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何办法？”皇帝对于卞贵妃这自顾伤感的样子，感到了些许不耐。
卞贵妃咬了下嘴唇，这才开口道：“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只能是轻功高超的人才能提前潜入作案，若是不小心传出去，定然有辱皇家颜面，当我们大夏皇宫是他后花园。”
“因此臣妾以为，可以让武艺高强的暗卫去调查，这件事事态严重，既关乎皇家颜面又让妍美人受了伤，两相叠加不可轻视，若是武艺高强的暗卫都调查不出来，那要他何用？”
卞贵妃的语气带上了阴冷，更多是理所当然。
先是说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普通侍卫定然调查不出，那就只能交由暗卫去解决。
可这件事又有关皇家颜面，如果暗卫也调查不出，明摆着吃干饭。
那留给这个暗卫的结局，只能是死路一条。
傅芊光听前半段还挺赞同，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眼皮都跳了一下。
皇帝手下武艺高强的暗卫？
这个人，该不会是她吧？
看着卞贵妃嘴角勾起的熟悉弧度，傅芊觉得自己真相了。
合着此前两次短短的见面，卞贵妃当真记恨上了自己，让人调查出她是谁不算，就等着找机会干掉。
不是？？
要不要这么记仇！！
“你说的有理。”皇帝面露沉思道：“胆敢损毁皇家宝物，害了朕的嫔妃，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傅芊：“……”
那如果查不出呢？
思来想去，那天晚上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的人，就只有她而已。
最后追到了锦云殿，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当时傅芊还担忧他会不会对自己主角下手，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未果。
现在知道了，那个黑衣人百分百就是妍美人的人，且作为促成今天大瓜的重要人物之一，说不定今后还会继续配合妍美人做计划，继而让短剧流量倍增。
那这让她何处调查？
“朕的暗卫都受过精英训练，绝对能找到。”皇帝冷笑一声，打定主意后转身离开：“朕这就回去下令。”
“皇上！”
卞贵妃再次拦住皇帝去路，没等他询问，面色流露出悲痛：“我还有话想说，今日您安排的种种，是不是……”
皇帝蓦然停在原地，没再抬步离开，也没有开口说话。
卞贵妃道：“我如此了解您，怎会不知？您这一切都是在试探罢了，琴技是在试探，戏班子是在试探，就连……可皇上，您在试探，上次之事，我又何尝不是在试探？”
傅芊听得一脸迷惑。
上次，指的是御花园落水？
卞贵妃是想推人下水，以此来试探？
一如今日皇帝，一来到常悦殿就恍惚失神的偏袒妍美人，继而在盛宴安排戏班子，期间更是莫名其妙的急切看表演……这一切也是在试探。
这个对象能确定是妍美人不假，可这俩人到底在试探什么？
皇帝回过身，面容不知何时恍惚起来，眼神变化着，视线分明落在卞贵妃身上，但没有明显的聚焦。
“可她不是她……”
“不。”卞贵妃上前贴住皇帝，痛他所痛一般宽慰道：“只要您想，谁都可以是她。”
皇帝痛苦不已，一边摇头一边回抱住卞贵妃：“不，她不是，只有她可以是，只有她才是，她不是！”
“皇上，您不要再让自己这么辛苦了……”卞贵妃说罢，也回抱住了皇帝。
两人紧紧相拥着，气氛显得悲痛万分。
檐外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的天色，更显得这场景悲天动地，像是乌云都要为二人哭泣。
傅芊：“……”
如果我有罪，请让律法制裁我。
此时此刻，傅芊真的很想大声说一句：求你们了，不要再打哑谜了！
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好意思说皇帝辛苦，最辛苦的分明是她这个奔着来吃瓜，又吃了个半知半解的人好吗？
你们两个在说谁？
那个人到底是谁！
难道皇帝是有什么早死的白月光不成，怎么突然上演起青春疼痛了？！
傅芊怒的差点掀开瓦片，佯装地震，埋了两人，拍手叫好……
【宿主！】
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制止了这场不会发生的幻想。
【太医走了！高贵人来找妍美人了！两人即将共处一室了！】
嗯？
傅芊不太理解。
高贵人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分明今天一整场盛宴下来，都在隐隐的维护妍美人才对。
这有什么好通报的？
想是这么想，傅芊却不想再看青春疼痛，加上明了皇帝今天的异常是疑似有白月光从而试探妍美人，脚步就干脆地离开向着偏厅而去。
这场盛宴结束的太过突然，后续尚有无数美食佳肴紧接在表演之后，也已经无法继续。
常悦殿一片安静。
嫔妃们早已相伴离开，候在里边的宫女太监也被遣去了外面。
傅芊怀着几分好奇，寻去了常悦殿最里面那间偏厅。
鞋跟断裂导致摔倒，在外人看来伤的可轻可重，高贵人留下来关心一番没什么不妥。
可傅芊远远的就看到，几个宫女正候在偏厅外面。
当中高贵人的大宫女不知对其余人低声说了什么，抬手作势关上房门。
傅芊呼吸一提，在门关上的前一刻闪身进去了，听着门外离开的脚步，心下的好奇掺杂了迷惑。
这怎么还关门呢？
傅芊视线从紧闭的房门移开，转头看到高贵人正往内间走去，也顺着房梁跟进，将房中一切尽收眼底。
妍美人正坐在柔软的软榻上，面色透露苍白，对于有人到来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阿言。”
可高贵人一开口，亲昵的称呼让一上一下两个人皆愣住。
傅芊眼瞅着妍美人顿了一下，但没说话。
“阿言，你还好吗？”高贵人不在意他的平淡，继续走过去，声音放得更加轻：“我预料到了这些事，所以给你的香囊中有闻之镇痛的药材……”
啊？！
傅芊惊得张开了嘴。
妍美人眉头轻轻皱起，仍然没有开口说话。
“别害怕，我来了。”高贵人继续上前，整个人与往常的傲然不同，换上了温柔一面，可不知为什么，语气有几分毛骨悚然：“真的，不用害怕……”
说着，高贵人忽然抬起手，想抚摸眼前这张脸。
可没等碰到，妍美人就抬手捏住她的手，接触不到一秒便迅速甩开。
高贵人一个不妨，退后了好几步，手腕瞬间留下通红的指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傅芊上一个信息量还没消化，这下彻底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要打起来了吗？
高贵人站稳，抚摸着自己的手，出神片刻又回神，低声笑了起来：“阿言心软了吗，不愧是……”
什么？
看样子又不打了？
傅芊这吃瓜吃的，差点把整个上半身都够了下去。
主要是这个偏厅处于常悦殿最里边，上方下方的布局与其他地方都有所不同，没有落脚高台，只有略细的房梁。
傅芊刚调整好吃瓜位置，耳畔就续上了高贵人一声轻叹——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
“啊？？！！”
【啊？？！！】
什么？？？！！！
傅芊稳住差点从房梁上掉下去的身子，震惊的和系统在脑海里叫了起来。
“她说什么？！”
【喜欢妍美人？！】
“她是谁！！”
【高贵人！！】
一人一统持续尖叫。
软榻之上，程归言额角一跳，眉头终于忍不住紧皱起来。
“这样不好看。”高贵人浑然不知自己头顶发生了什么，笑道：“自从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个男子，我就无法自拔了。”
此话一出，程归言脑海里的疯狂声更甚，他忍不住出声打断眼前荒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许是这件事本身就足够离谱，程归言一时的嗓音不似先前那般柔和，而是带上了低沉和冷硬。
高贵人脸色微变，像听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相信的话。
“阿言，你怎么会听不懂呢？为什么会听不懂？我对你示好了这么多次，你难道都不清楚吗？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舍得说出这种令我伤心的话？”
高贵人貌似哭泣，可嗓子里却是发笑，结合起来就有了几分癫狂。
程归言：“……”
脑海里如同爆炸的电流声，让程归言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疼过。
“没关系。”高贵人见他不说话，自顾笑了一下，抬起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我对你的真心有无数次，你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只要醒过来后不要忘就好。”
对上这张痴迷发癫的脸，程归言忽然想到什么，眸色不由一沉。
高贵人温柔地看着他，自然全盘托出，语气却变得冷淡：“那贱人的东西还是有几分可利之处，蝴蝶香搭配上我送你的香囊，额外有令人安睡的作用。”
“睡着了，也就不会痛了……”
程归言眸子变得更深，看向了一旁桌上的香囊。
下一刻，他摇了下头，仿若晕眩起来，想伸出手撑住，但没用，很快就不受控制地闭上眼，躺向身后软榻。
程归言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衬托的这张深邃且雌雄莫辨的脸无比安宁。
高贵人出神的看了会儿，不舍地离去了。
房门关上那一刻，傅芊嗓子里终于忍不住发出一丝声音，又急忙捂住嘴忍下来。
“统呜呜！！！”
【宿主呜呜！！！】
可惜傅芊刚才已经疯狂了好一通，再也说不出什么，只能抱住原来是如此脆弱的自己。
她怎么就遇上了这么炸裂的事情？
高贵人不仅知道妍美人男扮女装，还发癫示爱了！
原来今天此前一切都不算什么，这件事才是真正王炸。
炸翻天了！
没有再比这个更炸裂的了！
“出来。”
激动间，傅芊耳畔好像听到了谁的一道呼喊，她浑然不在意，继续和系统新一轮尖叫。
不同于刚才对事件的震撼，这次是对流量的兴奋！
“出来。”
只是这道声音好像变得更清楚了，傅芊回过神，系统也顿时间安静。
一人一统意识到什么，同时看向下方。