又有多棵树木,她并没有被发现。
少年师妹进了湖边一栋亮着灯的三层建筑,嬴婥侧耳倾听,听到青年巫听叶的声音,里面的人在讨论被咬者的伤势。
巫听叶:“我妈怎么会被咬?按理说,她站在后排不会正面面对咪咪,咪咪也不该咬人的。”
“是这样,她站在后排,按理来说怎么也不该她受伤。”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解释,“我们找到咪咪的时候,它在树上,我们在下面靠近它,阿药站在后面等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忽然窜下树,刚好落在阿药附近,咬了她一口。阿药离我们有点距离,我们来不及救援……”
是之前带队的中年人的声音。嬴婥和对方互喊了几句,记得这个声音。
巫听叶:“然后呢?”
中年人:“咪咪跑了。”
巫听叶有点埋怨:“这下我妈被咬了,咪咪也没找到,我妈怎么办?她这样还是得从咪咪身上找办法。”
少年师妹:“我这就出去找咪咪。”
中年人:“疏狂,你得待在镇里,这么多外来者,只有你的武力能镇住所有人。”
师妹:“妈,你是镇长,你待着不是一样?靠武力镇压是走不长远的,你也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去冒险。但就算咪咪是我吓跑的,也不代表它会攻击我。我们相处这么多年,它不会伤害我的。”
巫听叶低声说:“我妈也和它相处了这么多年,不照样被咬了吗?”
中年人:“听叶说得对,咪咪现在是认不得人了,你去了要么找不着它,要么回来和你姨一样躺在这里。”
师妹:“我闯的祸,我收场,你劝不动我,与其看着我偷跑出去,不如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中年人沉默片刻,无奈地说:“好吧。”
嬴婥听着她们的对话,若有所思地吃了口从别人桌上拿走的肉。
到底怎么回事?咪咪是什么?真是橘猫吗?为什么猫咬人会中蠹成那样?变异了?它是师妹家的猫,为什么会被师妹吓跑?
真奇怪。
里面的人开始尝试各种方法解蠹,包括但不限于各种药剂,但都没什么用处。
这时,嬴婥听到远处山上隐约传来声响,轰隆声、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吵闹。
片刻后,有人跑来通知房里的人:“养殖场那边暴动了。”
哦~养殖场?嬴婥动了动鼻子,闻到一股强烈的臭味,她扫了眼那人满脚的泥泞,心中有了猜测。
留下巫听叶照看她母亲,其她人跟着通知的那人前往养殖场。
嬴婥把吃完的竹签丢到垃圾桶里,跟了上去。
养殖场位于下风处,离镇上有一段距离,位于森林中央。
嬴婥扒在树上,看着下方。
多头猪在养殖场的围栏里横冲直撞,头头有半人高,肉沉甸甸的,跑起来能看到晃动的幅度。
很适合做烤肉的样子……
不对。
嬴婥收回对猪肉的遐思。
长这么大,是吃什么变异了?
她看着下方的战况。
只有几个人能和猪对碰,师妹就是其中之一。
巫疏狂身手敏捷,在猪撞过来时侧身躲过,一个肘击将其击倒压住,给猪打一针睡眠香香药。
她动作很快,但猪也实在是多。
有人不慎摔倒,就要被几百斤的猪踩踏,而此时巫疏狂正在农场围栏的另一边。
其她人解救不及,但仍然惊声跑来。
好像只能她动手了。这么想着,嬴婥跳下树,刚好踩到猪身上。
砰的一声,猪腿弯折,几百斤肉落到地上,地面仿佛也随之震动。
猪肉离倒地的青年的脚只有一厘之差。
其她人松了口气,青年也急忙缩脚站起来,感激地说:“谢谢你。”
一看救命恩人的脸极其陌生,青年又有点警惕起来:“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还好还好,踩稳了踩准了。嬴婥心下庆幸,看了眼鞋上的泥,慊弃地跳下猪背,在猪皮上挑了块干净地擦了擦鞋。
擦完鞋,她才答说:“我是疏狂的师姐,偶然路过。”
听起来像是自己人。青年朝巫疏狂看去。
跑过来的巫疏狂给猪打了针,对青年说:“对,我师姐,没事,姐,你去忙吧。”
青年点点头,拖着地上打了针的猪走了。
嬴婥看着地上被拖出来的一道痕迹,说:“你们这猪,还真大个。”
人,也很大劲。
巫疏狂转了转手中的针,慢吞吞地说:“师姐,你跟踪我。”
“是啊。”嬴婥坦然承认,又说,“你要去找咪咪,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大晚上的,森林里有很多动物,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嬴婥毫不避讳、开门见山地说:“作为回报,你们要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还有别的条件,之后再说。”
巫疏狂看她一眼,说:“行。”
带着嬴婥进入养殖场,巫疏狂对正在搬猪的中年人说:“妈,这是我师姐,她和我一起去找咪咪。”
中年人把猪放下,看过来。
嬴婥与中年人对视,笑着说:“又见面了。”
中年人正是下午在森林里带队找猫的那位。
“是你啊……你是疏狂的师姐?”中年人摘掉手套走过来,带着疤痕的脸上有一双锋锐的眼睛,她说,“你不是下午才来镇上吗?我们镇的事情,怎么好麻烦你?”
巫疏狂不耐烦她们要说一些弯弯绕绕的话:“哎呀别废话了妈,等会儿猪又暴动了。师姐说陪我去找咪咪,你拿一套装备给她。
“她下午打赢了我,她陪我去,你应该能放心了吧?”
中年人的话吞了回去,无奈地看着女儿,摇了摇头,她走到墙边拿了一套衣服一个背包给嬴婥:“那就拜托你了。”
“好了,快走。”巫疏狂拉着嬴婥就跑,衣服也没让她穿。
离开了中年人的视线,才停下脚步让嬴婥换装备。
“这衣服很方便啊。”
嬴婥穿上宽松但不累赘的连体衣裤,跳了跳,打了打拳,又爬了爬树。
和没穿似的,一点不枋碍动作,特别方便。
“那当然。”
巫疏狂又给她示范背包里东西的用处,有驱虫药粉、去味喷雾、标记荧光粉、麻药……
“你会用长枪吗?”咔的一声,巫疏狂甩开折叠长枪,说,“这个枪头涂上药粉,即使老虎也分分钟倒。”
嬴婥看了眼长枪不简单的材质,说:“我喜欢近战。”
巫疏狂折叠长枪,背在背后:“我也是,那就拿刀吧。”
两人把背包中的折叠刀甩开,拿在手上,走向森林。
嬴婥说:“你们背后有个资助人啊。”
巫疏狂:“是啊,等找到咪咪回来,我就告诉你是谁。”
嬴婥说:“我也没有很感兴趣,不过她怎么不资助你们猎枪。”
巫疏狂:“那种违法的事情怎么能做?”
嬴婥笑:“我看那些药粉也不是很正当啊。”
“不说这些了,我先和你说一下咪咪的情况。”
师妹转移话题了。
“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