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韦刹摇了摇头,似是在叹息:“谢夫人啊谢夫人,若不是你对他构不成威胁,我又怎么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呢。”
“不会……不会……”晏相淇奋力挣扎,想起来,可浑身都被粗绳死死地绑着,动不了半分。
她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像条任人宰割的狗一样,颤着声音:“我是他妻子,你们杀我,他会来的,他马上就会来……”
晏相淇脸色憋得紫红,眼泪一颗颗砸进雪里,融出了一个个热洞:“别动阿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他马上就会来……求求你们……”
她把这辈子能想出来的好话都说了,可是没能打动一个人,她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阿尧被他们拖到自己面前,拔开她亲手给阿尧缝制的貂毛衣领,露出了他细小的脖颈。
晏相淇眼睛瞪得几乎迸裂,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她惊恐地撕叫:“不要——不要——!”
韦刹看了她一眼,晏相淇以为他动摇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盯着他,目光哀求。
然后一切都像慢动作一般,甲兵的铁刀举了起来,像裂帛一般,阿尧纤细的脖子破了条口子,鲜艳的血喷了出来。
雪白的地,鲜红的血。
比她当年生产时,产婆一盆接一盆往外倒的血水还要鲜红。
皱巴巴的红婴被抱到她面前,和她脸贴着脸,声音细小地哭叫。
那么小一个,那么可怜。
破布掉到了地上,被冒着热气的红血浸透了,稚嫩的脸上,苍白的小嘴张了张。
耳鸣般的嗡鸣逐渐散去,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晏相淇意识到谢庭尧正望着她,说着什么。
“嗬……阿……嗬……阿娘……”
晏相淇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假的吧……应该是假的……
谢庭尧像个破布娃娃被扔到了地上,鲜红的热血从他身下逐渐蔓延开来,他身子抽搐着,像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只能无助地望着自己的阿娘。
晏相淇像是逐渐醒了过来一般,一点一点地呼吸着,起伏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
“阿……尧……”
她双目泣血,指甲抓进雪地里,生生要断了一般,肝肠寸断:
“阿尧————!”
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好像震得大地一颤,相隔不远外,一众快马加鞭的骑兵之首猛地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滞住了一般,下一瞬,他眉眼一低,整个人气压都沉了下来。
“驾——!”
“什么声音!”
韦刹猛地一转头,所有人面容一肃,目光皆看向山下。
“韦千户,好像是谢景湛来了!”
韦刹眼睛一眯,大笑:“他终于来——”
“咻——”
韦刹声音戛然而止,目光随着突如其来的铁箭看过去,只见晏相淇身旁的甲兵不知何时眉心插进一支羽箭,竟生生从整个脑袋穿透!
甲兵都没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待韦刹回过头时,原本空无一人的雪林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批密密麻麻的骑兵,为首的男人手握弓箭,身穿暗红官袍,跨在焦躁不安的骏马上,如同黑夜中悄无声息的杀神。
弓箭不知何时已被拉满,箭头直指他的头颅,男人眉眼本就深邃,如今望着他,眼里全是铺天盖地的杀意。
濒死的危机感密密麻麻地爬了上来,韦刹咽了口口水,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下午那个男的说的话:他会把你碎尸万段!
他大脑中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几乎是凭借本能的求生意识,他闪身冲到一旁的晏相淇身边,一把将她抓到自己身前。
而此时,箭矢已经离弦。
弓箭的另一侧,谢景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对上了晏相淇的眼睛。
晏相淇看着他,也看着向自己飞来的箭羽。
像是在梦里一般,它穿进了自己的身子。
晏相淇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是有千万均重,慢慢倒了下去。
世界也在颠倒,她看见谢景湛疯了般朝自己奔过来。
一片混乱中,她偏偏注意到了方才谢景湛拉弦的手腕上,一只青玉绞丝镯子。
晏相淇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笑,困意像潮水一般涌来,要将她溺死在海水里。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