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许山就让秦贺试了试新买的自行车,骑了一圈,秦贺觉得车座板稍微矮了些,然后许叔叔就帮他调整了一下。
面前这个男人,自记事起就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长大。虽然他有自己的亲生父亲,但那个男人对他们母子从来不闻不问,完全如同陌生人一样。
对于秦贺来说,许山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谢谢叔叔给我买的自行车。”
“喜欢吗?”
“喜欢啊,叔叔肯定挑了很久吧。”
许山松了口气,“都没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直接买了,我还怕你不喜欢呢,不是为了给我面子才说喜欢的吧?”
每次许山跟小孩子说话,贺芸就感觉他也像个小孩子似的,“小贺可不会撒谎,他说喜欢那肯定是喜欢。”
以前上学都是有专车接送,平常很少骑车,秦贺现在有些小激动,骑着车又转了一圈。
楚珣吃完饭往门口站了会,便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黑白身影,等身影越来越近的时候,才看出这熟悉的身影是秦贺。
蛙趣,这就把车买了?这速度!
秦贺骑到门口就停了下来,楚珣一下子就冲到了他的面前。
“你以后真骑车上学啦?”
“嗯。”
今天第十六个字,楚珣小帅哥再接再厉!
“那今天呢?”
“不知道。”
十九个字。
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秦贺已经回去了,楚珣只好作罢,也回了家。
中午上学,秦贺就自己骑着车,早早地去了学校。等楚珣去他家喊人的时候,才知道他早就走了。
他和齐帅在学校门口小卖部旁边的车棚里,还看到了秦贺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新车还敢停这么前面,肯定会被人偷偷放车胎气!
以前齐帅最开始骑车上学的那段时间,车胎天天被人放气,学校那么多人,总有些恶劣的同年级或者高年级的人趁车主没来,随便挑辆车把车胎气给放了,根本就抓不到是谁干的。
有的“好心人”放完起码还给你留个气嘴,有的“丧心病狂”,气嘴也给你扔了,楚珣有一次陪着齐帅满地找气嘴。
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咋一直就逮着齐帅的车不放过呢?楚珣实在是受不了了,两个人整整一个星期,互相推着车走回家的。
后来楚珣帮他想了个办法,“钓鱼执法”。
一天,放完学,他和齐帅两个人抱起书包,就往小卖部狂奔,然后两人躲在一前一后的电线杆的后面,等着鱼上钩。
没一会儿,鱼就真的来了,不论这条鱼是第一次还是第几次,今天被他俩逮着了,只能算他倒霉。
齐帅特地把车停在了最前面,那小锅盖头果然挑中了他的车。
小锅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没什么太多人,就自然地走到齐帅的那辆蓝色涂漆的自行车旁边,然后蹲了下去,假装给自己系鞋带,右手拧开了气嘴。
楚珣早从书包里拿了本书卷在手中,看到要动手的锅盖,直接把书扔了过去,正中锅盖。
齐帅见楚珣开始动作,他边跑边车棚吼了一声:“死锅盖,别跑!”
锅盖被砸蒙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听到有人在喊,才意识到自己干“好事”被人家车主逮了个正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没跑一百米,就被楚珣从电线杆后伸出的一只脚绊住了,又摔了一跤。
齐帅看着自己的后车胎,脸一下子哭丧起来,蹲着用手指按住气孔,“朝着前边哭喊道:“死锅盖,我的气嘴呢!”
楚珣听完脸都黑了,放气还偷嘴,又得推着回去,烦死了!
于是又不爽地踢了地上的人一脚,“喂!”
锅盖还趴在地上,左手撑着地,右手握拳撑着地。
见人没反应,楚珣又喊了声:“喂!喊你呢,锅盖。”
楚珣见人还不起来,先是用脚轻轻踢了他两下,地上的人抽动了两下后,开始颤抖起来。
我靠?不能吧,难道自己把他摔出病了?怎么突然抖起来了。
堵着气口的齐帅见人一直趴在地上也觉得不对劲,就松了手指,走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他咋了,怎么一直趴着?”
“蛙趣,他怎么还发抖啊,鱼哥!”
不能自己吓自己。
楚珣蹲下去,低头看着锅盖,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喂,你没事吧?”
锅盖终于不再颤抖,爬了起来。
脸上、身上灰蒙蒙的一片,特别是眼泪和脸上的灰尘混在一起,用手一抹,整张脸看着更加脏兮兮的了。
所以刚刚他抖,是在哭啊。
楚珣刚刚害怕的想法一下子就消除干净,就又变得凶巴巴起来。
伸手推了锅盖一把,“你干嘛放我朋友的车胎气?”
齐帅跟着接了句:“放了气干嘛还偷我气嘴?”
锅盖被他们两人问的一阵委屈,两只小眼睛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
“哭什么哭。又没骂你又没打你,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
锅盖又抹了一把眼泪,后哽咽道:“你不是还有一个气嘴吗,我的车,两个气嘴都没了。拿你一个,你再去拿别人的不就好了。”
用字还挺精,“拿”。
偷人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楚珣是头一次见。
当然,楚珣并不知道后来的他也干过这事,此时的他只当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捡起地上的书,楚珣又一下敲在了锅盖的头上。
“气嘴呢,是不是在你手里捏着呢?”
锅盖手握得更紧了,吸了吸鼻涕,“不是。”
“那你把手张开我给我看看。”
齐帅这急性子忍不住了,伸手去抢,楚珣也配合着他把人抱住。
三个人在电线杆这儿,扭作一团。
最后气嘴还是被抢回去了,锅盖蹲在地上哭了,他原本想着一天顺走一个气嘴,来两天。
结果第一次来,就被人抓了个现行。
楚珣见状,心里又有了个想法,锅盖还在哭,车棚的人,越来越多了,楚珣借此就扯着喉咙喊了一嗓子:“都给我听好了,这辆蓝白色花纹图案的车,谁再这么偷偷过来放车胎气,下场就是这样的!”
周围的人瞧了几眼蹲在地上的人,看着像是被打哭的,属实有些惨了。虽然没有人应楚珣的话,但此后,确实没人再敢来放齐帅的车胎气。
盯着秦贺的车,看了会儿,发现他的车头,还有一只小熊□□的玩偶立在中间,看着和这辆全黑的自行车完全不搭,酷哥原来喜欢可爱的玩偶啊,哇,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上次问半天他喜欢什么,人家硬是半个字也没吐出来。
为了酷哥的车的安全,楚珣就让齐帅把车停在那辆车的旁边,或许会起到一点威慑的作用吧,但愿他今天的车不会被放车胎气。
到了下午,老师开完会,回到教室后,通知大家期末考试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所以后期的作业会加倍加量,教室里一片哀嚎。
哀嚎之王那必得是“左青龙”、“右白虎”这二人了。
楚珣心里急得很,作业加倍加量,语文老师每次布置的作业最多,每次做得他可烦。
现在秦贺他都还没原谅他,要是原谅了,说不定还能指望他能救救自己。
唉,哄小气鬼好难啊。
放学后,秦贺刚走出校门,准备去推车,然后看到车棚前,有个锅盖头在那里徘徊,好像要干些啥,但是奈何够不到他的车,因为旁边有辆车横放在他的车后,将他的车正好拦在了围栏那,推不出来。
锅盖头似乎还没有放气的念头,准备跨到围栏里去,好不容易翻了进去,正要蹲下来拧气嘴,还没等秦贺跑过去,一本书就直接他身后飞了过去,正中锅盖的小脑袋。
粗鲁。
“啊!”锅盖捂住了脑袋,往后看,时隔三月,他第二次行动,又被逮了,逮他的还是那俩人。
倒了血霉!
齐帅和楚珣跑过去,看着锅盖要爬不爬的,不禁有些好笑,“你怎么又来了?”
锅盖瘪着嘴,皱着眉不说话。
秦贺不知道他们仨在这要干嘛,但是他的车被拦在里,就想着等后面那辆车的主人过来了,再去推车,现在只好站在旁边等候了。
齐帅:“咋的,你车气嘴又被偷了?”
锅盖:“……”幽怨地瞪了他一眼。2
楚珣:“帮我把书捡一下,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动这辆车,咋的,不动这辆,就动它旁边的,追求刺激是吧?”
锅盖看到上次那辆蓝白色花纹的车的时候,确实惊了一下,但碍于上次的失败经历,他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打算对这辆黑色的车下手。
秦贺在旁边听了个大概,猜出横放的车应该是他俩的。
于是上前问道:“你们的车?”
“是齐帅的车,我跟你讲哦,你以后……”
没等他讲完,秦贺就打断了他,“那你让他把车往旁边挪一下,我要推车。”
齐帅说了声好,就把自己的车挪开,楚珣还站在那里挡着,秦贺没指望他让开,擦着他的肩膀就过去了。
把车推出来后,锅盖终于能走出来,正要跑路,秦贺喊住了他:“你刚刚是要拔我车的气嘴?”
“没有啊,你别冤枉人啊,你这车不是好好的吗!”
楚珣走到锅盖的身旁,拿着书,说一个字敲一下他的头,“好、好、说、话。”
锅盖忍气吞声,人多不敢还嘴还手。“哦。”
“是的,他们来了,没拔成。”
秦贺看到锅盖被楚珣教训后,又干脆地重新回答了他的问题,觉得很奇怪。
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楚珣故意找人来骗他的,以此让自己感谢楚珣,从而原谅楚珣先前做的事。
“你们三个认识?”
三人齐声回答:“认识。”
果然,楚珣哪有那么好心。
“你没必要在这里假惺惺地帮我出头,就算真有人弄了,我自己会解决的,用不着你替我伸张正义。”
原本还期待着自己帮了秦贺,会被他感激一下,结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背了个假惺惺的名头。
小心翼翼地讨好,却被人误解,心里酸酸的,这就是委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