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在归佑醒来前,他大脑一片空白。
头昏脑涨的归佑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他伸手挡住了光线,又听到了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归?”云逸晨急忙关切道。
此时的归佑脑子不太清醒,他慢慢回过神,对刚才脑中闪过的记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直到他和云逸晨对上了眼神,才感受到了真实的感觉。
云逸晨扶着他坐了起来,对方却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臂,“你刚才在我梦里?”
“是。”云逸晨肯定的回答。
“等下,是你让我做梦的?”归佑后知后觉的问他。
他希望云逸晨否认他,可惜事与愿违,归佑看着他默许了下来,不顾云逸晨的阻拦,拔腿跑出实验室。
“等下阿归!”云逸晨也追了出去“刚才那针有抑制剂,你现在没异能,外面冷!”
归佑跑出了基地,寒风刺骨,即使感觉到了冷,他也不想停下来,那段黑暗的记忆是他心中的一块疙瘩,在过去的日子中他总是不可控的记起这些,但却又害怕别人知道。
不知道跑了多久,归佑终于放慢了脚步,在一处自助报亭下停了下来,却不曾想还没喘几口气就被拉着胳膊转了个身。
云逸晨把手中的风衣披在了归佑的身上,又给他系上了扣子“跑了也不知道穿个外套。”
“你追过来干什么?”归佑问道。
“那你跑出来做什么?”云逸晨故作出生气的样子。
归佑自知理亏,他瘪了瘪嘴没继续这个话题“别找我,有人更需要你。”
“谁?”云逸晨眯起眼,此刻像只猫咪一样笑着。
“还能有谁?”归佑推开了他“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让你看到那些事。”
“我不会走的,归佑”云逸晨坚定地念着归佑的名字“看起来现在最需要我的那个人是你,为什么这些事从来没有和我讲过?一点点也好,我想去了解你,可你总是封闭自己,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我喜欢你,可以包容你的一切,那些经历的确不堪,可不是你的原因,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经历去远离你的,即便对你有偏见,那也是他们的错误。”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的,讨厌一个事物但又想拥有它。归佑讨厌一言不发的自己,讨厌自己敏感的情绪,但又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如深海一般,人们好奇,但又不敢接近。
可深海终会被那个胆大的去接近。
于是名叫云逸晨的神明接近了面前的这个深海。
“不要害怕,那是属于你的一部分”云逸晨用指腹擦掉那白皙的脸上的泪水,“是你让我认识到了一个完整的人所拥有的感情,这包含的太多了,我想说的是,不要再推开我,好好抓住我,让我成为你可以随时依靠的那个人。遇到的困境,就要打败它,我们要打败心中一直躲避的东西,这个过程总是痛苦的,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痛苦,我会心疼你。”
“相信我”云逸晨把归佑搂紧“阿归,拉紧我的手,一起去面对。”
回去的路上,云逸晨终于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问个问题啊,按照时间来讲,你有个妹妹,但是年龄应该差6岁,可归年只和你差三岁。”
“我不清楚”归佑又伸手把大衣领子往上拽了拽“归家嗜钱如命,在我被何家领养后经常能听到他们和合作人大打出手,或许那个孩子在这场商业纠纷中光荣了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云逸晨只好感叹道。
“归年对你有好感,你说一些话她倒也不会拒绝”归佑眯着眼看着脚下的路“归家把她派出来,绝对不是好心,但归家在此之前一定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她,只有归年做出来了一些贡献,他们才会松口。”
“为什么这么肯定?”云逸晨不解。
然而他得到了归佑看傻子的眼神“你以为何家当时能在温华有钱有势全靠当老实人。有的时候拿捏住对手的弱点会比勤苦实干更有用。”
云逸晨心中哇的一声,他感觉自己今天认识到了归佑的另一面。
——
边境的某村子中,归年推开一扇木门,她看了看环境,然后切切诺诺的出声“妈妈.......”
黑暗中传来一声吱呀,头顶充满污垢的灯泡闪了一下白光,随后昏暗的亮了起来。
归年小步的走了进去,一个老女人正从床榻上下来,她一身破旧的衣服,与归年身上的高定形成强烈的反差。不过这女人很是识货,她第一眼就看出了归年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污浊的瞳孔中闪出光芒,“哎呀,小年,你回来了。”
女人脸上肥硕的肥肉随着嘴巴一张一合抖动着。
归年从手提包中拿出一摞钞票,她犹豫的看向面前这个女人“妈,这是你要的吧。”
女人看到货真价实的现金后激动地在原地跺了跺脚,跺完脚似乎又觉得动静太大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妈,这只是一部分,我心惊胆战才要来的,您要做什么啊?”归年问道。
女人把手提包收好,牵着归年的手坐在了破败的椅子上“小年啊,你也知道,你对于这个家有什么用。见到你那个废物哥哥了吧,啧,不能说废物,至少他能在军事基地工作。”
女人打开了老旧的电视机,打开依旧是那军事频道,她痴迷的看着电视机屏幕“归家不能败,我们到了这里要重回辉煌,可这本该没有你的份,你就是那傻逼的私,生、女,很?脏、的,这本该属于被车撞死的那个姐姐,她可是我的第二个孩子,不过都过去了,你老老实实的,我也会好好待你。听说你那个哑巴哥哥现在在统括官身边做事,你也长大了,熬到18,岁,快和那个统括官缠上关系,特别是再有个一儿一女,那就更稳定了,到时候我又可以重回巅峰,这区区小地方,又会属于归家了。”
归年不可置信的听着面前这个女人的疯言疯语“你当初不是和我讲怕你死了以后我无依无靠,才让我去基地工作的吗!和那个统括官搞好关系,做个朋友而已,会对我未来有好处!我看是对你有好处吧!你嗜钱如命,你根本不是我妈,是你逼着我叫你妈妈的,我亲生母亲怎么死的,你一清二楚,同为母亲,你怎么能狠心把另一个母亲害死了!那还是我的妈妈,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把我当什么了!”
她被女人扇了一巴掌,门外听到动静的IFZ的工作人员问“发生什么了?”
“家事,我没事”归年捂着脸充满恨意的看着眼前这女人。
“biao zi生出来的东西也是biaozi,当初她怎么爬上我老公的床的,你也要学!”女人吼叫着说。
归年冷哼一声“就算我爬上他的chuang你这辈子也翻不了身了,傻妈妈,你还不知道当前情况吗,刚才那声音是IFZ的人的,今天我能来,全是他们安排的,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傻?是你自己撞枪口上的,你把我送到归佑手里,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把他丢在仓库里会怎么样吗?他聪明的很,自己跑了出去,又被何家收养,何家你知道吧!我们的,不对,是你的死对头,他把归家分析的一清二楚,我被送到IFZ的第一天就被看穿来意了,今天正是结束这场闹剧的一天。他们会把今天的事如实上报给统括官。”
女孩看着看前的女人说道“兰七舟,你自作自受,你就在这里待到死吧,就当给我那个死去的妈妈赔罪了。”
她说完不再管这个疯女人,把她一个人关在了这里,她出门看着面前的归佑,如释重负。
在这一刻,归佑伸出手,像正常兄妹一样,他轻抚归年的头顶“走,哥带你回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