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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先把他捆严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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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契能转移伤势,与被下契者同生共死。费清明没死,预示着解裁春安好。

他已经搞砸了一回,不能再搞砸第二回。调整内息的费清明,触类旁通,就是一双眼红得着实厉害,像是满树摇曳的红花樱,风吹过,坠一地旖旎。

克制着脾性,以维持所剩不多的医德的赛孙思邈作出判断,尸毒已入侵进脑髓,何时失了神志,大开杀戒都不一定。

她站在安全距离外,用刀子削下一块苹果,用刀尖挑着,喉咙发出嘬嘬嘬嘬的声音,引导患者视线追随。

费清明果断无视掉她,一味修复内伤。

“赛孙姑娘。请不要将我的师弟当做狗崽子逗。”温孤怀璧温声劝诫,好似将费清明捅成重伤的人不是他一样。修无情道的人就是屑。

“小师弟气息平稳,目前是清醒状态。还没完全丧失神智,你不必太过忧虑。”

哪能不忧虑呢?站着说话不腰疼。赛孙思邈对剑修这个常打交道的派系,不说了如指掌,至少心知肚明。

他们清醒时杀人,不清醒也杀人。独树一帜的轴。

指不定哪天搭错筋了,开展无差别杀戮,她怎能不战战兢兢?

耗了半炷香检验完患者状态,赛孙思邈得出结论。

混合在费清明体内的尸毒侵蚀已久,成分复杂。先前有契约对象在旁,加以克制。辅助唢呐匠自带的震慑神魂的功效,一直抑制着没有发作。

如今病人被打残受损,身体、心灵、精神三方面,遭到来自亲友的重创,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依赛孙姑娘之见,要如何诊断才好?”温孤怀璧一抬眉,“但说无妨。”

“我才疏学浅,是救不了。”也不能专门把前老谷主挖起来,给他诊断。“我记得有位老前辈专门研究攻克该病症,名唤鹤……”

想不起具体名字的赛孙思邈,手指骨敲敲太阳穴,“住在某个小镇来着……大约离不远。有天宇船在,这天下哪有去不成的地?”

“您说的是住在曲风镇的鹤顶洪老前辈?”温孤怀璧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们刚从那边过来,那里已经算不得一个小镇了。不幸的是,老前辈已驾鹤西去。”

“那就追回来啊。”赛孙思邈下意识回。

瞥见温孤怀璧始终维系着同一弧度的嘴角,才恍然领悟到这只是自古沿袭下来的委婉说辞。

堂堂一介剑修,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怪叫人不习惯。

她左右踱步,感到颇有些棘手。

但凡修真都遵循一个定律,成仙之路平稳曲折,一步一脚印,上升得尤为艰难。

反之,堕入魔道,轻而易举。只需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能换取修为在短期内得到大幅度的跃升。有时这代价甚至不用自己出。

比如说,他人的性命,和在十业大界处处碰壁的良心。

一般而言,个人或者团体作为同盟,会比平时弱上三分。

可一旦跳反,成为不可捉摸的敌手,就会瞬间实力暴涨,强化十倍有余。

赛孙思邈顶多帮忙遏制一下尸毒,使它不继续像其他部位扩散,却无法做到清创拔除,乃至于彻底根治。

这意味着她只能治理费清明的躯体,使他重回一力破千军的状态。配合上其不知啥时会陷入混沌的意识,自然而然能生产出一架行走的人形大杀器。

这不妥妥地给自己添堵,给他人添堵吗?

活得不耐烦了,才会接这活。

赛孙思邈一扫许峰主开出的诊金,末尾竟然是空白的。等同于暗示就诊的医修可以随意狮子大开口,反正问道宗都能兜,绝不会让人一口吞。

她收回涌到喉咙的拒诊,“我可以试试,但得摇人。”

“你先把他捆严实点。”赛孙思邈嘱咐。

事实证明,没了良心,能赚得更多。

有良心的医修,要么赴前老阁主的后尘,死得不明不白,要么走鹤顶洪老前辈的后路,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在两人有来有回地商量费清明处理方式之际,解裁春的魂魄已脱离损坏的纸人,转到另一个备用的纸人身上。

采取就近原则,归位飘荡的灵体。

该举措实乃无奈之举,下下之策。

首先魂魄不寄居在血肉之躯上,而选择离体,蛰居在一团死物体内,纵然制造得再惟妙惟肖,仿似活物,体温、呼吸无一缺漏,亦是惊世骇俗。

其次,三魂七魄一经离体,就不全然可控。转移的过程稍微出点差错,在新躯壳上复活的死者,轻则性情大变,重则俨然换了一人。

最后是世上能人志士众多,吃不准何时何地蹦出来一两个邪修,擅长奴役灵魄。

真落到他们手中求生,沦为彻头彻尾无意识的傀儡都纯属侥幸。遇到性格阴邪的,刻意保留下神智。就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世间残余的唢呐匠人数稀少,技艺传承容易中道崩殂。

人们对生向风靡然,对死讳莫如深。寻常离不开生生死死的难题,可一提起丧葬行业,都会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头。出门碰巧撞见,就会认为当天触了霉头。

一有个头痛脑热,发烧流鼻涕,甚至不需要产生以上症状,只要听闻点风吹草动,马上就会疑神疑鬼,笃定冲了污秽,对其忌讳更上一层楼。

胆小怕事,担忧冲撞鬼神者,会加倍小心避让,远远瞧见了就绕道走。性子蛮横的,要么暗地里传播流言蜚语,要么抡起拳头打上门。

一来二去,本就不受世人待见的丧葬行业更加难以为继。

诸如背尸人、赶尸人之类的行业,都三令五申,要求他们子夜过后才能出行。唯恐惊扰行路人。

苏尔奈、扎彩坊、仵作、缝尸匠相关的产业,则明令禁止开设在热闹的街巷,只允许在无人问津,远离大众的偏僻角落建设。

不知是出于阴差阳错,还是师父她老人家早有预防的缘故,晴大新在解裁春年少时期,就用抵债的名义,把她丢给扎彩坊齐天申教养。

扎彩坊纸扎匠齐天申和她师父性情相投,都是大大咧咧的女性。就是咧过了头,不爱好手把手教人,躬身带小孩的玩艺儿。不热衷参与栽培的过程,只乐意摘取最终的成果。

懂得多的人,死得早。教育之事,了解越少越好。

齐天申自认不是心疼孩子,每日精疲力尽依旧要严加管教,加倍约束的产妇,也不是刻意虐待孩子,好引起妻子怜惜,便于当甩手掌柜的丈夫。

婚姻这道深井她根本不屑于涉入。

“你是想当我丈夫吗?”晴大新对好友占人便宜的举止指指点点。

“想得美。”齐天申嗤之以鼻。

“哦对,我这徒弟,她有点特别。”甩了一个包袱的晴大新,好心提示。

“哪特别了?”

“你看到就知道了。”

好奇心害死人,不好奇亦是。

直到把人接到手,齐天申瞅着处于离魂状态的女娃娃,陷入沉思。

终于醒悟出小女孩不是撒娇撒痴,刻意营造卖乖的假象,而是确实脑袋空空,两眼痴呆,嘴角还挂着一条可疑的水渍。

教养一个健全的孩子都难如登天,遑论一个吃喝拉撒睡都不能自主的痴傻儿童。她顿时头都大了,直想把逃之夭夭的朋友逮回来,重新给人塞回去,一了百了。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并非她忽然良心发现,而是损友本人太能跑,脚底一打滑,溜之大吉,逮都逮不到人。

齐天申既无好为人师的喜好,也无为人父母的向往,她急切地想将接手的烂摊子甩开,思来想去,把目光放到了领养的便宜弟子祁夜良头顶。

祁夜良幼年丧母,母亲的尸体还在灵堂上摆着,他的生身父亲昌彩就迫不及待地将外头的相好领进门,与其共赴云雨,不等七日之期就将人迎进门,抬作正妻。

不到半年,一个新生儿呱呱坠地,能从中窥得二人早在当家主母过身之前就搅和在一处。

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

相似的家庭重合的细节总太过繁琐,冷落偏心的父亲,看碟子下菜的下人,暗中给长子穿小鞋的继母,备受宠爱的幼子。

当负心的男人做错事,第一反应不是悔改,反而是面红耳赤的驳斥与指责,郑家老爷先是气死妻子,又苛责前妻遗留下的长子。

这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他,未完全长开的眉宇反而像极了他的娘亲,每每看到祁夜良,郑家老爷耳朵里就回荡着前妻掷地有声的控诉。

人死都死了,咋还长久阴魂不散!非要他追随而去,到阴曹地府陪伴不成?就连生的孩子,也沉默寡言,安静地谴责他的不是!

昌彩大胆冤枉,有无限苦楚,无从发作。

大丈夫何患无妻,三妻四妾,本是寻常。只有那不长眼的祁氏,才会将之视作大忌,到处捉他的过错。

是。他是凭借祁氏一飞冲天,积累财富。他是祁氏收入门户,扛起家业大旗的赘婿。可现在祁家二老死了,他们的女儿也死了,祁家的财富不都落入他的手上!

现今只要除掉不带着他的姓氏,胳膊肘往外拐的外姓人,他那黑心眼的前妻留作后手的遗嘱就失效了。

虎毒不食子。那是没开化的动物。只有人类,才能为自己做主。

昌彩瞪着至丧母过后就被他禁足的长子,眼底流出一丝阴痕。

昌彩在对亲生骨肉下手当日,大摆宴席,宴请父老乡亲,好做不在场证明。

他早在前几天就收买好了刺客,叫人在后院解决掉祁夜良。等时辰一到,他自会带人巧妙撞见儿子被人袭击而死的案发现场,好摆出一副痛失爱子的慈父情状。

察觉到蛛丝马迹的齐天申,先她一步抵达,人抱着被穿心而过的孩童,堂而皇之地乘上纸篮子飞离祁家。

现今应称为昌家了。

祁夜良失踪第二日,祁氏大门上的牌匾就被家丁砸下来,换上昌府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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