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没有回头，向着咒力乌鸦的方向挥了挥手。

夏油杰好奇地问：“你在和谁打招呼吗，悟？”

“啊，和上辈子认识的人。”五条悟波澜不惊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哈？”夏油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在哪里？”

——原来不止我一个吗？

——悟也会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别人吗？

——怎么回事，这种有点紧张又有点不爽的感觉……

放学的时间，街道上到处都是学生，有人在看他们，但并没有看起来和五条悟很熟悉的人。

倒是那只有着一只蓝色眼睛的乌鸦还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这让夏油杰很难不在意。

但是，虽然在意，却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莫名亲切。

“在那里。”

五条悟说着一抬手，那只乌鸦飞了过来，落在他的小臂上。

“欸？！”夏油杰震惊了。

五条悟指指咒力乌鸦的蓝眼睛，说：“看到了吗？那些前世的灵魂啊，可都在这只眼睛后面看着我们呢。”

夏油杰半信半疑地睁大眼睛，凑近了去看那只乌鸦：“骗人的吧？……”

「他信了！他绝对相信了！他竟然相信了！」

「不要那么容易就相信他啊！夏油大人！」

「……虽然他说的都是真的。」

“啊啦，这样看来夏油还蛮帅的嘛。”

在远远的桌子边上坐着休息的冥冥说道。

“哈？！你确定？”

庵歌姬指着直播画面，“长得帅有什么用？再帅也是个人渣啊！”

「长得帅有什么用？再帅也是个人渣啊！」

一不小心，就被弹幕捕捉到了。

庵歌姬：？？？

“这么远也可以？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啊喂！”

“哈哈哈哈哈哈哈！”硝子哈哈大笑起来。

五条悟也笑了。

“怎么了？”夏油杰问道，“你果然是在骗我吧？亡灵们是坐着蜻蜓回来的，才不是乌鸦。”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杰？”五条悟无辜地说，“有谁规定必须要乘坐蜻蜓吗？乌鸦和龙猫巴士也很帅气吧？”

夏油杰：“……”

有龙猫巴士可以坐的话，肯定会比蜻蜓更舒适吧？

“那你笑什么，是他们说了什么吗？”

五条悟指指咒力乌鸦：“他们在夸你帅呢，大帅哥夏油杰。”

夏油杰的脸有点热：“虽然、虽然我知道这是事实，不过这也太直白了，悟……”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双手合十对着咒力乌鸦拜了拜，候机厅里的众人纷纷下意识地躲开：

「不要随随便便就祭拜啊喂！」

「会折寿的！」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放飞咒力乌鸦，和夏油杰肩并肩往前走。

“要带老子去吃什么啊，杰。”

“到了你就知道了。那个……要不要我载你去？”

“很远吗？”

“也……不是很远……”

“不是很远的话，那就——坐魔鬼鱼过去吧！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子会这么说吧？”

夏油杰眼睛亮晶晶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确实没想到。我还以为悟会说，不远的话就走路过去。”

那样他同样会很高兴，因为和悟一起走路也很有趣，好像时间还会过得更慢一点。

五条悟拍拍夏油杰的肩膀，顺手揽住他拐进前面的小巷，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嘛嘛，老子明白的，就像是刚刚学会骑自行车的小孩子总忍不住要骑车一样，杰当然也很想骑咒灵。啊，早晨不会是飞过来的吧？”

夏油杰召唤出魔鬼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飞了一小会儿。”

“哈哈哈哈哈哈！”

粉红色的魔鬼鱼咒灵载着两个开心大笑的男生，高高地飞上了天空。

“不会被人看到吧？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呢。”

夏油杰有点担忧地往下看。

普通人看不到咒灵，那不就会只看到两个人在天上飞了吗，会不会被拍下来当做外星人？如果发到网上去……

“除了小孩子没有人会注意天空的啦。”五条悟仰面躺倒，毫不在意地说，“人类这个物种，越是长大，脑袋就会越沉呢。”

夏油杰惊讶地看着他：“不经意间说出了很有哲理的话呢，悟。”

“是不是很帅？哈哈哈哈！”

五条悟拉了夏油杰一把，“陪我一起躺一下吧，杰。”

他们在夕阳里慢悠悠地飘浮，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侧脸，问道：“你很累吗？这一整天都在做什么？”

他好奇五条悟的一切，想要知道他的全部，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好像饿了很久很久，胃里，心里，整个身体里面都饿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好想快点去填满它。

“老子啊……去救小孩子了。”

五条悟眼眸低垂，说，“有一对三岁的双胞胎姐妹，她们的爸爸妈妈上辈子死得很早，还好这次赶上了。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这件事已经交给夜蛾去做了……刚才去的地方，那个孩子的妈妈今年就会死，所以提前过去看一眼……”

其实还去了很多地方，这一天几乎没有休息过。但那些事情，还是以后再慢慢告诉杰吧。

只要能够和杰这样平静地相处，他做再多也无所谓。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它们染上了夕阳的余晖，变得很温暖，也很温柔。

“你，是神明吗？”他喃喃问道。

五条悟一愣，望着夏油杰，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灵魂被净化的感觉。

“如果老子是神明的话，那你是什么呢，杰。”

他伸手抚上夏油杰年轻的脸，“老子现在，可是抢了你上辈子的戏份呢。”

陌生的触感让夏油杰微微战栗，却没有躲开：“悟的意思是，‘上辈子’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吗？”

他坐起来，垂下眼帘，又抬起来，盯着五条悟的眼睛：

“不是‘上辈子’吧，悟？

“你……

“是从‘未来’回来的，对吗？”

五条悟睁大了眼睛，翻身而起：“哇，这么快就猜到了？还不到24小时吧？真不愧是优等生啊。”

“悟，”夏油杰严肃地说，“未来是发生了很严重很可怕的事情吗？所以你才会回到现在，想要从现在开始改变未来，是吗？”

这样一来，这24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才不是什么前世今生，而是从头开始的二周目啊！

所以，未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哈……”

五条悟笑着捏捏夏油杰的耳垂，“别那么紧张嘛，杰。你这样不是很容易就会被老子骗到吗？所有的事情都会告诉你的，现在——老子要去吃东西！”

夏油杰操纵着魔鬼鱼降落，两个人走出来，拐个弯，就看到了一间很多人排队的店铺，方方正正的招牌上写着的正是“喜久水庵”几个大字。

“哇哦……”五条悟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夏油杰知道自己猜对了：“是喜久福，没错吧，悟。”

“真了不起，你找到了传说中的五条悟诱捕器啊，杰！”

五条悟两眼放光，“不如再猜猜看老子喜欢哪个口味？”

夏油杰的目光从花花绿绿的广告图片上扫过，忽然定格：

虽然看起来不太起眼，可是，莫名就觉得“毛豆泥生奶油大福”这几个字很熟悉，熟悉到像是上辈子买过很多很多次，熟悉到已经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说不定……我也是带着记忆回来的呢，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