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想要嫁给我,只是利用,为了换她妹妹自由。
意识到这点,夏炎渊瞳孔骤然缩小,手指不由使上了劲,深深掐住付灵瑶的下巴和脸颊。
付灵瑶暗自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扛住他的诱惑,说出了心里话。
她顾不上疼痛,双手撬入夏炎渊掌心,给自己掰出发声的空间:“我还没说完……”
怒气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夏炎渊声音冰冷,手再次收拢:“谁给你的胆子,敢羞辱我,把我当替代品,你以为你是谁?!”
付灵瑶疼得眼泪不由从眼角流下,用哭腔回答:“一个仰慕你,所以斗胆来求你的无耻之徒。”
夏炎渊心神不由晃动,松了力道,却没放她离开怀抱。
“老板,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有钱人。勤奋,认真,大方,如果妹妹要嫁的人是你,我一万个愿意,没有比你更好的丈夫人选。”
夏炎渊怒意未消地讥讽:“所以你觉得我好欺负,敢来诓骗我。”
“我没有诓骗您,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付灵瑶举起右手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如果有一丝假话,明天出门就被车撞。”
一想到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动了也许可以结婚的念头,夏炎渊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他也不知道,他是生气于自己轻信了她的甜言蜜语,还是生气于她并不诚心。
“求您了,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您放心,我只要结婚证,其他什么都不要,不会束缚您。”
付灵瑶猛地站起,从包里掏出一摞文件,小跑回夏炎渊面前,双手递给他。
夏炎渊没好气地拽过文件,标题硕大的几个字“婚前财产协议书”。
她蹲在他对面,诚恳解释:“您的钱我一分都不要,领证前我们先签这个,您找相熟的律师看,不够的话再加条款,我没意见。”
在她满眼的期待中,夏炎渊随意把文件扔在桌子上:“没必要,我不会跟你结婚。”
她愣住,不知所措地互搓双手:“求求您再考虑一下……”
“滚。”夏炎渊眼神淡漠,“别让我叫保安。”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付灵瑶之前不是没预想过这个结局,可真遇到了,还是觉得无比难堪。
她擦干眼泪,硬扯笑意:“抱歉占用您宝贵时间,您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抓起包,飞一般地逃走了。
高远收回视线,从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向里探头,问道:“老板,一切正常?需要我吗?”
夏炎渊没有吭声,朝他摆了摆手。
高远心领神会,合上了门,施施然走到行政办公室:“老板这会儿心情不好,午饭前尽量别去打扰啊。”
付灵瑶强忍心情,硬撑着回家,拿钥匙打开家门。
因为周末,这会儿向南希才刚起床,听到开门声,她叼着牙刷从卫生间走出来。
“诶,一大早穿这么漂亮,去哪了啊?”她打趣道,“还特意化了妆,天刚亮就听见你在卫生间捣鼓,去见你老板了?”
付灵瑶垂头换上拖鞋,避着她往屋里走:“我进屋。”
“声音听着不对,站住。”向南希拽掉牙刷,箭步冲到她面前,仔细打量她的脸,“你哭了。”
“没有,风吹的。”付灵瑶扭头,不让她看到自己脸。
向南希随她动作转了个方向:“肯定不是,那人欺负你了?还是安排太多活你做不完?”
付灵瑶再也控制不住表情,眼泪颗颗从眼角掉落:“我办了件错事,老板很生气,工作没了。”
向南希轻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没关系的,做错就错了嘛,世界上谁不犯错。”
“我好后悔,早知道不说了。”
付灵瑶说得断续,向南希其实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本着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情谊,她当然要站付灵瑶这边:“你那个老板真不是东西,给你布置那么重的活,每次都让你熬大夜,付了钱把人往死里用。再说,干多了哪能不犯错,不干活的人才不犯错呢,不识货。”
付灵瑶哭得超级大声。
向南希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脸都哭花了,去卫生间洗把脸,把妆卸掉,回床上躺着。”
付灵瑶点点头,抽泣着挪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向南希叹了口气,敲了卫生间门:“我去你屋里收拾下,你弄完回床上补个觉。”
“谢谢。”
向南希进了付灵瑶房间,帮她整理好床铺,再把椅子上被她挑剩下的干净衣服放回衣柜,关窗拉上窗帘,等确定她躺好才关门。
夏炎渊从气头上下来,整理好心情,接了几个电话,让高远送过来几个挑选过的剧本。
等跟高远聊完对剧本的看法,他发现那份婚前财产协议被孤零零地忘在桌子角落。
高远顺他视线也看到了文件,试探性地伸手,见他没反对,便拿过来翻了翻:“婚前财产协议?谁要结婚了?”
夏炎渊没搭腔:“我先回去,文件发律师。”
“好嘞老板,我让他看完尽快给您反馈。”高远送他进电梯,路上貌似闲聊地提了一句,“今年中秋节的节礼,给琳达老师也准备一份吧。已经七月底了,再不弄赶不上了。”
“给她?又不是合作方,又不是客户。我辛辛苦苦挣的钱,你就这样乱花?”夏炎渊冷冷瞪他。
“所以先争取您同意嘛。”高远赶忙顺毛,“我错了我错了,明白您的意思,您慢走。”
夏炎渊板着脸进电梯,车库提车,出停车场专门开上了高速,假日的中午后半,路上没几辆车。他一路狂飙,用踩到底的油门宣泄心中不满。
刚在门厅换好鞋,长期跟他合作,给公司提供专业咨询服务的律师事务所老板便打电话过来。
夏炎渊戴上耳机,接通了电话:“文件看过了?”
王律师一如既往地客气又热情:“原来是您的文件,来咨询的那位女士藏着掖着一直不肯说。但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我隐约觉得就是给您做的。”
夏炎渊觉得没必要分辨,直接默认,边走边问:“她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她有个有钱亲戚想尽快结婚,但是对象不靠谱,家里穷,子女多,怕是个扶弟魔,所以找我出婚前财产协议,确保签了以后,对方一分钱都捞不到。”
她原来这么形容自己。
夏炎渊把自己陷在沙发里:“能做到吗?”
“没问题,相信我的实力,完全保护您利益。”
“怎么说?”
“按照协议规定,您婚前的财产全部归您。接下来我给您出个合同,您从公司预提十年收入做为婚前财产。所以,婚姻存续期间,所有您的收入都会被认定成婚前财产增值,而不是夫妻共同财产。”
“她要是生了孩子?”
“孩子只有十八岁成年后才有财产支配权,十八岁之前由您代管,女方无权使用。”王律师笑了下,“娱乐圈婚姻比较短,也许用不到这条。”
“离婚呢?”
“对,那位女士也特意提到这点,所以我到时候会提前让女方签好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时间是自领证起满三年那天,主动权在您手上。您想离婚的话,随时找我签字,冷静期结束后婚姻关系自动解除。”
夏炎渊追问:“为什么日期要签三年后?”
“不是您的意思啊。”王律师慌了一下,立刻补救,“签早点也可以,主要因为当时那位女士跟我说,您属于闪婚,很快又闪离影响形象,我用大数据分析统计了别的名流和明星案例,推荐了三年这个时间点,大众观感比较合适。”
说心里话,跟付家联姻,考虑到双方实力差距和目的,确实有必要签个严苛的婚前财产协议,回头等王律师再完善一版,他发给大姐提醒下她。
“好,我知道了。”夏炎渊径直挂电话。
律师放下电话,长出一口气,心中八卦。
这么防着女方还要结婚,不小心搞大人家肚子了?
想到这,他立刻叫自己手下最得力干将:“这份婚前财产协议再仔细研究一下,出个更完善的方案,着重加强子女教育赡养条款,估计很快成单。”
过了周末,工作日的某天,大姐夏彤青给他打了个电话,急冲冲地问:“最近见过我家那小子没?”
“没有。”
“也是,你俩又玩不到一起去,我再问问别人。”她声音难得带了点焦急。
夏炎渊直觉没啥好事,不应该掺和,可惜两人多年感情让他只忍了一秒就破功,问道:“怎么了?”
“我不是跟他说,真喜欢那姑娘就去求婚嘛。他表面上答应得挺好,从那天起再没回家,半个多月了。”夏彤青叹了口气,“我现在在国外出差,要不是姑娘爸爸今天委婉问我,这段时间姑娘一直联系不上他,是不是两人吵架了,我还不知道这事。”
“恐婚。”夏炎渊简短给了两个字结论。
“什么恐婚,肯定跟哪个狐朋狗友躲起来鬼混。”夏彤青布置任务,“姑娘爸爸这里我先敷衍过去,你也帮我找他下落。”
“好。”
“他真不想结也行,我也没非要他这么早结婚,可他干嘛一开始满口答应。”夏彤青恨铁不成钢,“本家每年投资款就这么多,多少人盯着这笔钱。要不是两人在谈恋爱,人家爸爸又主动提出,他给项目的一半投资,会当做姑娘嫁妆,我才动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全力把钱抢到手。”
大姐说的全力,应该是智力武力手段全上,怪不得舍不得。
“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就欠新郎,他躲起来不见人,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夏彤青骂完自家儿子,惋惜地说,“那个小姑娘也笼络不住他。”
夏炎渊明白了,两家联姻势在必行。局面搞到现在,她压也会把外甥压上结婚礼堂。
夏彤青憋坏了,絮絮叨叨在电话足足说了小半个小时,这才心满意足挂电话。
夏炎渊思索了一会儿,从椅背上拿起外套,开车出了门。
他根据自己经验,找了几个地方,最后开到了秦经理的商k。
时间已过午夜,大部分人早已离场,商k门口没几辆车,夏亦杰的那辆大红色闪金迈巴赫过于醒目,他便没让泊车小弟把自己车开走:“进去找人,一会儿就出来。”
商k门打开,穿着迎宾旗袍的付灵瑶架着醉醺醺的夏亦杰出现在他面前。
夏炎渊身上迸发寒意,仿佛八月盛夏夜晚刮起了台风,硕大的冰雹砸在付灵瑶身上,冻得她浑身僵直。
“怎么不走了?”夏亦杰摇头晃脑地抬头,勉强看清楚来人,“原来是小舅啊。”
酒意壮人胆,他勾着付灵瑶肩膀,把她又往怀里带了带,得意道:“你看,她现在也不要我钱了。”
寒风凛冽,冰雪刺骨。
虽然不知道夏炎渊为什么生气,但直觉告诉她要被夏亦杰害死,付灵瑶赶忙自救:“我见他醉了,帮叫了个代驾,别的什么都没有。”
夏炎渊走近两人,拽过夏亦杰,将他塞到了红色迈巴赫后座,给代驾报了地址,车飞速消失。
“谢谢老板,要不是你来了,我也不知道该把他往哪里送。”付灵瑶缓缓后退,“我回去了,老板再见,啊!”
她被夏炎渊提着衣领拖进他的保时捷后排,黑色车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