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拉米斯接着画出敌我双方路线,并在当前地点打上象征法老权威的交叉标志:“在此埋伏虽算不上占上风,但二选其一,确实是更利于先发制敌避免敌援的战场。”
和古实人一样,利布人是出众的弓箭手,远在尼菲卡拉王时期,南征黄金之地的凯姆特军队就常见利布士兵的身影,无它,用弓手消耗弓手是最节约战力的方法。
“全体弓箭手埋伏就位。”
五对正副连长视线仅随击向砂地的剑尖微颤了一刹,不由分说作礼领命。
以弓兵射出密集的箭雨为第一波攻势。
紧接战车兵冲击敌方为首骑手。
最后是步兵队淹没残羽。
书记官们纷纷在旁速记现场演变,静看这一切的穆乌特眼神里按不住高昂的情绪,化作漫染一整张脸的喜色。
大抵是一个不是王嗣亦非大贵族的家族登位入宫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吉瑟赫甫鲁拉王统治间维持安份的突突鲁等好战部落耳中,误以为新王朝必苦于安内无暇攘外,从祖父登基不到一年即频繁侵扰三角洲边境,在就近行省未及反应的最初,甚至想通过圣河支流转移渗透。
各连长散去命令下达,他哐的一下拔起插入不深的铜剑。
“今天就教尔徒一尝轻蔑拉美西斯家的代价。”
一昼的待守,哪怕汗水淋漓,近晚餐时点只补充了一定水份,拉米斯不饿也不觉得疲劳。他明白,这便同参加猎鸭和百日前乘辇轿进行诞辰巡游时的状态相似,极度的集中抵消了身体的一律不适。自然,他也愿意称之为众神的祝福。
安稳,是这片黑土地的神灵得以受供和歌赞不息的保证,栖身的子民期盼安稳,神明们同样需要。而国王与祂的继承者,是代行人。
日船即将沉入大地的阴影,在阿蒙-拉神的光辉尚未被冥界潮水吞没的时分,遭到谢努菲尔驱逐出卡达沼泽的突突鲁部队在一小群骑兵带领下,面对着未知而笃定的末日疲态尽显。
拉米斯嗫嚅道:“这可不行啊。”
传令官高举右手,一排军号从后绵延吹响,远处的敌人兵荒马乱,一波冷箭组成雨帘窒息落下,待带头的首领稳住阵脚命令散开,冲锋号升起,乘统帅战车的拉米斯偕同其余五十辆战车齐头并发。
在缓缓没入地平线的最后一抹余晖里,那一道道高擎挥舞的寒光来自战神塞特的毁灭之镰。
九个月前主持猎鸭赛的揭幕仪式,那瞄准悬空金环射破鸭形陶罐的箭术眼下真正派上用场。坡顶上的弓兵仅仅是飨宴的头盘,乘双轮战车,在战车手驱策驰骋的车速中射出的箭突刺的矛枪才是像加速回旋的镰刀收割死亡。
战车队起着在最开始闪电般震吓敌人的作用之余,还有冲散敌方队形的重要用途,使之四散易于逐一击杀。当双马拉动的战车数量比例足够,效果尤其显著。
带头的骑手似乎对伏击的军队里有一个小孩,并且是一眼凭服饰装配判断身世不凡的小孩颇感诧异。按拉米斯定的计划执行下,原一千多被剿灭剩余五百人的部落军队不但分散到一个个包围圈,威胁性最大的骑兵队更直面十几辆战车的围困。
突突鲁兵的首领,或者说部落长,用母语大声安抚着部下,纵然此时兵将一折再折,他表现出的剽悍气势及领袖风范不得不叫拉米斯生出敬赏。可也仅此而已。对方在拉米斯眼里仍然是侵犯圣土和子民安宁的外敌。
年岁仿似珀索佩特、瓦捷德的高大男人骑在躁动的骠马背上,轻蔑又带着警惕的目光落在全身数道浅伤的他脸上。
“你想要什么?”男人用生涩的凯姆特语问。
“你们的投降。”
男人眼底翻涌着不屑与忿恨,“拒绝又如何?”
“这里就是你们的曝尸场。”
余音未落,早伤迹斑斑的男人大喊一声,提起如风中残烛的长矛骑马前冲,不待发令,数十箭矢紧追拉米斯满弦射出的一箭见者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