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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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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啼花开,洛阳城争奇斗艳。

兰云英出阁后,在国公府过得倒算安逸。因她用着妹妹的身份,不需过于拘谨。

是日,兰云英坐马车回了一趟娘家。

国公府在城东,兰府在城西,隔着几十里的路程。

正巧遇上年轻郎君在茶楼办诗会,品茗。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到了兰府,吴管家笑脸相迎。

“五姐姐!”兰七娘半蹲着,在前厅的院前摆弄花草。

她一听见动静,当即站起来,不顾手里沾着灰泥,奔向兰云英。

兰云英的食指点着兰七娘的额头,故作嫌弃:“这个时辰不在华韵斋读书,跑这里玩泥巴,让你阿娘看见了,又得挨板子。”

她提袖,递了一张干净的丝帕,道:“自己擦擦。”

兰七娘是六房老爷的幺女,她自幼黏在兰云英姊妹身边,唧哝着玩闹。

小女娘的脾气说来就来,兰乐渝扬眉,伸出脏兮兮的两只手掌,哼道:“要是四姐姐,一定不嫌我,直接帮我擦了。”

兰云英笑道:“你喜欢四姐姐,便是因为她由着你的性子。我只是不惯着你罢了,何来嫌你之说。”

言毕,她唤小丫鬟打来一盆清水,润湿丝帕,俯身给兰乐渝擦手。

兰乐渝低头看着五姐姐,撇着的嘴角顿时又翘起,小脸稚气,却操大人的心:“五姐姐,姐夫待你好吗?”

从四姐姐嫁去长安城,就很少见到三伯母有兴致在庭院栽花喝茶了。一年好景随春到,伯母的脸色日渐蜡黄。

阿耶叫她没事多去伯母的房里。她每次去,伯母都把她抱在怀里,但她总感觉,伯母是以此来消解对四姐姐的思念。

丝帕沉在水盆,灰泥漂浮,丫鬟端起盆子去浇花。

兰云英笑七娘人小鬼大,说道:“我既嫁给他了,他自然要对我好。”

事实也是如此。裴业其人秉性和传言一样,容貌出挑,冰冷似玉,痴迷读书练字,没有好沾酒色的恶习。

待她好吗——她和他相处时,可谓惶惶不安。他的眼神带着审视,抑或是想透过她在看旁人。

兰乐渝总归是小孩子,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五姐姐,我跟你一块儿去三伯母的房里,这几天伯父说伯母很挑食,吃不下饭。”

“我归宁那天,阿娘的气色瞧着尚好,这几日可是谁惹她不快了?”

“哪有人惹伯母?伯母是想四姐姐了。”

兰云英心中有数,莫说是阿娘吃不下饭,她自己也在国公府睡得极不安稳。

她何曾跟妹妹分开这么久。

说来,答应妹妹交换身份,是她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亦是最后一件离经叛道的事了。

她那夜思绪纷乱,越听妹妹的言语,念头越发动摇。

妹妹道女子不能掌握自己的命,不能挑选自己想要的夫君,已是极为悲哀凄惨了。如今机会摆在她们姊妹面前,她们能够自个儿拿主意,即便忤逆欺瞒父母,又有谁能察觉、识破呢?

兰云英被妹妹说动了。

不过是两个男子,裴业和卫霄,又有什么区别?

那日出嫁,她刻意去敲房门。在阿娘眼里,妹妹脾气倔,任性,当天若老实本分地等着出嫁,反倒不正常。

国公府正如妹妹说的,让她落得清静。

裴业白天读书,她几乎不用同他共处一室,只每日清早、午膳、傍晚,分别去给婆母和老太太请安。

若在将军府,难保有书香缭绕的寝居。

若要抱诚守真,这两桩婚事,兰云英确实偏向国公府。

……

府中女使陪着,兰云英她们到了杨氏的庭院,丫鬟说夫人去了听澜阁。

姊妹双双出嫁,听澜阁格外寂寥。

杨氏呆坐在兰云英的床榻,悲不自胜。

英娘内敛,不喜吵闹。她那么爱读书,去了将军府,和她的夫君能否过得融洽?

杨氏深呼一口气。

“阿娘。”

兰云英进房,木板响着鞋履的嗒嗒声。

杨氏恍然,仿佛从噩梦惊醒,喊道:“英娘!”

“是英娘回来了?”杨氏悲喜交加,情绪像是一盆冷水忽地沸腾。

她哪里还坐得住,赶紧站起身,腿脚一软,直直地摔在木板上。

丫鬟也慌神,急忙扶起杨氏。

杨氏不让丫鬟扶,她双手撑地,抬眼望着少女穿鹅黄襦裙,眸光顿时暗了下来。

这是锦娘喜欢穿的衣裳。

兰云英看杨氏的精神气很差,随杨氏坐下,道:“阿娘,我算了日子,阿姐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洛阳。你若想她,不若先写封信寄到长安城。”

杨氏回神,摇头笑道:“阿娘不想给你阿姐平添负担。远嫁本就不容易,要她婆母知道,说不定笑话我这个亲家,一把年纪了还舍不得女儿嫁人。”

兰云英眉头酸胀,欲言又止。

转念一想,不能用她往日的语气去安慰阿娘。

兰云英扑入杨氏的怀里,撒娇道:“阿娘,我以前埋怨你偏心,你不认。今日该认了吧?你想念阿姐,都不想念我。”

妹妹从前念叨,阿娘的胳膊肘总是往她这里拐,只知顾及姐姐。

但妹妹却不知晓,她羡慕妹妹向耶娘撒娇耍脾气,耶娘无计可施,便哄着妹妹听话。

妹妹已经不懂事了,她不能不懂事。

因此,耶娘摸着她的脑袋,欣慰地说,英娘最乖最讨喜了。

兰云英没有对阿娘撒娇的机会。

杨氏揉了揉兰云英的脸,苦笑道:“你阿姐嫁的远,不能回娘家,阿娘这心里是难受。可阿娘也庆幸,至少有你在身边。”

“若你也不在洛阳城了,阿娘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母女俩说了有一炷香的时辰,杨氏的脸色稍有缓和。

外面传来女使的禀报——

“夫人,姑爷过来给你请安,顺道接娘子回府。”

兰云英蹙眉。

裴业不在府邸读书,到兰府做什么呢?

女使引路,带裴业进来。

杨氏不想叫女婿瞧出她的失仪,掩面用帕子擦脸。

兰乐渝乖巧地站在一旁。

五姐姐出嫁的那天,她看过这位姐夫的相貌,照着书上写的一般,有君子之姿。

裴业着玉白圆领长袍,素雅非凡。他的脚步停在屏风那处,说:“承之路过府邸,原意想来拜见岳母岳丈。我见夫人的马车留在府前,便跟着管家阿伯来听澜阁。”

方才他不经意问了女使,这间厢房是云英的。

裴业目不斜视,厢房的摆设散着古色古香的味道,垂在袖间的手合拢。

杨氏笑道:“锦娘今日过来陪我说了说话,你们夫妻倒是有默契。今日不巧,你岳丈去办差事了。”

裴业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仍隔着屏风回话。

夫妻二人在兰府用了午膳,喝下解腻的茶水,乘坐一辆马车回去。

兰云英勉强扯出困意,坐着昏昏欲睡。

裴业双手放于膝盖,正襟危坐。

许是看得出女子并不困,他犹豫片刻,出声问道:“你阿姐,何日归宁?”

兰云英觉得裴业奇怪。

他看她的目光深沉太甚,是以她本能地排斥。

兰云英道:“我不清楚。”

裴业继而说:“下个月月底,官家要办春日宴,请帖发给母亲了,她让我们去赴宴。”

“届时卫将军和你阿姐也在。”裴业目不斜视地看着兰云英,说,“你们是双胞姊妹,现在相隔两地,借此可以团聚。”

兰云英惊奇,眼神微亮,下意识地轻笑。

裴业目光的变化微乎其微。

她和她阿姐,实在相像。若非她们姊妹的脾气相反,裴业只怕自己会将她当作云英。

轻笑的唇角,平常的小动作,分辨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抑或是说,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云英,才分辨不出。

兰云英问:“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启程去?”

裴业回道:“是。”

兰云英心满意足,想到再过些时日,就能和妹妹团聚,坐着的姿势轻松了许多。

她侧身掀开车帘,蓬松白云和瓦蓝的天融为一体。

兰云锦暗忖,此刻的长安城,妹妹头顶的天色,也是如此吗?

***

春风得意,长安似锦。

今日官家宣卫霄入朝面圣,召兰氏去皇宫觐见贵妃娘娘。

兰贵妃早知晓她四妹嫁到将军府,一直苦于寻不着理由,让四妹进宫见她。

这回卫霄立下战功,一则击退入侵边疆的吐蕃人,二则,即使是回长安成亲,却也一路刀光剑影,把长安至洛阳一带的山野恶匪,剿灭得干干净净。

官家宣他禀告详情,赐他奖赏。

兰贵妃半躺在美人榻上,笑吟吟道:“怎么?你夫君的英雄事迹,你刚听说?”

兰云锦垂首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我嫁来长安不到三天,孤陋寡闻。今日有幸见娘娘,方从井口得窥天光。”

难怪她等了一路,都等不到恶匪来夺她性命。

剿灭恶匪,是造福百姓,他们不必担惊受怕地过日子。

但她一日不死,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顶好阿姐的身份。

兰贵妃入宫有十余年了,那时兰云英姊妹俩不到五岁。

是以兰贵妃的记忆不算深刻,她依稀记得这对双胞姊妹,姐姐乖顺伶俐,妹妹古灵精怪。

“瞧你说的,在自家姐姐这里,不用这么拘谨。”兰贵妃招手,让侍女换新茶。

“可惜今日见不着五妹,你们俩是头一次分别罢?”兰贵妃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下个月的春日宴,五妹和小公爷会来长安。我们姊妹几个定要唠唠家常,吃上两杯荔枝酒尝鲜。”

兰云锦问道:“官家准许妹妹……和妹夫,到长安吗?”

在北昭,若无官家的旨意或路引,为官者也不得进长安。

兰贵妃说:“官家这两年为国事辛劳,郁郁不乐。皇后娘娘问了太医,若是长此以往,官家的身体恐要积劳成疾。”

“所以这春日宴图的便是热闹喜庆,让官家能放松些,且官家一直想见见你们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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