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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仙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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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内静默了片刻,一时只有篝火噼啪作响。

齐染不知想到了什么,眉间一副倦怠之色:“你知道仙遗器吗?”

“我知道!”商成洲蓦然出声,声音很大,但说完,又安静地思考起来。

齐染不懂这人为何像一只炸毛的猫一般一惊一乍的,但他既然知道,自己也无需多言了。

两百年前,天一剑仙一剑断天门,绝地天通后,世间再无升仙路。

随着灵气日益消散,眼看仙门日渐衰落,修仙大派们为维持地位,便更加疯狂地劫掠人间财富,甚至驱动供奉自己的凡人国度,引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一时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生民遇难横死,怨气结合世间四散的灵气,竟在现世间开出了碎片式的罅隙,人们称之为“天涧”。

天涧内潜藏凡人也能驱使的仙人遗宝,借仙宝之力,凡人便有了与仙人一战之力。

终于在百年前的河洛之战中,仙门覆灭,仙人的纪元彻底终结。

而仙遗器与一般仙宝不同,若仙宝只是遗留下来的仙人宝藏,仙遗器却是构建宝库的核心,其珍贵程度毋庸置疑。

百年来唯听到过一件仙遗器曾流落于中原,却引来无数争端,最终还是被收入了洛廊山北大周朝的宝库。

医谷谷主这要求,说是强人所难都有些客气了。

商成洲紧握着长刀,凝眉不语的时候,齐染则在静静地审视着这位将他一路“拐”来这山野洞窟的商兄弟。

他确实生得一副好体魄,夜里林间已有些许凉意,他却仍松垮地披着外衫,露出饱满的蜜色胸口。那枚野兽獠牙的吊坠在锁骨处松松坠着,腕上戴着兽牙和金珠穿成的饰品。

齐染的眸光一路划至他紧握着长刀的手——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是一双坚实有力的,刀客的手。

商成洲隐隐察觉到他的注视,只微不可察地瞟了他一眼,却并未感到冒犯。

无他,这双灰蓝色的眸子冷得像结冰的湖面,不带半点情/.色意味,仿佛只是在品评一匹骡马的脚力。

“其实,我正巧知道哪里有仙遗器可寻。”齐染突然轻缓地出声道。

商成洲闻言,琥珀眸登时一亮:“天神呐,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他腾地站起身,一屁股便坐到了齐染身边,毛茸茸的脑袋也凑了过来:“齐染,好兄弟,你可愿和我讲讲?”

齐染微微侧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此处以东八十里外的苴城,有一处天涧。”

“据说,那天涧力量渐弱,已将近消散,守护天涧的段氏家族正广布悬赏令,请诸路英雄入天涧取出仙遗器。凡有成者,必有重赏。”

仙遗器只有在天涧彻底消散前取出,方能留存于世。而若仙遗器被取出,天涧以及其中潜藏的仙宝也会一齐消散。

这也是为何世间仙遗器如此稀少的原因。

商成洲迷惑不解:“段家这么大方?随便让外人入天涧?若有人从天涧中得到仙宝偷藏起来,段家岂不是亏大了。”

齐染轻咳两声,平静道:“你可能不知,段氏天涧自开启百年来,从无一人于此间丧命,也从无一人从此间得利。”

“商成洲,你可想去看看?”

“自然!”商成洲拍着大腿,兴奋道,“这么好的机会,只要我能见到医谷谷主,绑也得绑他回格亚草原。”

他一把抓过齐染的袖子,双手捞起他冰冷的手,上下摇晃着:“多谢你告诉我了这么多,你真是个好人!”

“你可有仇家之类的?报上名号和位置,明天我便提头……提他的头来见你。”

齐染轻轻地抽回手,顺道往远离这人的方向侧了侧:“我没有什么仇家,不需你为我杀人,但我确实有一个条件。”

“我的条件是,你带上我,一起去苴城。”

沉默了半响,却没有听到下文的商成洲惊讶地瞪大了眸子:“没了?就这么简单?”

齐染轻轻一点头,靠着洞壁找了个舒适些的姿势,已然半阖上眸子:“嗯,就这么简单。”

他身体本就不好,今晚又被商成洲带着飞了半晌,胸口已有些隐痛,早就想歇息了。

他半抬眸瞥了商成洲一眼,声音已近气声:“你若答应,便早些歇息,我们明日便走。”

商成洲垂眸仔细琢磨着齐染的条件,但翻来覆去想着,总觉得这实在过于简单了。他直觉其中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以齐染这身体,若他一人上路,怕是没到苴城,人就要交代在半路了,寻个护卫也是应当。

于是在他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抬起头沉声道:“好,我答应。”

但转头望去,却看见身边人雪白的长发披散,上身有些惧寒般得蜷缩着,唇色浅淡,一副病容,已是沉睡模样。

也不知他听没听见……

商成洲将火堆挑得更亮些,靠着洞壁,将手揣进袖子里便闭目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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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商成洲是在一阵咳声中睁开双眼的。

身旁,就见齐染蜷缩着手脚,喘咳不已,雪白的衣角处沾染了几分泥泞,显得颇为狼狈。

这窟内寒凉,确实不适合病人。

商成洲犹豫片刻还是蹲了过去,扶着这人瘦削的肩膀,轻拍他单薄的背脊,看他咳声稍止,便取出水囊递了上去。

晨光熹微,昨夜在洞口织就藤网的影藤,不知何时已悄悄潜藏起来,不见所踪。

借着投射的日光,商成洲细细打量眼前这人。

看他这症状,像是得了民间说的痨病。但商成洲见过民间得痨病之人的面相——两颊凹陷、双目无神,脸色苍白但喘咳时面上会泛潮红。

可这人脸型饱满流畅,刚咳得仿佛去了半条命,却只见眼尾微红,眼下倒有隐隐的青黑色,想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皮肤也绝不是得病之人的那种苍白肤色,仔细看着甚至有些淡淡的粉,他左手靠着膝盖,手肘微曲,隐约可见小臂内侧蓝色的血管沿着细白的皮肤如树杈般蔓延开来。

商成洲低下头,伸张着长着薄茧的大手,欣赏着自己随着手上动作绷紧又松弛的小臂肌肉,用力时甚至可见蜜色皮肤上浮现的青筋。

不愧是我,强壮如斯。

他抬眸,正对上齐染灰蓝色的双眸,神色恹恹。

“走么?”

商成洲猛然回神:“啊?走。”

“……等下,怎么走?”

“随你。”齐染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朝商成洲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五指微曲。

商成洲惊讶地发现这人直立行走的时候竟然身量不低,竟能与他持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思忖了下,背朝齐染,半蹲下身:“趴上来吧不然,我背你?”

齐染:“不。”

商成洲挑眉,不是说随我?

齐染一字一句地道:“压着,难受。”

行。

商成洲蹭地站起身,只道一声“得罪”,便单手绕过齐染细瘦的腰,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大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分量如他所想般轻,只是齐染身量确实不低,这样抱着,上身有些太高了。

且多半身体虚弱的缘故,他体温很低,两人身体相贴,商成洲只觉得像抱着一块温凉的寒玉。

他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齐染:“这样走,如何?”

这人今天跟个木人一样,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商成洲心里有些发痒,忍不住想看他是否会因此发火。

毕竟,他只见过小孩才会被大人这样单手拖抱着。

换位思考,他要是被一个男人这样拖着屁股抱着,必定要跳下来给他邦邦两拳。

然高度的变化似让齐染微微一惊,随后他竟乖顺地半趴在他肩颈处帮他卸力,一只手还环过他的脖颈,在背后两手扣好。

感受到这人在自己后颈的吐息,商成洲手上一麻,差点想把人甩下来,好在咬牙忍下了。

算你狠。

商成洲磨着犬齿,不情不愿地开口:“……那我们走了?”

“嗯。”齐染的声音闷闷地从背后传来。

商成洲深吸一口气,运转心法,脚尖轻点,飞身而出。

一刻钟后。

他找了一处空地,将齐染放下来,暴躁地从衣摆处撕下一条布带递给他。

“把你的头发束好!”

挡视线,还全吃进嘴里了!呸呸呸!

齐染懒懒地抬眸:“不会。”

商成洲深吸一口气,三分震惊七分气闷地瞪着他,不理解这人怎能这般理直气壮。

“你来。”

“我来?我?”商成洲手指着自己,摇着脑袋晃了晃散乱卷曲的黑发,咬牙切齿道,“你看我像会的样子吗!”

“帮我。

“……”商成洲抱臂瞪着他,不吭声。

“帮帮我。”

“。”

商成洲妥协了,愤愤地拿着那条刚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发带,绕到齐染身后,摁住他的肩让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在你今日终于说了一句三个字的话的份上。”

他回忆着部族里女人们编头发的样子,将齐染白发粗略地理顺,分成了三缕,交叉编织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给别人编发,但理清顺序之后也不算太难,商成洲手上动作还算灵巧,嘴上也一句不停。

“先说好,我不懂你们这边人的束发,我只会编头发,编得不好可别怨我。”

“真是见了鬼了,我竟然有一天会给男人编头发。”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昨天还算正常,今天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齐染微微眯着眼睛,竟真似有几分惬意的模样:“昨日。”

“昨日?”

“话多。”

“话多?”

“累了。”

“?”

什么意思,昨天才和他说了几句话,今天就不想说了?怎么每天说的话还能是定额定量,昨日把今日的份额透支了?

商成洲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他沉默地帮他编完头发,用布条束起发尾,将这个粗糙的发辫捞到齐染身前。

“好了,你看看,大少爷可还满意?”

齐染伸手,轻抚着垂在身前的长辫子,细白的手指勾着发辫里凸显的脉络。

他站起身,嘴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弧度。

“多谢。”

今日天色很好,明媚的日光下这人的眸子颜色更清亮些,是带着灰调的雾蓝色。

他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的那点光就像圣湖湖水里的小鱼轻甩了下尾,柔化了他原本冷峻的眉眼。

商成洲只觉得像是青天白日里突然有一道惊雷劈到他脑壳上,劈得他颇有些头晕目眩。

淦,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他沉默地把齐染在他臂膀里安顿好,发辫也妥帖地收进胸前,沉默地重新启程。

区区八十里路,商成洲脚程很快,若施展轻功不作停歇,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完了。

奈何身上带了个病秧子,没飞几里路就得找个地方歇歇脚,待齐染不再气喘后才能重新出发。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好似走出了两人相遇的山林后,到了前往苴城的大道上,齐染便渐渐褪去之前一副随时要背过气的样子,人也变得更精神了些。

商成洲没有多想,但出于体面上的考量,还是在大道上拦了一辆进城的骡车。

他递给赶车的老人一些银钱,拉着齐染的袖子爬上了骡车。

老伯是去城里兜卖山上采的野菌,车上难免沾着一层泥泞。

商成洲稍稍清扫出一块干净地方,按着齐染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随意找个空处一坐,招呼前面的老人问道:“老丈,请问这里离苴城还有多远啊?”

“快了快了,老头子这骡子腿脚利索的狠,不到半个时辰就到哩。”

老伯赶着牛车,却忍不住地回头瞄着这两个和常人面貌迥异的男子:“我见二位也不是一般人,可是去苴城揭那段氏天涧的悬赏的?最近因这悬赏,苴城可真是三教九流齐聚,都是各种如二位般的神仙中人,热闹得紧呢。”

商成洲笑笑却没搭话,只爬到车前头去,看着老人粗粝的双手上层叠的厚茧和霜白鬓发间的薄汗:“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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