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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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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我缝好了嫁衣,给你换上,等着你睁开眼,与我完成婚礼。”

“接下喜帖参礼的宾客坐满堂,端上来的饭菜,热了凉,凉了热。迎亲队伍的唢呐都吹到哑了,开路的仪仗高举的衔牌手腕发酸。门童笑容都僵了,你还是没有醒。”

捧着缝制好的蝉衫麟带霞帔,祈夜良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我决定亲自来接你。”

“那你估计你是接不着了。”

从一片空茫中被唤醒的解裁春,与先前被每一次唤醒的经历相同。睁开眼见到的,依然是祈夜良。

纵使二人中间隔着弑师之仇,也阻断不了他们俩的联系。

每当她坠入漫漫长夜,沉入寂静、冰冷的深海,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总是他。

当真是渊源、孽缘。

“师妹心思野,举止狂放。我若只局限于原地,困守在方寸之间,定然拽不住你。”祈夜良想通什么似的,低低地笑出声。

艳冶的面容在阴晦的环境光下,筛出难以言喻的阴鸷。

不如就从外物着手,变着法子把人捕到手。

师妹留恋人间世,他就吞掉人间世。师妹跑到丹霞峡,他就进攻丹霞峡。无论是羡瑶台、绛阙,全数尽在掌握,师妹就不能再走。

他想到这,凄婉的神情拌进难言的苦涩,“师妹,我只有你,你却不能只有我一个,好不公平。”

世事哪有事事公平的。解裁春被他一副深闺怨夫的指摘,嚷得头疼。

她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心知不管她做出怎样的决意,都不可能让他收手。“你寻访古籍,收编残卷,打的就是仿造前人的主意,未免太没出息。”

上一个企图利用纸人攻打人间世的人,在正式称帝前就灰飞烟灭。援助越王的国师一下牢狱,经她手陡然崛起的王国,土崩瓦解。

祈夜良有什么底气笃定自己改良的纸人,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每一桩不平事捋得遂心如意。

“我不是功败垂成的越王,你也不是性格懦弱的唐纪之。”江山与美人,在他这从不构成二择一的选项,更别提摆放在天平两端,码上砝码抉择。

师妹是无价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给他天下共主之位,他都不会换取。

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进一步留住师妹,将人搂在怀中,长相厮守。

心之所念,构成画轴世界的基石。祈夜良一步一脚印,踩出了铺地红毡。

喧杂的锣鼓声敲敲打打,开道的仪仗队伍吹得风生水起。

祈夜良拨开喜轿门帘,观望着里边端端正正坐着的师妹。

人穿戴好他缝制着的嫁衣,披罗戴翠,端庄雅观,符合他脑海中的全部想望。

他亲近的师妹、他选中的亲属、他命理的爱妻。

纵然知晓足下仅是一方天地,根据个人妄想编织出的假象,亦伸展开编织的罗网,捕获着贸然闯入的人自投罗网。

他双手搭在解裁春两侧,用个人出挑的身型,完整地包裹住新娘子。

致力于将解裁春身躯,藏在他投射出的阴影之下,叫其他人半分窥看不得。

谁要看,就挖了谁的眼。谁要碰,就剁掉谁的手。

他无时无刻不期望着宇宙寰宇都熄灭,只留下他与师妹两人。

他是依附着师妹生长的金灯藤,没了她就不能生存。

他从她身上不停地汲取养分,一心期望紧紧地捆住她的手足,要她寸步不可挪移,只得神情恹恹地,被拘束在他的怀抱里。

师妹活着,他活着。师妹死了,他殉情。

二人同气连枝,并结连理。

奈何师妹有他、没他,一个样。脚踏实地的花梨木,脚心深入地表,头冠向上直取碧空,不曾留恋只能依傍着她存活的绞杀植物。

他却只得通过加倍缠绕,深刻地汲取,反复地验证自身存在的价值。

凡是讲究先来后到,要尊重前辈。他对解裁春的照顾,细致入微,反观那两个只知横冲直撞的愣头青,算什么东西,也敢晃着皮相,恬不知耻地在师妹眼前现。

不怕污了她的眼。

两个不入流的剑修、空负武力的傻大个、没头脑的莽夫。能有他给师妹的多,能与他跟师妹关联密切?

“他们有什么好相与的,值得你为了他们放弃与我的婚约。”

想到画轴里其他两个与师妹一同被困的男性,祈夜良面色阴沉,口头不由带出几分拈酸吃醋。若非他真人未至,造成的影响有限,看他不活剥了两个男宠的皮。

胸口翻腾的怒焰如高温熔浆,火辣辣烤灼着他的心脏,而师妹只想在上面撒孜然。

师妹年纪小,经不起诱惑,实属正常。都是外边的莺莺燕燕惹的祸,打人眼。

师妹是没有错的,要错也是那些不安分的贱皮子们的错。是他们不对,卖弄着色相就往师妹眼前怼。

大约琢磨出画轴运作规律的解裁春,用手扯了扯死活摘不下盖头。明白这服饰是受了祈夜良思维引导,计入了画轴的逻辑链。

视线被遮盖到只有下方露出来的一点缝隙,她百无聊赖地吹了下红盖头,“可能是他们数量多。”

这个数量多,指的是人数,还是……

跟上解裁春脑回路的祈夜良,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他心里恨极,有吐着信子的至毒赤链蛇,分泌毒液,响尾,摇摆不定。面上还要刻意端着笑,生怕瞋目切齿的形貌吓到了师妹。

即便她正盖着头罩。

在感情位置上总是处于下位的祈夜良,称心快意地屈膝,他轻车熟路地拨开解裁春膝盖,撩起藏红罗裙,褪下小衣。细长条的绸带轻悠悠地挂在膝头,他顺遂地跪在就座的师妹身前。

跟上上次和师妹相会般,作出最有诚意的见面礼。

热闹的礼炮盖住喜轿内不起眼的骚动,解裁春两手撑着门框,中间指节都拧半白了,张口咬住盖头内侧。

唯有此时此刻,得理不饶人的解裁春,才会显露出对师兄热情招待的靡知所措。

恍然回到了她未知事,他殷勤照看的时候。

红彤彤的头纱,从上到下,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新嫁娘的脸。不透气的面料细心地描摹着她的轮廓、眼窝、嘴唇,要她张口呼吸时喷出来的热气,给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添喜。

面布由红渐黑,上手触碰还是潮湿的。

随着抬轿子的四位轿夫,稳扎稳打地放下花轿。容纳着二人的轿子,平稳落地。坚硬的底板与焊实了的地面碰撞,轿子四面歪斜了一刹,发出哐当一声响。

几乎无法忍耐的解裁春,剧烈一震。

祈夜良张口,咽下了师妹的慷慨赠予。唇瓣沾着水光的纸扎匠,偏向妖邪的面颊被打湿。怡然自得的双眼添了色,从内而外洋溢着喜不自胜。

嘴角盈月弯弯,是如何也压不住。

没什么能比所爱之人深受自己撩拨,更能令他心满意足。

师妹产生的悸动,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为他所拥有。

能让师妹满足的只有他。

也只能是他。

师妹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师兄的,自当满足。

他会把她教养的男宠一个、两个,全部弄死,再制作出相匹配的纸人,轮流服侍师妹。

纸扎匠裁剪的纸人和制作者相连接,从今以后,无论师妹点哪个家伙侍寝,都由他来倾情扮演。

想到这,祈夜良眉眼弯弯。两手捧住解裁春的脸,隔着盖头,忘情地与她拥吻。

忘性还没有那么大的解裁春,自然记得花轿落地前祈夜良的行径,理所当然地挣扎。

“咚咚咚。”等候多时的新郎官迎轿。

有第二位被困者的介入,感应到外人进犯的画轴,毫不犹豫地将趁虚而入的祈夜良踢出去。

竭泽而渔,另择耗材,颇有使用者闲梦落的风范。

视觉严重受阻的解裁春,只见红盖头底下,递上来一只手。虎口长着老茧,是近十年如一日,日日苦修的剑修的手。

“费清明。”没忘记正事的解裁春,立马端正态度。她搭上他的手,“给我你的本命剑,我们共同杀出去。”

“娘子,大喜的日子,就别说打打杀杀的话了,不吉利。”看出新嫁娘两腿战战的新郎官,双手扶住快要站不稳的过门妻子。

沉浸在喜悦中的新郎官,一揭帘子,空气中流动的气味,滴落在轿内的水液,就向他侧面揭露了新娘子的不贞。

但,这是他日盼夜盼要迎娶的新妇。有什么苦都得自己受着。断不会为了早就做好预料的事,耽误既定的行程。

无论如何,堂要拜,人要得,小满做定他的媳妇。

得到的回答,不如不回答。找到的人,跟没找到相似。解裁春在扇费清明一巴掌,把人扇清醒,和找到下一个失散的温师兄,再行处置间,选了后者。

贸然行动,于事无益。兴许其余两人没弄醒,先把自己搭了进去。

要掉到脚面的小衣,磕绊着步伐。被故意作弄过的蛏子,摩挲间,要人腿根直打哆嗦。

解裁春半边身子倚在费清明身上,走了几步,实在是走不动,深觉嫁娶之礼繁杂且无用。

温热的鼻息透过盖头,喷洒在费清明脖颈前。她两手揽住费清明脖子,公然耍起赖。“走不了,你抱我。”

烧得火旺的火盆,近在咫尺。费清明既想行完全礼,又不愿解裁春继续受罪。轻微累着、烧着,他都于心不忍。遂主动弯了腰,把人打横抱起,跨过火盆。

沾到了罪证的小衣也叫他一并顺下来,丢到火盆里,毁尸灭迹。

司仪高喊,“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被悬空抱着行完礼里的解裁春,感慨这婚事,确乎是礼数周全,又热闹荒唐。她还是头一回见。

狭隘的视界闪过温孤怀璧的佩剑,对方赫然坐在高堂之上,占着公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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