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个交手,宿傩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现在的他,并没有什么把握。
收集的手指有限,力量不足,承认这件事也并不难堪。
但是逃走也没那么难。
“你,挺不错。”他在废墟里和五条悟对话。
这个人是奔着杀死自己来的,招招致命。
他可不想就这样死在这个躯壳里。
“这是在夸赞?”五条悟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压下眼底的不明气息。向他露出嗜血的笑,和这个等级的宿傩打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只是他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他们交手之间的能量碰撞…很微妙。
又是一场力量碰撞。
宿傩明显不敌,被毫不客气地砸入地里。
他还能站起来。
“你比之前的对手强了很多。”要不是和羂索沟通过,宿傩差点以为这个时代的咒术师都是之前杀死的货色。
“不过……我之前和你认识吗?我们打起来会发生什么?”他阴沉着脸,抹去糊起的献血,说出的话没头没脑。
“总觉得,在哪里和你打过。”哪怕受了重伤,宿傩的话也是不在意的:
“而且看起来,你对我的出招也格外熟练啊。”话语里意味深长,多了几分探究。
五条悟眉目不动,似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只是嘲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宿傩也有打不过,和我闲聊的时候。”
“还是打算和我攀关系?”他咧咧嘴角。
“哈?”宿傩气笑了。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还被莫名其妙地怼了。
“婉拒了喔,别乱攀关系,”五条悟两手交叠,做出一个拒绝的叉。
“我可是有男朋友的。”面眸美好的青年人骄矜着嘴角,因为对战微敛的下颚因为提到这个人而扬起。
“我男朋友听到会生气的。”他强调道。
这一下他已经退回在杰的旁边,占有欲很强的、宽厚的肩膀几乎整个人将他拢入怀中。
宿傩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突然聊天。
无论打算做什么,他都不打算让杰出事。
不出所料的,宿傩的眼里闪着惋惜,开始放任自己后退一步。
从地上蔓延出花,将他迅速包裹。
见五条悟打算动作,宿傩遗憾地耸耸肩:“别动。除非你想旁边的人有事。”
五条悟的确没动。夏油杰被他护在怀里,眼神锁定在即将离开的身影里。
他还有兴致开玩笑,冲宿傩指了指:“你看,阴钩里的老鼠这不就出来了。”
短短几秒,先是夏油杰不舒服地退了几步,再到他回撤过来。
不然来捞人的家伙可能真的能伤到夏油杰。
见他点明,宿傩脸色沉沉地看着他,看上去心情并不算好。
逃离时的视野在一点点消失,宿傩不太满意可能是没打够,他话锋一转:
“以你的实力——”
“为什么顾及那些人?”他的嗤笑和疑问不做假,就这么点时间也无视那些在咒术师引导下还在撤离的普通人,
“或者说顾及身边的人?”话语里充满暗示。
五条悟安详地枕在夏油杰的肩上,懒得回答。
“真是可惜。”宿傩的眸子陡然变得怜悯:“难得有这样的天赋,却这样浪费。”
在他看来,所行世间本就不该在乎什么,这样强大的能力足够在这个世界称王。
“啊↘啊↗”
五条悟忍无可忍,“你到底想说什么?
眼里是清澈无比的挑衅:“现在打不过我的人也可以发言了吗。”
没有一只夏油杰受到伤害,就连他都安抚性地揉了揉悟的头:
“没关系悟,现在他好像不太清醒,不用计较喔。”刚刚不就被自己骗了吗。
夏油杰说这些话都不是为了针对宿傩。
他只是单纯的支持五条悟。
“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们。”
——这是宿傩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
这次的灾难影响是很大的。
哪怕已经设下了帐,依旧波及了很多普通人。辐射了大范围的城市区域,造成了大量的人员参与,跨越多个城市的大案得到了结果,且经过判断在事发之前已经造成了人员伤亡。
等相关人员到事发当地政府侦查时,那些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相关信息播不播,如何播,需不需要控制范围……这都需要相关人士讨论。
这不在两个人的计划内。
他们会过去是一个测试,顺便帮夜蛾处理拜托的事情。
夜蛾正道已经打电话过来了。
“怎么样?”
五条悟一手抓起手机,另一只手和恋人一起瘫在沙发上,湛蓝的眸子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包容整片天空。
他在夏油杰旁边,跃跃欲试地想当个抱枕。可惜夏油杰睇了他一眼,再不舒服也没有完全瘫下去。
“嗯,中午12时前后外裂趋势加剧,在此期间共有十个城市县区被地震波及。
但是——”
夜蛾凝重的话终于和缓了些:“根据你们的猜测我们进行了核查,下午15时前后裂口扩散趋势出现停滞,15时31分所有裂口的外扩呈现回收趋势,部分微小裂口就此闭合。在此之后,裂口陆陆续续的合拢,直到16时14分战斗结束。”
好像是个好消息。
“嗯。”
听起来平平淡淡,毫不意外。
夏油杰被五条悟强压在沙发上,强制休眠。一切对接都由他来。
嗯。
嗯?一个嗯字就来打发了吗?听起来在他们的预料中。
夜蛾咳了一声,敲了敲桌子。
钝钝的声音传到了电话那一边,夜蛾抖落着手里的文件,“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回答:
“那个时候,虎杖吃下了宿傩的手指。”
假的,在欺天。
为了这一次的成功,所创造的环境可谓是一片混沌。
乱七八糟的咒灵和难得多的特级咒灵的气息各类咒力咒术混杂其中。
“虎杖悠仁?”夜蛾顿了一下。
这个他知道,汇报里有他。
前段时间也派人监视了他的周围,保证他的基础安全。
夜蛾看过这部分消息,以他学校、医院、家三点一线的平平无奇的学生生活很难想象突然闪现到这个县城。
唯一一个遇到事情炸炸呼呼有点活力还能继续救人的孩子。
据他所说,两个学生给他交代了事情。
他可以控制控价里的“自己”,然后……就不知道然后了。好像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意思是你们带回去的那个孩子……他很特殊?”
“唔……”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他做这件事,我们需要监测的能量就毫无意义。”
能量。
夜蛾立马从旁边翻出还有余温的资料。
“你叫人到现场检测的区域,我们捕捉到了微量的波动。”
“他们认为没有你说的那么明显,但…还在争取。天元大人说那时候,他能勉强看见。”
五条悟盯着头顶的天空。
“天上有青色的线在向外消散。”他直白地叙述。
“力量是一下子爆发出来的,现在看不见很正常。”
夜蛾觉得这勉强算得上安慰。
“那个孩子呢?”
“精疲力尽睡着了。”
“有件事情需要提醒一下。我们也知道虎杖悠仁在此之前对咒术界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意味着我们的问题要牵扯到一个毫不知情的初中生。”
高专不是什么人都会接纳。
夏油杰的叛逃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夜蛾。
夜蛾没亲眼见过虎杖悠仁,他不清楚一个在和平时代长大的乖乖学生对这样大规模的恐怖世界接纳程度是多少。
“他现在可不算毫不知情。”夏油杰的眼神复杂。
这场戏幕里,本来的计划里就没有虎杖悠仁。从他其妙地来到这个城市,才意味着他会进入这个故事。
“你们之前没有和我说的,可以再说一点了吧。”
五条悟知道他的担忧,于是眨眨眼,丢下下一个深水炸弹:“他是天生的宿傩容器。”
电话那头的夜蛾一脸菜色听到那头的消息:“根据羂索和宿傩曾经的协定,打造出的容器。”
他的呼吸明显沉重,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早些时候如果让高层知道了可能会把这个孩子直接处死。
而现在,他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能量的事情,天元大人说你们心里有数。”
夜蛾正道坐在椅子上,他也不催促。
“我也相信你们心里有数。有什么情况我这边会配合你们,等结果出了他们还会来沟通。”
“你们现在知道那样的能量是怎么产生的了?”
“差不多吧。”
这样的回答听起来当事人也并不满意。
“您也别想太多,无非是该死的死了,该发生的发生了……”
五条悟换了个姿势,“顺其自然就好。”
“……行。那我这边……”
“……”
现阶段有什么需求……
五条悟歪了歪脑袋回复道:“再去一次那个岛吧。”
有人负责顺其自然,他们负责逆天改命。
*
“当年和你达成约定真是个错误。”
“是吗?”羂索失笑,他面对宿傩有一种平和:“那可真让人遗憾,好歹我也把你从六眼那里捞了回来,还根据提供的信息,里梅找到了你曾经的身体。”
宿傩冷冷地看着他,轻嗤一声:“终于找到了?”
“当然。”
“再找不到,你也不会和那些家伙继续过家家了吧。”
真人的实验做完与否都不那么重要,但是有他们在,有真人不成熟的心智在,总归会吸引咒术师的注意力。
“自然。”宿傩满不在乎地笑了:“他们还打算威胁我。”
他本来抱有一种看小孩子过家家的心态,知道真人打算威胁他。
笑话,什么资格来威胁他?
他能忍着,无非是想活动活动手脚。
“和神子打起来感觉怎么样。”
“不错的对手,这个时代竟然能诞生他那样的人。”宿傩啧啧出声。
“他身边的那个同伴怎么样?”
“那个操控咒灵的?”宿傩冷笑一声,眼里少了几分兴趣却还是给了中肯的评价:
“比不上六眼,但也算是这个年代毕竟厉害的咒术师。”
“哦。”羂索摩挲下巴,丝毫没有提及宿傩被欺骗这件事。
哈,不开玩笑,真怕说出来现在的宿傩和他打出两败俱伤。
他看着宿傩,却发现宿傩也不耐烦地看着他迫于压力,他只能继续开口: “……这段时间先静下来。我们等着,不需要做什么了。”
“哦?”宿傩来了兴趣:“你之前猜测的确定了?”
“九成。”
“你猜的事情,确实有可能。”
宿傩嗤笑一声,眺望着远方,那都是他计划里未来的王国:
“毕竟我是真有可能和你忌惮的神子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