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垚捡回条命,松了口气,后退几步,看见晋扶桑向晋若木冲来。
他的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深切的哀伤。
冰火两重天,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居然同时在明镜止水的晋扶桑眼中出现。
姜垚觉得好笑,觉得赏心悦目,大快人心。
“若木,你为什么……你——”
若木跌进了扶桑的怀里,胸口的火焰被他扑灭,可那根箭矢明显刺中了心脏,回天乏术,她的生命在以非同寻常的速度流逝。
若木虚弱地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我猜到了,你想替我承接死亡的‘运’。”
扶桑讶然,眼中闪动起深深的泪光。他摇头却又止住,“我……”
“你八年前就,卜到了,今天的事吧。”
“我……”扶桑已说不出话。
“我,不要,你死。”若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语句也断断续续。
扶桑必须要凑近她耳边才能听清。
她说:
“哥,哥哥。
“我想,吃麻婆豆腐。
“想吃,汤圆。
“想见爸爸,和妈妈。
“我想,回家。”
“若木——若木!”
晋扶桑声嘶力竭地大喊,可怀中的晋若木已经不会再如往常那般回应他。
他漆黑的、痛苦的、流泪的眸中好像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这裂缝从他的眼睛开始,扩展到他的整个灵魂。
他的眼中映出看完好戏的姜垚挥手掷来的排山倒海般的五行兵士。
他跪在若木身边没有动弹。
但他的周身猛然爆发出一阵海啸般剧烈扩散开来的无形的波动。
晋扶桑再次抬头时,表情已经变得淡漠。
他随手一掐,口中道:“离宫,赤焰。”
炙热的赤橙火焰登时在所有树兵身上燃起,如同狂舞的金蛇。
姜垚连连后退,看见几丈高的火焰,眼中生出惊愕与震撼:“你在干什么?!”
“离宫,坐火。”
晋扶桑抱着若木,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那片火海,一步步朝姜垚走去。
姜垚咬牙,眼见火焰已经对他无用,只得拼命调动储备的所有灵气,让周围一棵棵槐树、一块块泥土变成甲士,前赴后继地扑向晋扶桑。
“震宫,登抄。”
本已达到几丈高的火焰越发汹涌,在一两个呼吸间迅速变色,变成黄色,变成白色——这是火焰被压缩到极高温后的颜色。
在这样炼狱般的炽焰下,树兵连靠近都不到就已燃烧殆尽,土兵也被烧得碎裂成渣,毫无还手之力。
“晋扶桑你疯了?”姜垚眼中的惊愕化成了惊惧,他往后逃跑,因骤然变得一边倒的形势而畏惧,“不对,你怎么可能有这种灵力……就算是卜术通天也不……”他目光一凝,看到了晋扶桑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金色的葫芦。此刻,葫芦口正往外射出极其耀眼的金光,但刚才被火海笼罩,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摄命葫——你把自己的‘运’调到了极致?!”
“是的。”
听见晋扶桑淡然的声音,姜垚觉得荒唐至极。他喊:“到这种地步,你马上就会死!”
“是的。”依旧淡然如云的声音。
姜垚的脚步定住了。
那是晋扶桑再次用出的“旺相休囚死”的法术。
只是这次,他说的是:“死。”
姜垚顿时觉得浑身气力消失,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
他掐指还想要反击,却发现已经做不到了。
“为什么……明明让祂……给我,那么多……灵气……怎么,会……”
晋扶桑根本不关心姜垚的遗言,只是抱着若木,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一步。
一步。
又一步。
晋扶桑的速度越来越慢。
终于,他在一根白玉似的柱子前方停下。
“坤宫,裂地。”
晋扶桑轻而易举地驭鬼桩碎裂,让阵眼出现于眼前。
他小心翼翼将晋若木放在地上,走上前,贴上了封印符。
而后,他到若木身边跪下,将她抱进怀中,理了理她的头发,露出一个淡淡的、温柔的笑容。
他说:“妹妹,我们回家。”
他温和地笑着,闭上眼睛,逐渐停止了呼吸。
(*)后门攻击:深度学习或机器学习领域的一种攻击方式。攻击者通过向模型中植入“后门”,使得模型在面对特定输入时表现出特定的异常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